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多磨难, 对于不堪回首的往事泽西大多选择了遗忘. 然而对于心灵的创伤企是那么容易愈合. 譬如那次车毁人不亡事件后给泽西带来的后遗症就是泽西从此与咖哩绝缘. 一次泽西和几个同事中午在一家马来菜馆聚餐, 一个同事碗里的咖哩牛肉饭搭配服务生在边上擦桌子的一块白抹布让泽西不由自主联想到包着头巾全身浓重咖哩味的老印司机, 那顿午餐泽西吃的味同嚼蜡右手揣在裤兜里紧捏车钥匙努力遏制住冲到门外倒车逃逸的冲动.
然而再回到那个月朗星稀的夜晚, 当泽西九死一生心力交瘁心如死灰准备好在传说中群魔乱舞的警局号子里蹲上一宿的当儿, 一个面容娇好, 体态丰盈的年轻女子从天而降, 扑到他身上. 泽西抱了个温香满怀. 难不成那 “红牛”还真有液体迷幻药之奇效? 一切都是红牛惹的祸? 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 “本故事纯属虚构”? 再看满地散落的老尼桑的外壳碎片, 撞得前凹后凹的惨不忍睹相, 泽西抬腿猛踩了一脚高速刹车后震出的轮胎钢圈疼的龇牙咧嘴. 高尔基教导过, 要是身体和心灵都在痛, 那就是刻骨铭心的现实了. 泽西又犯难了, 男子汉大豆腐, 敢做敢当, 大不了去局子里跟黑人兄弟们切磋切磋Rush Hour; 这天上掉下个不知道姓什么的妹妹, 到底是抱呢还是不抱?
警察A先耐不住了: 姑娘, 不要妨碍公务. 这小子吃饱了撑的, 大半夜跑机场来玩碰碰车. 这就拉他去警局碰半夜铁柱子.
女孩听了, 抱泽西更紧了, 一边大叫: My husband! My husband!
泽西更惊了, 难不成是静雯易了容来救我? 不对呀, 还没跟她结婚怎么当众叫我丈夫? 要真是她能救我何必易容还不如蒙面? 借着月光细瞅这易容术也忒高了吧整的上上下下哪个零件都好象从一代升级到了3G.
警察B也耐不住了: 姑娘, 你丈夫是危险分子. 我们要带回去审审改明儿他要是报名佛罗里达飞行驾校可就麻烦大了.
女孩听了, 抱泽西更更紧了, 一边大叫: My husband! My husband!
警察C也耐不住了: 姑娘, 人赃俱获, 你还是找最近的ATM取保释金明天一早来赎人吧. 姑娘, 你别朝我直瞪眼我们也是公事公干. 姑娘, 你怎么不听劝呢. 你再不撒手我们可要枪杆子里出政权了. 姑娘…. 我说哥几个, 这姑娘好象不明白我们在说什么!
可不是嘛, 女孩说来说去, 只会说这一句 “My husband”. 看着也是个学生样, 美国经济再不景气, 大学不至于招个一句英文都不会听的傻姑来吧? 泽西绝望了, 既然认都不认识, 大姑娘当街抱着男人不停喊 “我老公”的, 不是傻姑是什么? 不是我疯了就是她疯了. 怪事年年有, 今晚数最多. 先是个飙车警飙不过就给罚单; 再来个咖哩头巾, 笑里藏刀诱导我玩碰碰车; 最后冒出来一个大美女傻姑口口声声管我叫老公. 二十一世纪果然到了, 千年虫先把泽西给病毒短路了.
慢着, 有句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 还有句话说否极泰来. 泽西灵机一动, 计上心头. 他反手抱住眼前女子,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低头深深吻向她的嘴唇. 女孩的嘴唇温润又潮湿, 女孩的面颊在月光下现出一抹红晕.
泽西深情一吻, 抬头, 深深吸一口气, 对众警察娓娓道来: 十年前, 我在成亲的第二天, 就义无反顾辞别了我新婚的妻子, 远渡重洋, 只身来美. 十年来, 我们两岸相望, 望穿秋水. 到今天, 我的妻子终于来美与我团聚. 十年不见, 我们饱尝相思之苦, 千山万水, 万水千山. 当我驾车前来迎接我十年未谋面的妻子, 我恨不得穿越千年万年, 一步跨过时空隧道, 我吃到了罚单. 当我在出港口终于看到我朝思夜想的妻子, 我恨不得长了翅膀飞过去执手相看泪眼, 我把倒车当做了跨越, 我把碰撞臆想成了飞翔, 我被警察同志们当做了恐怖分子围追堵截. 我为了爱情倾情投入给你们添了麻烦, 你们把我带走吧. 可怜我和妻子十年未见从此又要天上人间.
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 有好事者喊: OMG, 十年不见, 太感人了, 人一激动, 撞几根柱子还是可以理解的. 一而众, 于是人群齐齐的喊: “Free, Free, Free….”
警察D终于说话了: 靠, 看他们悲悲惨惨戚戚的, 给这个痴情傻蛋开张破坏公物的罚单, 写明天的日子, 放了得了. 大半夜的, 我媳妇还等着我回家去暖被窝呢!
警察D是众警察的长官, 他说了话, ABC不敢违抗, 就把泽西给放了.
众人都散了, 泽西傻站了片刻, 一拍脑袋: 糟了, 我要接的人还在等着呢! 说着扭头就要走.
“慢着”, 女孩怯怯的叫了一句: “你是静雯的男朋友吗? 我就是你要接的人呀!”
泽西三魂吓掉一魂,回头,迟疑的问:“你,就是瞿致秋?”
女孩的大眼睛在月光下秋波流动,盯着泽西:“静雯说的没错,你是挺会随机应变的。”
泽西三魂吓掉二魂,无言。
女孩舔舔嘴唇,婀娜的纤腰在朦胧的月光下若隐若现,幽幽的说:“你刚才KISS的技术还是蛮不错的耶。”
泽西三魂尽失,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