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老徐娘的知音

我本一布衣,不求闻达于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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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是从原国企调过来的会计,她40多岁,年轻时大概也略有姿色,平日里把头发梳的纹丝不乱,但是细细端详,里面却掺杂了不少白头发;身上穿的全是过时的衣服,有些大概还是她少女时穿的,穿在身上紧巴巴的.她不知在哪里拣了一张破的落地长镜,平日里顾盼自怜,颇有一番[生在深宫无人识]的感慨.一张镜子她还嫌不够,又带了一张小镜子,专门看后脑勺.
    在单位里没事,她喜欢到处走动,张长李短,瓜田李下,是她比较喜欢传播的内容,有时走过去,就看到她一张故弄玄虚,故作神秘的脸在人堆里晃悠:"他们------后来--------不要出去传!"

     她后来不知如何认识了一个单位业务部的业务员,此人身材不高,满身肥肉,一张烧饼脸坑坑洼洼,头发上油滋滋,又沾了马路上不少干灰,乍一看好像蟾蜍转世,仔细看又如蛤蟆再生,此人虽有家室,无奈色心不死,苦于长相差强人意,平时也没有太多机会,偏偏遇到一个昨日黄花,搔首弄姿的半老徐娘,两人一拍即合,打的火热.这蟾蜍没事便来我部门闲坐,与张畅谈往日情念,细叙美好明天,纯洁无比,被张引以为知音.
     有一次那蟾蜍又来闲坐,两人相谈甚欢,正好我有叠文件掉落地上,勾腰去拣,却在下面,看到蟾蜍一只胖手,正肆无忌惮的在张的大腿根部尽情抚摸,抬头看二人,正襟危坐,一派光明正大.两人你言我语,说的口干了,蟾蜍便经常拿了张的茶杯喝茶,一边喝,一边还和她眉来眼去,暗送秋波.
     有一天张突然说家里有急事,要回去一趟,马上就回.就匆匆走了.她的家就在离单位不远,平时也经常这样.我正好出去办事,路过她家门口,却看见蟾蜍也进了她所在的那个单元的大门.
     这样半年后,单位要进行照例的职工身体检查,我听说蟾蜍被查出是肝炎,张听说后,面色铁青,慌慌张张跑回部里,一秒钟也没耽误,把那只和蟾蜍合喝的茶杯拿到外边砸了个粉身碎骨,又去医务室讨了很多酒精棉球回来,凡蟾蜍有接触的东西,该扔的扔,该洗的洗,忙活了一天,最后才瘫软在椅子上.
     又时隔半年,蟾蜍又来了,估计是刚从医院放出来,人瘦了一圈,当然,还是臃肿.脸色青中带蓝,景致少了不少.一进门,就和往常一样,彬彬有礼的向我们打招呼,颇有教养的样子.再看张,一见到他,面如死灰,神色尴尬.蟾蜍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甜甜蜜蜜叫了一声:"泉英(张的名)",便扯了张空椅,紧挨着她坐下:"近来好吗?"手很自然的搭上了张的背,结果张象触了点一样蹦了起来:"你来干嘛?我们到此为止了!"
    蟾蜍被她的吼叫吃了一惊,但仍微笑着说:"泉英,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张转身又离开他三尺,"你不要过来了,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我们看见蟾蜍的笑容僵在脸上,却被一丝一丝抽走,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尴尬,难堪的神情.他没有象往常一样向我们道别,而是一声不响,慢慢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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