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析湘云和袭人的感情

开篇不谈《红楼梦》,读尽诗书也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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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起红楼里的主仆关系。其实相辅相成,和现在公司的上下属关系相类似。领导也得笼络好下属,这样做事省心省力。更何况红楼梦的女主人们,把属下不止当成助理,更是有把她们作为姐妹说说体己话的需要。凤姐和平儿如此。正因为平儿是得力的助手,忠实的小姐妹,所以凤姐也容忍了平儿在某些事件上的独立主张。
看多年以后,湘云对已经是怡红院一姐的袭人的态度,可以揣摩出两人关系也非同一般的主仆关系。湘云送戒指,替袭人做活儿,私下说些姑娘家的密语,而袭人也挂念着归家的湘云,做主送去鲜果。关系之默契,感情之深厚,早已超越了一般的小姐丫头。想软弱的迎春对待刚烈的司棋,宽容和娇纵,同情和不屑是他们关系的主流,御下有方的探春和侍书之间的关系,估计赏罚分明,管理严格。袭人和湘云如此关系,一来源于湘云动静相宜,既兼迎春的宽容,也有探春的明察秋毫,更有小女儿的活泼开朗。而来源于袭人做人有理有节,也是既内向有外向的双重性格。双方很有更同语言。
有人质疑以袭人的性格,为什么不体谅湘云的难处,还需宝钗的点拨才恍然大悟。

袭人道:“且别说玩话,正有一件事要求你呢。”史湘云便问:“什么事?”
袭人道:“有一双鞋,抠了垫心子,我这两日身上不好,不得做,你可有工夫替我做做?”史湘云道:“这又奇了。你家放着这些巧人不算,还有什么针线上的、裁剪上的,怎么叫我做起来?你的活计叫人做,谁好意思不做呢?”袭人笑道:“你又糊涂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屋里的针线,是不要那些针线上的人做的。”史湘云听了,便知是宝玉的鞋,因笑道:“既这么说,我就替你做做罢。只是一件:你的我才做,别人的我可不能。”袭人笑道:“又来了。我是个什么儿,就敢烦你做鞋了!实告诉你:可不是我的。你别管是谁的,横竖我领情就是了。”

袭人拜托湘云坐女红,湘云虽未推托,但答应得并不爽利。袭人并未疑心湘云有困难,只觉得可能由于湘云和黛玉之间的误会。
直到遇见宝钗,聊到此事。

宝钗因问:“云丫头在你们家做什么呢?”袭人笑道:“才说了会子闲话儿,
又瞧了会子我前日粘的鞋帮子,明日还求他做去呢。”宝钗听见这话,便两边回头,看无人来往,笑道:“你这么个明白人,怎么一时半刻的就不会体谅人?我近来看着云姑娘的神情儿,风里言风里语的听起来,在家里一点儿做不得主。他们家嫌费用大,竟不用那些针线上的人,差不多儿的东西都是他们娘儿们动手。为什么这几次他来了,他和我说话儿,见没人在跟前,他就说家里累的慌?我再问他两句家常过日子的话,他就连眼圈儿都红了,嘴里含含糊糊待说不说的。看他的形景儿,自然从小儿没了父母是苦的。我看见他也不觉的伤起心来。”袭人见说这话,将手一拍道:“是了。怪道上月我求他打十根蝴蝶儿结子,过了那些日子才打发人送来,还说:‘这是粗打的,且在别处将就使罢;要匀净的,等明日来住着再好生打。’如今听姑娘这话,想来我们求他,他不好推辞,不知他在家里怎么三更半夜的做呢!可是我也糊涂了,早知道是这么着,我也不该求他!”宝钗道:“上次他告诉我,说在家里做活做到三更天,要是替别人做一点半点儿,那些奶奶太太们还不受用呢。”

宝钗无疑是细致体贴的人,从上到下包括连宝玉都叫不出名的怡红院丫头小红的性格,都尽在掌握。湘云的这些难处,是他觉察到的吗?不尽然。想史家小姐,居然落魄到如此田地,不是他自己说,谁能料到?

湘云忙笑道:“好姐姐!你这么说,倒不是真心待我了。我凭
怎么胡涂,连个好歹也不知,还是个人吗!我要不把姐姐当亲姐姐待,上回那些家常烦难事,我也不肯尽情告诉你了。”

为什么湘云把这些事告诉宝钗,而没有透露更其他任何人,包括袭人呢?细究原因,一来出自小姐的自尊,怕直接说了,无法面对来自袭人的同情和担心。
二来觉得说给宝钗更好,一来知道宝钗厚道不会传播,二来知道宝钗不会坐视不管,会替她向袭人解释。因为作的活质量不达标,恐怕让袭人失望或者有什么想头。
细细分析史家大小姐,珍惜和袭人的友情,但等级观念仍作祟,无法如和宝钗般坦诚。而袭人更是一个有城府的,知道自己的地位,不敢主动亲近。
袭人也红了脸,笑道:“罢呦!先头里,‘姐姐’长,‘姐姐’短,哄着
我替你梳头洗脸,做这个弄那个,如今拿出小姐款儿来了。你既拿款,我敢亲近
吗?”

在当时,平等的友情只可能在同阶层产生。而这段跨阶层的不十分平等友谊读来也很温暖朴实。


隔岸堆砂 发表于 2008-08-16 10:2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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