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現代的典型宗教信仰是新紀元运动(New Age Movement, 特別是指西方的後現代),相信人就是上帝,上帝就是人;上帝與宇宙同一,自然界就是上帝;而人類與自然界同一,是徹底的「一元論」 (monism)和「泛神論」。這方面的分析,可參考瓊斯博士(Dr. Peter Jones) 的網站﹕Christian Witness in a Pagan Planet (www.cwipp.org)。後現代的典型哲學思想是解構主義,其代表人物是達理達(Jacques Derrida),相信「文本死了」,「作者死了」,「讀者死了」,意思是﹕宇宙裏沒有意義,文字沒有意義,作者原來的意思是找不到的。福音派神學家對解構主義最中肯的介紹,是三一神學院范浩沙 (Kevin J. Vanhoozer) 的 Is There a Meaning in This Text? (中譯﹕《神學詮釋學》,校園出版社,2007; 筆者認為范氏對解構主義太客氣,大可作出更強烈的批判與回應,可是他對解構主義的詮釋卻是詳細、中肯的,此書不可不讀。) 人類的靈魂在哪裏?誰帶領我們的下一代,教導他們「文本有意義」,我們可從研讀《聖經》開始,建立文字、話語的意義,進而建立人類的思想、文明?
II 現在是什麼時刻? 從中國歷史的進程來看,十九世紀鴉片戰爭(1839-42)以來,中國面對列強的侵略,在國際舞台面前「站起來」,洗脫國恥,這段歷史可說已經結束。目前中國和海外華人(「文化中國」)所面對的挑戰,與西方世界差不多沒有什麼兩樣﹕家庭與道德崩潰,生態危機,資本主義帶來的人與人之間的疏離,物質至上,享樂主義,貧富懸殊,能源危機,教育界面對「自我的一代」(the “Me” generation) 的無能,資訊的泛濫,和東方宗教的復甦(中國政府鼓勵拜孔子,等)。中國教會已從文化革命(1966-76)時代的農村家庭教會在受逼迫中復興時期轉化到城市教會時期。在今天的中國,城市教會如何,直接影響到農村教會如何。1978年開始浮現的「文化基督徒」(指在中國研究基督教的學者﹕Scholars in mainland China studying Christianity)已經邁向成熟,從早期的向西方尋找資料,初步翻譯的嘗試,到目前的經典翻譯和注釋,說明基督教作為一個社會制度,一個人類的宗教,已經從中國社會的邊緣進入到「主流的邊緣」(margin of the mainstream)。
「福音派」一詞,原指離開天主教的基督新教(Protestantism),特別是德語與西班牙語世界。18世紀大覺醒运动之后,凡受到大觉醒运动影响的第二、三、四代英国基督徒,都被称为為「福音派」(the Evangelical Party),如校園團契International Fellowship of Evangelical Students)的先祖西面(Charles Simeon,多年在劍橋市聖三一堂牧會,訓練學生,後來這些學生創辦了聖經公會,宣教差會等),終生致力廢除黑奴制度的英國國會議員William Wilberforce等。在美國,南北戰爭(1861-65)之前,多數牧師都關注社會改革,與傳福音並不對立,如Henry Ward Beecher (紐約市公理宗牧師,最著名講道家之一)與Jonathan Blanchard(惠敦大學 Wheaton College創辦人)等。內戰時期,改革宗長老會 (Reformed Presbyterian Church of North America) 領先經營「地下鐵路」(the underground railroad),收藏、咚吞与x主人的黑奴。從上述的簡介可看出,「福音派」絕不僅是著重讀經、陡妗?鞲R簟⑦^聖潔生活的基督徒,更不能被社會學家約化為「任何喜歡葛培理的人」 (anyone who likes Billy Graham)。福音派有《聖經》、神學、敬虔、復興、宣教、護教、社會服務與改革等的豐富傳統。可是1870年代起,自由派神學從歐洲打進美國的神學院,美國教會受到嚴峻的挑戰。回應自由主義,從《聖經》信仰從事護教的,首先有普林斯頓神學院的賀治 (Charles Hodge)與華爾非德 (Benjamin Breckinridge Warfield, or B.B. Warfield),直到1920年代該神學院(與長老會總會)被自由派人士壟斷。1898年,荷蘭首相(也是Free University of Amsterdam的院長,系統神學家)亞伯拉罕凱伯(Abraham Kuyper)到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演講,向美國教會呼籲,不要步歐洲教會的後塵;他大聲疾呼,說人類文明永遠是偶像敬拜和敬拜真神之間的斗爭。1900年代,不同宗派、學派的福音派領袖在《基要》 (The Fundamentals) 的一系列書籍裏都發表了正統信仰的講述,是一個值得回顧、效法的跨宗派護教运动,建立一个宗派、學派之間的見證,重申純正信仰,聯合眾宗派的信徒。
福音派教會有否把凱伯的信息放在心上?回顧歷史,我們不難看見1890年代是學生海外宣教志願运动 (Student Volunteer Movement for Foreign Missions, 簡稱SVM) 的黃金時期,慕迪 (Dwight L. Moody) 所宣講的簡單的福音(用獨立機構的形式,大型佈道的方法,避免教義上的護教,見George Marsden, Fundamentalism and American Culture 一書)對英美大學生的影響到了高峰,該运动的灵魂慕特先生(John R. Mott) 的口號是﹕「在這一個,我們的世代,把福音傳到全世界」 (The evangelization of the world in this our generation)。西方工業革命帶來社會上富裕,和貧富懸殊;英國的「維多利亞時期」是大英帝國的顛峰期 (“The sun never sets on the British Empire”),宣教运动在这時刻把福音傳到中國,印度,非洲,拉丁美洲等世界各角落。聖經學校(Bible institutes),如宣道會的宣教士訓練學校(The Missionary Training Institute, 今Alliance Theological Seminary 與 Nyack College),慕迪聖經學院(今Moody Bible Institute)得等紛紛在各城市成立。
蘭姆的新正統信仰告白至今快三十年了。過去二十多年,教會被各式各樣的世俗思想侵蝕,茲列出一些典型的主張﹕市場學與廣告學(教會增長學),世俗心理學(教牧輔導,以心理學左右輔導中《聖經》的使用),新紀元的冥想(所謂「內在醫治」等),對人類的樂觀(從「積極思想」的Norman Vincent Peale和 Robert Schuller,到今天的「成功神學」,如Joel Olsteen等), 不承認上帝全知的「神的敞開性」神學(The Openness of God, 此書由IVP在1994年出版,代表人物是Clark Pinnock 與Roger Boyd,分別是加拿大和美國的浸信會神學家),和對罪的重新解釋(一位Biola大學的心理學教授竟然說,「罪」就是人的需要沒有被滿足!)。而面對教會的極度世俗化,福音派人士作出了什麼回應? 福音派的靈魂在哪裏?誰來建立護教的陣營,團結不同宗派與學派(包括浸信會,時代論,衛斯理宗,改革宗,宣道會,播道會,各種華人自立教會、宗派與差會等),聯系所有相信《聖經》的默示與無誤的人士,向教會世俗化提出另類的聲音(其實是歷史上的正統、福音派信仰》,重建福音派教會的講台與教育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