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中长大——丁红军记事(3)

一路淡淡地走来,没有风尘,也不伴精彩,足迹之中,只能找出几行小诗,和一段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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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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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暑假,丁红军的两个表姐和两个表哥从青岛来看他们姑姑,家中顿时就热闹起来,七个孩子晚上挤在一张床上,床不够宽,便横过来,两个凳子上担一条木板,扑上褥子挤着睡,大家一直闹到后半夜,无论大人怎么劝和吼都不管用,直到实在困的坚持不住,才睡下。

他们到来的第三天下午,高音喇叭忽然传出了紧急通知,让医学院所有的基干民兵紧急集合,原本宁静的大院立即喧嚣起来。原来,市环总工人造反司令部(环保工人)调动了两百多辆大粪车,和其他卡车包围了医学院大院,要冲击和揪斗医学院的走资派。随后,家联(家属联合会)通知各家进行必要的准备,以防备大粪工人们冲击各个家庭。


来的大表哥已中专毕业,在铁路上工作,是家中七个孩子中年龄最大的,他便带领大家,把能用的东西都摆了出来,擀面杖,菜刀、铁锨、炉子通条等等都变成了防卫的武器,家门口内摆满了可用的家伙。


正在大家紧张时,医学院的高音喇叭开始不停地一遍遍放着毛主席的诗词歌,【西江月】井冈山:“山下旌旗在望,
 山头鼓角相闻。 敌军围困万千重, 我自岿然不动。 早已森严壁垒, 更加众志成城。 黄洋界上炮声隆, 报道敌军宵遁。”使气氛变得异常凝重、壮烈。

由于医学院的四个门口都被堵死,早就过了平时丁红军妈妈何茜下班的时候,她还未回来,大家正为此着急,只见何茜推着自行车,一瘸一拐地回来了。大家忙上前问候,才知道,当她见到四门都进不来时,便进了隔壁的商业学校,商业学校和医学院一墙之隔,有处墙相对较矮,她便翻墙回家,但翻墙时,车摔坏了,脚也扭到了,还好,人是安全到家了。


夏天,天黑的晚,经过了几小时僵持之后,天黑前,丁红军的父亲丁振忽然将医学院的正门打开,对外高喊:“你们有胆量的就进来吧!”毕竟他是军人出身,小小的个子,竟有如此的勇气。

不知是胆怯,还是其它原因,最终,只有两辆大粪车冲了进来,一辆被砸坏在饭厅前,一辆被砸坏在学校大门口。


事后,据说医学院的基干民兵全部动员起来了,并开了枪械库,将他们武装起来,教学楼上甚至架起了机枪。丁红军问父亲:“你当时害怕吗?”丁振答道:“说实话,有点怕,但我知道我们都准备好了,也就不太怕了。”虽然父亲说他有点害怕,但丁红军还是认为自己的父亲很棒,毕竟,几千人的学校,让他一人去开门,他还是很了不起的。

第二天,就听说张奇被医学院的红卫兵揪斗。原来,张奇是医学院附属医院的一位内科主治医生,平时工作能力很强,院内、院外都公认是最好的内分泌医生。但她的主任是调干生,能力一般,却占有了很多她认为该是她的机会,便与在环卫局造反司令部的妹夫串联,揪斗她的主任,以便夺权。环卫局的工人们早就对医学院学生、老师平时的讲究不满,火自然一点就着,便上演了这出环卫工人红卫兵包围医学院的大戏。

张奇是女人,当知道红卫兵来揪斗她时,便脱光了衣服,赖在被窝里,不肯起床,以逃避揪斗。但学生们可不管她这一套,把她从被窝里揪出来,穿上白大褂,脖子上挂上一双鞋,就拉出去斗争和游街,毕竟她是策划这起环卫工人红卫兵围困医学院的罪魁。之后,一双破鞋便一直挂在被砸坏的大粪车上,直至车被拖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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