孽情(30) 守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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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忆莲:假如让你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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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做外贸的人来说,春节前的这一段日子照例是非人生活,每个人忙得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自土耳其回来后,夏宜再忙都每天开车回 H 市家中,煮点宵夜,等梁浩然回来吃。

他问: “ 怎么你不吃? ”

她笑: “ 我这年纪,哪敢夜里吃东西?吃下去都转成肥肉。 ”

他听她拿自己的年龄说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早已疲掉,现在已经学会左耳进右耳出。

她又说: “ 马上就是回来后的第二个春节了,日子过得真快。 ” 她一边说,一边往自己脸上涂面膜,立时这张脸就象京剧中的曹操的缩水版 —— 平常的日子实在抽不出时间去美容院,只好见缝插针地自己做。

她把碗拿进厨房去洗,梁浩然取张报纸读,就说: “ 汽车促销呢,我给你买辆车做新年礼物好不好?你那辆旧车老坏,还是还给你们老板吧。 ”

夏宜说: “ 可我也老碰啊。就因为车旧,我这么个碰法我们老板都没说什么,要是你给买辆新的,撞一下还不给你骂死? ”

梁浩然喊冤: “ 我哪里骂过你 ? 我哪里敢骂你? ”

夏宜说: “ 谁老把笨女人挂在嘴上? ”

梁浩然更加冤枉: “ 我那叫骂?我那叫实事求是! ”

夏宜把那张白脸凑过去: “ 你不能找点好听的实事求是一下? ”

梁浩然闭上眼睛: “ 你这张脸现在很恐怖 —— 这也是实事求是。 ”

夏宜不说话,躺在沙发上等面膜干透,然后一片一片揭下来,边涂营养霜边做按摩。梁浩然凑过来又说: “ 现在好看了,这又是实事求是 —— 这个是不是好听点? ”

夏宜被他搞得笑起来,两个人吻在一处。她忽然想起来什么,闲闲地说: “ 那个孟小芸,好像跟美美很熟。 ”

梁浩然一愣: “ 怎么说起她来了? ”

夏宜说: “ 没什么,随便说说。我觉得你们倒是很般配。 ”

梁浩然盯住她半天,才问: “ 这话憋在你心里有多久了?你真是好深的心,忍功一流。 ”

这种语气态度,怎么这么耳熟?象谁?象不象离婚的时候蔡剑宏对她说的话?

见她不说话,梁浩然忽然松开她,坐起来发火: “ 我算服你!为什么每次你总把好好的气氛搞成这样?有什么话你不能明白跟我说吗?为什么总是阴阳怪气,旁敲侧击? ”

夏宜申辩: “ 我没有阴阳怪气,旁敲侧击啊。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起她来了。我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一个女下属会跟男上司的家人这么亲密 —— 我问问不行啊? ”

梁浩然火更大: “ 你想表现什么?你想表现得很不在乎是不是?那我现在告诉你,孟小芸曾经给美美和悠然做过家教,她现在每个周末都会跟我们老头子聊聊社会形势,我们老头子也很喜欢她,不排除想让她做儿媳妇的可能性 —— 我这样说你满意不满意? ”

她吃醋是错,不吃醋也是错。她转过头去,辩解: “ 所以我说你们很般配,我什么地方说错了? ”

他给她气得发昏: “ 你没错,你没错!那我现在明白告诉你,我们家里所有的人都喜欢她,独独我不喜欢她!我对她没感觉,我对她没有欲望,你听清楚没有?你明白了没有? ” 要不是深更半夜,他真想跑到厨房里去砸碗。

再吵下去他又可能摔门而去。夏宜走过去抱住他,央求地说: “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这么煞风景了好不好?你既然知道我是笨女人,还跟我计较什么? ”

梁浩然缓和下来,说: “ 我要你跟我结婚,你推三阻四,然后你又说这样的话,你让我怎么办? ”

夏宜拉他又坐下,转移话题: “ 我跟你要样礼物,你能不能帮我去定做? ” 说着她取出纸笔,在纸上画一条项链,细细的链子,中间是两只戒指一样的大环扣在一起。她在一边写上细节 —— 材料, PT900 ;圆环内侧,一只印字 L ,另一只印字 X 。

梁浩然看了看,说: “ 这个应该很容易,没有多少钱。 ”

夏宜笑一笑: “ 你做好了再说。不一定有地方给你做的。 ” 接着她又说, “ 我年后要跟老板去美国,大约要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然后顺路回温哥华去办点私人事务,这样算起来我基本上要离开将近一个月左右。阿浩,年三十我们要各自回家守岁,二十九那天你别约朋友喝酒,好不好?你过来,我们提前守岁 —— 其他的时间我不管你,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

梁浩然说: “ 好啊。反正我现在的时间表都是跟着你转。 ”

夏宜推他: “ 这话说得好没良心!你比我忙,是我跟着你转还是你跟着我转? ”

二十九那天,夏宜早早从厂里回家,把空调开得足足的,又把米饭煮上,把菜洗净切好,把牛肉炖上,又烧个砂锅鱼头豆腐煲,在梁浩然快到的时候,把青菜炒好,然后她去卫生间洗澡洗头,把油烟味冲个干净,换上那套松蓝色的大 V 领的羊绒衫及项链耳环,又喷了一点点香水。

梁浩然看见她就说: “ 唔,这样就对了。女人要温柔,知道不知道?! ”

她趁他洗澡的功夫,把买来的八宝饭热在微波炉里热好。梁浩然出来说: “ 可惜我们只有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

她问: “ 你喝点白酒还是黄酒? ”

梁浩然说: “ 黄酒吧。 ”

夏宜就把酒倒进一只不锈钢的小壶里,放在煤气灶上稍微加热,又拿出来座在热水里,给两个人都斟上。她端起酒杯说: “ 阿浩,我祝你明年事业更上一层楼。 ”

梁浩然忽然想起什么,站起来,走到沙发边在公文包里翻了翻,取出一只盒子,走回来递在她面前说: “ 打开来看看。 ”

夏宜打开来看,里面赫然就是她要的那款项链,纯铂金的链子散发着幽暗的光芒,中间两只大环交叉扣在一起,一只上面打着 L ,另一只上面打着 X 。她冲他嫣然一笑: “ 谢谢啦。没想到还真有人给你做。现在麻烦你帮我戴上。 ”

梁浩然帮她戴上,然后把手伸到她的鼻子下面,问: “ 我的礼物呢? ”

夏宜说: “ 我早就给你了!那条围巾你不是都围了两个月了? ”

梁浩然拿出一副有理讲不清的表情说: “ 算了,算了,你这个小气鬼,今天本帅心情好,不跟你吵架。 ”

夏宜在桌下踢他: “ 我小气?那可是纯羊绒的线,本经理的工价一小时多少钱?你那条围巾花了我多少小时? ”

梁浩然切了一声说: “ 你的薪水听听很高,可你每天差不多工作十二小时,每周工作六天,这样一平均,每小时才多少钱?我看你还是嫁给我算了,我来养你,肯定比现在要舒服得多 —— 至少你可以每天早上睡到十点再起床。 ”

夏宜笑: “ 你就胡说吧你。 ”

他们一边喝酒吃菜,一边絮絮叨叨地聊些本市新闻,一边放着卡拉 OK 的碟,看到自己喜欢的歌,就拿起话筒吼一嗓子,然后奚落对方的歌不好听,对方的偶像太滥等等。

夏宜说: “ 唉,我们那个时代,可是出经典的时代。如今这些歌算什么?太没水准太没水准。 ”

梁浩然这样回敬她: “ 切 ~ 知道这几年为什么中国前进的节奏放缓了吧?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思想守旧的人像螳螂一样阻挡着历史车轮前进的脚步。 ”

这样喝着,说着,互相诋毁着,他们喝得半醉不醉,起身把餐杯剩盏收拾了,进冰箱的进冰箱,进水池的进水池,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相拥着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唱歌。她惋惜: “ 阿浩,你没向歌坛发展真是可惜,那么好的嗓子,那么好的乐感。 ”

梁浩然说: “ 我那是有慈悲情怀。你想想,本帅这样的人要是成了明星,那要有多少怀春少女为我发狂,为我自杀啊? ”

夏宜笑倒在他怀里: “ 说你胖你就喘。 ”

她又说: “ 我比较喜欢陈淑桦的声音,干净,清冷。 ” 接着她开始清唱:

“ 你说 你爱了不该爱的人

你的心中满是伤痕

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

心中满是悔恨

你说你尝尽世间的苦

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你说你感到万分沮丧

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你又何必一往情深

爱情总是难舍难分

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 ——”

她停下来,有些泪眼朦胧地说: “ 最初在温哥华的那些日子,我靠这些歌声活了下来。阿浩,你要记住我的话,生命只有一次,不可以轻言放弃。 ” 她感到头有些沉。

梁浩然吻她的肩头: “ 为什么想这些伤心的事?不是都过去了吗? ”

她又说: “ 也要记得我那句话,这世上的蛤蟆不止一只,别死心眼地吊在一只蛤蟆身上。 ”

梁浩然吻住她的嘴: “ 你是不是醉了?大过年的怎么老说些不开心的?你真会煞风景! ” 说着他拥着她倒在柔软的地毯上,把手伸进她的毛衣。

她喘息的间歇问: “ 记住我的话没有? ”

梁浩然敷衍地说: “ 记住了,记住了。 ” 此时能让他专心致志的不是她的话,而是她的身体。

白不八广播电台_ 发表评论于
唉,就赌一把嘛
汉代蜜瓜 发表评论于
回复梦驰的评论:

象不象蜜瓜的风格不要紧,象夏宜的风格就行:DD
汉代蜜瓜 发表评论于
回复傻兔当妈的评论:

这个难度很大:DD
汉代蜜瓜 发表评论于
回复rosez的评论:

她当然担心他的安全:DD
枫叶灿烂 发表评论于
有不好的预感。其实,能这样轰轰烈烈地爱一回,一生也就没什么遗憾了。长相守不见得结果会好。
小跑 发表评论于
x要结婚了?温哥华的私事?不要阿。又是悲剧。
傻兔当妈 发表评论于
蜜瓜同学,我认为,你不能隔天才交一次作业,那个百合的故事写完了,把写百合的时间也拿来写夏宜吧,嘻嘻,我要求天天更新,同意的同学举手。
pzhaofliu 发表评论于
希望她不是要嫁到温哥华,从此销声匿迹。
梦驰 发表评论于
密瓜,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flowerstar 发表评论于
Ding!!!
rosez 发表评论于
夏打算到了温哥华就躲起来了?
她担心梁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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