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kua: 豫西鄂北會戰評述

豫西鄂北會戰評述
作者:stkua

在抗戰史上民國卅三年是最慘淡的一年,國軍戰力在長期缺乏補充之狀態下已達武
漢會戰以來之新低點.民間民生凋弊,國府此時亦因欠缺有效穩定之財政來源,不得不竭
澤而漁,對各種體制外的苛捐雜稅採放任態度,以維持抗戰之軍費來源,種下整個國府體
制劣化的惡果.而在國際宣傳上,中國\'\'政府貪污無能,軍隊烏合之眾\'\'的說法亦成為一確
然之國際形象.然而時至今日,仍少有人願意對此時國府之軍政體制運作做一宏觀檢討.
其實只要以客觀態度略加分析,即可明瞭當日鶉衣百結之困境及犧牲體制以就實際之無
奈.這種為維持抗戰不顧一切的作法,終因不可收拾而致沈痼難挽,戡亂失利,山河變色.

在抗戰軍事上,本年日軍發動一號作戰,國軍之接連失利已達動搖國本的程度.日軍
戰果亦超出前五年之總合.國軍官兵傷亡達卅萬員以上(日軍亦達十萬人以上). 而國軍
之抗戰精神亦達新低,如桂柳會戰中即發生軍級單位因為潰退擾民而被軍方繳械之空前
記錄(被繳械的兩個軍分別為甘麗初第九十三軍及陳素農第九十七軍,共計四個師.其中
第九十三軍為衛立煌系主幹(下轄第10師,新8師),原軍長陳牧農(軍校一期)因失守黃沙
河而被槍決.第九十七軍則為原重慶警衛軍.兩軍均為中央軍,尤顯難堪). 國軍至此已
獨立抗戰七年,無論就物資或精神方面均已達忍耐之極限. 而此時唯一之外援尚在重整
分配體系中.當史迪威之流叫囂國軍消極抗戰,而在少量軍援上小動作不斷之時,國軍本
身即輕兵器之供應亦捉襟見肘,處境之艱困,難以言喻.而國際之譭詆,更令人齒冷.

國軍在卅三年一連串失利後,在外國人眼中已成不堪一戰之廢物.即國人亦多合之.
但令人驚訝的是國軍在穩定戰線後,士氣居然反轉提升.在魏德邁參謀長的合作下,部分
美援已確實發下各單位.國軍戰力之提升使日軍大本營完全放棄其駐華派遣軍更進一步
\'\'解決中國戰事\'\'之企圖,甚至因國軍反攻意志之高昂而呈請日皇下令自動放棄一號作戰
所打通的粵漢線走廊(部分參謀軍官大為憤慨,以\'\'兒戲\'\'指責這種戰略決策,其激烈反應
並收入日軍戰史中). 一般論述多以一號作戰對國軍蓋棺論定,對抗戰晚期國軍士氣之
高昂則少見提及.在民國卅四年敵駐華派遣軍迴光反照,兩度發起大規模攻勢,均大敗而
歸.這兩次作戰便是被世人遺忘的豫西鄂北會戰及湘西會戰.

民國卅三年六月豫中會戰結束後,軍事委員會重新調整各戰區作戰地境及戰鬥序列
,並積極充實整補各部隊.第五戰區在重新整訓後奉命採攻勢防禦配置,鞏固南陽及鄂西
山地,準備作為華北反攻之跳板.中美混合空軍亦進駐前線各機場,提供相當程度之空優
. 而第一戰區在豫中會戰失敗後轉入豫西山地,此時由胡宗南將軍負責重整本戰區軍力
.在胡部三個集團軍進駐第一戰區後,戰區實力已使日軍戒慎恐懼,華北已轉成一穩定而
樂觀之局面. 此時日軍大本營已有窮途末路之感.其中國派遣軍雖有發動總攻之意圖,
但竟發覺無處可攻.民國卅四年一月初,敵派遣軍總司令岡村寧次決定發動攻勢,消滅中
國空軍之前進基地,以減輕日益嚴重的空襲威脅.而被選中的目標即為老河口及芷江.其
中敵派遣軍決定先發動老河口攻勢. 一月廿二日,日軍大本營許可派遣軍之老河口作戰
計畫,以摧毀國軍機場為目標. 其駐華派遣軍即以華北方面主力第十二軍負責主攻,集
結第3戰車師團,第110,115師團及騎兵第4旅團,第117師團第87旅團(吉武支隊)等,兵力
達八萬四千餘人,戰車近兩百輛,軍馬一萬五千匹及火炮近兩百門. 雖然這個攻勢在消
滅機場背後實不無示威之戰略目的,但敵派遣軍認為日軍戰力有限:\'\'西安之攻略難以想
像,在攻取老河口後再向西進即屬侈議\'\'.此與兩年前策定\'\'五號作戰\'\'時揚言消滅胡宗南
之盛氣相比,已顯聲嘶力竭. 日軍判斷國軍將\'\'避免決戰而後撤,以南陽為中心自河(唐
白河及漢水)西岸抵抗\'\'.而在進攻南陽時,豫西山地之胡宗南部必將出擊策應,使日軍側
翼被威脅.所以第十二軍內山英太郎軍司令官決定進行有限度之突穿攻勢,並兩面作戰.
一方面以第110師團抵禦胡宗南部,一方面軍主力三路併進直取南陽及老河口,隨後主力
再向西面轉用支援第110師團. 與從前日軍作戰計畫不同,第十二軍除以掠取老河口為
目標外,毫無再接再厲擴張戰果或消滅國軍主力之後續計畫,日暮途窮之窘態可掬. 隨
後敵派遣軍並加上自華中第十一軍發動助攻之計畫,但第十一軍對此作戰之表態並不甚
熱心,僅提供一第34師團相機協攻.其消沈態度與浙贛會戰時有天壤之別.

民國卅四年一月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上將調任漢中行營主任,重慶衛戍總司令
劉峙上將調任戰區司令長官(重慶衛戍總司令由王纘緒上將接任).同時第一戰區司令長
官由陳誠上將兼任,嗣後因陳長官調任軍政部部長,遺缺由戰區副長官胡宗南中將代理.
民國卅四年三月,軍委會綜合情報判斷日軍將分由鄂北,豫西會攻南陽,襄陽,樊城,老河
口各地,以摧毀老河口空軍基地及搶掠物資為目的.乃訓令第一,五,六各戰區注意準備.
此時第一,五戰區因腹地狹小,在實用戰術之配置上難以廣大縱深組織彈性防線,態勢
頗為不利.第一戰區主力布置山區(伏牛山地多為千餘公尺高山),守勢上尚有地利之便;
而第五戰區則因戰區主力仍布置於漢水西岸狹小平原及南陽周圍,所以在陣線之編組上
顯得格外困難.此外因共區日漸龐大,國軍不得不分兵監控,亦間接分散主力陣線. 在
兵力之素質上,第五戰區當面僅轄第二集團軍及第廿二集團軍,(第卅三集團軍駐紮荊門
)而且均為雜牌隊伍. 在地形上第五戰區三面受敵,長官部不得不對南陽北面,襄花路東
面及宜昌南面等三面警戒.在兵少備廣的情形下,只好盡量集結部隊於中心,相機轉移策
應.其艱難為歷年之最. 第一戰區則以整補後之第卅一集團軍為主力,並有四個集團軍
為後盾,但因胡長官尚負有北禦奸匪,西援新疆,內懾回民之多重任務,亦難專力於斯.

在防務編組上,第五戰區以第二集團軍為第一線兵團主力,以南陽為中心展開;而第
廿二集團軍仍駐屯於大洪山游擊區,但劉峙長官由該集團軍抽出兩個師由長官部直接控
制,與第四十七軍及第六十九軍編成第二線兵團,分別以老河口及襄樊為中心,三面警戒
. 第一戰區則以第四集團軍,第卅八軍及第四十軍一線展開,分區佈防.而第卅一集團
軍及第十五軍則控制為第二線兵團.利用山區地形優勢,廣正面布防.此外該戰區並負有
相機防衛白河陣地之任務. 本次會戰戰鬥序列如下:
第五戰區 司令長官 陸軍二級上將劉峙
副司令長官 陸軍中將郭寄嶠
陸軍上將孫震
參謀長 陸軍中將郭寄嶠(兼)

第二集團軍 總司令 陸軍上將劉汝明
第五十五軍 軍長 曹福林中將
第29師 榮光興少將
第74師 李益智少將
第81師 葛開祥少將
第六十八軍 軍長 劉汝珍中將
第119師 劉廣信少將
暫36師 崔貢琛少將
第143師 黃樵松少將
第22師 單裕璽少將(集團軍直屬部隊)

第廿二集團軍 總司令 陸軍上將孫震
第四十一軍 軍長 曾甦元中將
第122師 張宣武少將
第123師 汪朝濂少將
第124師 劉公台少將
第四十五軍 軍長 陳鼎勳中將
第125師 汪匣鋒少將
第127師 王澂熙少將
暫1師 李才桂少將
第六十九軍 軍長 米文和中將
第181師 張雨亭少將
暫28師 陳光然少將

第卅三集團軍 總司令 陸軍上將馮治安
第五十九軍 軍長 劉振三中將
第38師 李九思少將
第180師 董升堂少將
暫53師 翟子封少將
軍炮兵團 葉會西上校(軍校五期,美造75山炮)
第七十七軍 軍長 何基灃中將
第37師 吉星文少將
第132師 王長海少將
第179師 許長林少將

戰區直屬部隊
第四十七軍 軍長 李宗舫中將
第104師 楊顯名少將
第178師 李家英少將
第八十九軍 軍長 顧錫九中將
第20師 譚乃大少將(軍校三期)
炮兵第16團 劉惇少將
工兵第4團 吳仲湘少將
通信兵第5團 沈蘊存少將(軍校五期)


第一戰區 司令長官 陸軍一級上將陳誠
副司令長官 陸軍中將胡宗南(代理司令長官)
陸軍中將曾萬鐘
陸軍上將孫蔚如
參謀長 陸軍中將范漢傑

第四集團軍 總司令 陸軍上將孫蔚如
第九十軍 軍長 嚴明中將(軍校四期)
第7師 李用章少將(軍校二期?)
第61師 鄧鐘梅少將(軍校三期)
第九十六軍 軍長 李興中中將
第177師 李振西少將(軍校三期)
新14師 陳子堅少將

第卅一集團軍 總司令 陸軍中將王仲廉(軍校一期)
第廿七軍 軍長 謝輔三中將(軍校三期)
第47師 李奇亨少將(軍校四期)
暫4師 馬雄飛少將(軍校四期?)
第28師 王應尊少將(軍校三期)
第七十八軍 軍長 賴汝雄少將(軍校三期)
新42師 譚毓麟少將(軍校四期)
新43師 黃國書少將
新44師 張漢初少將(軍校二期)
第八十五軍 軍長 吳紹周中將
第23師 黃子華少將
第110師 廖運周少將(軍校三期?)
暫55師 李守正少將(軍校三期)
新11師 黃詠瓚少將(軍校三期)
暫62師 鮑汝禮少將

河南警備總司令部 總司令 劉茂恩中將
第十五軍 軍長 武庭麟中將
第64師 劉獻捷少將
第65師 李紀雲少將(軍校三期)
戰區直屬部隊
第卅八軍 軍長 張耀明中將(軍校一期)
第17師 申及智少將(軍校四期)
新35師 孔從周少將
第四十軍 軍長 馬法五中將
第39師 司元愷少將
第106師 李振清少將
新40師 崔玉海少將
暫66師 劉子奇少將(軍校二期)
第167師 王隆璣少將(軍校四期?)
工兵第9團 蔣桂楷少將
裝甲兵第2團戰車營 謝鳳岡少校
炮兵部隊:炮52團戰防炮第2營(20公釐歐立根平高兩用炮),炮11團重炮第5連(150榴)
,第41軍野炮營第1連,第卅六軍山炮營,第廿八集團軍重迫炮營.

冀察戰區 總司令 陸軍中將高樹勳
新編第八軍 軍長 胡伯翰中將
新6師 范龍章少將
暫29師 尹瀛洲少將


民國卅四年一月,劉峙上將接任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此時第五戰區之重要性已無復
往昔,而且地理位置十分不利.以戰略觀點而言,日軍即使攫取第五戰區腹地,也只不過
抵達川東山地邊緣,並無跳板作用可言.所以自豫南會戰之後,該戰區即風平浪靜. 雖
然李宗仁長官利用此一空暇大力整頓,並光復棗陽等重鎮,但對國軍而言第五戰區亦難
成為攻勢之總發起處,所以在李長官離職前第五戰區已成一次要戰區. 劉長官上任時
戰區兵力僅剩第二集團軍(西北軍),第廿二集團軍(川軍)及第卅三集團軍(西北軍),戰
力在國軍中均屬次駟.因中日兩軍皆無意再於此地發動大規模會戰,所以整個戰區呈一
休眠狀態. 但日軍在一號攻勢之後,所發動的幾次大規模攻勢均以機場為目標(如湘西
會戰,閩浙贛邊區作戰等),國軍卻在老河口設有機場,所以第五戰區又重新被日寇忌視
. 劉長官上任伊始,即遭此等重大變革,而舊第五戰區長官部領導班子正好在全盤更攷
中,一時間青黃不接.戰區參謀長郭寄嶠中將原為第一戰區商南指揮所主任,新近調職,
對戰區情況亦不及作廣泛瞭解. 劉長官雖因徐州會戰之失利而廣受譏評,但就其接第
五戰區時臨陣不亂的表現而言,實難以\'\'庸將\'\'一語論定. 劉長官在困頓的處境中,首先
協調確定空援;其次加強整補第二集團軍,甚至在第五十九軍中加編一美式75山炮兵團
(當時只有攻擊軍才有這種編制). 其次在作戰計畫上,戰區仍因襲已往模式,與大別山
游擊區(此時攷稱第十戰區轄三個集團軍,轄廿二個師,與第五戰區戰力相當)互相呼應
,希望能牽制武漢方面敵軍.而對宜昌,洛陽方面,戰區只有冀望友軍協助. 第五戰區在
三面受敵,後無腹地,兵力素質不高的狀態下,勢必難以抵擋日軍總攻,不管是誰當司令
長官都一樣.

民國卅四年三月十九日,劉峙司令長官鑑於豫南當面敵軍活動日趨頻繁,乃向軍委
會呈具作戰意見.劉長官認為自舞陽以南,平原廣裘,陣線長達五百餘里.而戰區之第一
線兵團僅一個集團軍,不敷分配.所以希望以白河為決戰處,於敵渡河時向前決戰. 當
時軍委會深知第五戰區之困境,所以覆電允准,並電第六戰區將第卅三集團軍撥歸第五
戰區指揮,同時訓令第一,第六,第十等三戰區應策應第五戰區方面之作戰. 日軍於二
月策定作戰計畫後,即不斷調集部隊.雖其戰史堅稱軍運隱密,使國軍出乎預料,但日軍
各面之調用其實皆在軍委會之情報掌控中.所以日軍並未達到預期的奇襲效果. 三月
廿二日,日軍第十二軍發起全線總攻,正面以第115,110及戰車第3師團三路推進,騎4旅
團則緊跟第115師團,準備相機循小道向老河口突進. 同時荊門方面第十一軍第39師團
也發起佯攻,意圖將第五戰區注意力轉向南面.第39師團攻勢凶猛,國軍陣地淪陷多處.
暫5師第1團團長陳振凱上校在激戰中壯烈殉職.戰況一時呈不利狀態.

此時,因為戰前偵察確實,劉司令長官胸有成竹,戰區預備隊穩然不動,僅電令第卅
三集團軍遲滯抵抗. 北面日軍戰前特別加強機動力,並以戰車第3師團為突破主力,而
舞陽周圍皆平原地形,所以推進順利. 三月廿三日,日軍第110師團攻陷南召,第五戰區
第一線兵團紛紛轉進,意圖引誘日軍至白河沿岸. 此時,劉長官協調駐老河口之中美混
合團第3大隊(驅逐機)實行轟炸,首日(廿二日)第3大隊以P-40轟炸,即使敵戰車師團行
軍大亂,山路師團長畏懼空襲,不得不攷採夜行軍,日軍行軍速度大減. 廿三日混合團
第1大隊並以B-25戰術轟炸,更使日軍傷亡慘重.

三月廿三日,軍委會電令冀察戰區歸劉長官指揮.劉長官電令高樹勳總司令展開所
屬兩軍節節阻敵,並命令戰區主力第二集團軍轉入白河沿岸既設陣地,第四十五軍之第
125師汪匣鋒部開入老河口陣地,準備與敵決戰. 此時國軍集中全力轟炸敵戰車師團,
因為兵力有限,無法掌握全盤空優,所以第十二軍另外兩個師團反而進展迅速,騎4旅團
也已依原定計畫實行大規模迂迴.當面國軍為冀察戰區所屬新8軍,因素質一向低劣,所
以很快被擊散,軍部與所屬兩個師失去聯絡. 此時劉長官頒佈寅敬己電令:鎮平,內鄉
,鄧縣附近國軍主力,俟敵竄入鎮(平)內(鄉)以南,南陽以西及鄧縣以北地區時,我軍除
有確守據點任務者外,應本機動精神,依求心運動方式,會合圍兜力殲進攻之敵.如敵兵
力雄厚,應求其一部迅予圍殲. 不過在此同時,日軍第115師團卻已突破防線渡河,第
二集團軍救之弗及.劉汝明總司令命令所屬兩軍後撤,僅留第143師駐守南陽,第22師守
鄧縣.全盤推翻劉長官的圍殲命令.據日軍戰史記載,國軍白河防線至為薄弱.

三月廿四日,敵第十二軍主力(除戰車第3師團外)已渡過白河.據國軍戰史記載,此
時劉長官在接獲第一戰區已以第八十五軍向鄧縣推進消息後,尚有由襄東反攻的命令,
而對此一反攻布署並無執行之記錄.由此可見劉長官於白河殲敵之計畫已全然破滅.事
實上日軍戰史記載當日之渡河行動至為順利. 白河殲敵戰之所以尚未開打即失敗,理
由在兵力不足.三月十九日劉長官向軍委會呈報白河殲敵之計畫,而日軍於廿二日即開
始進攻.在舞陽周圍平原佈防的國軍為第二集團軍全部,而開戰時尚無後撤至白河主陣
地之舉動.在初期與日軍接戰之部隊番號已涵蓋第二集團軍全部,顯見劉長官並無充分
時間調動佈署. 隨後劉長官意圖以新八軍拖住日軍而讓第二集團軍順利轉移,但高樹
勳部(原石友三的河北保安團隊,抗戰時被視為超級雜牌,實力最差.)略戰即散,使劉總
司令仍無充分時間轉進.日軍渡河時始終與第二集團軍後撤部隊接觸,可見白河防線實
於守軍被追擊之狀態中失守. 白河防線本即因距離過長而不被看好,其失守在意料之
中,這似亦得解釋為何第廿二集團軍始終未上前接防.劉長官此時顯有更長遠的打算.
民國卅三年三月廿四日,第二集團軍因兵力不敷分配及未及轉入主陣地,未能堅守
白河,使日軍順利渡河.劉長官的白河殲敵計畫頓成泡影. 日軍渡河後第五戰區之情勢
相當嚴峻.因為老河口與白河間寬度甚窄,己無利用彈性陣線誘敵集中而予以圍殲之機
會,而且撤退中的第一線兵團,有未及集結而遭各個擊破的風險,在這情況下,劉長官僅
能寄望於第一戰區之出兵應援.並飭令劉總司令派部死守南陽及鄧縣,以遲滯敵軍. 在
此同時,敵第十二軍亦受嚴酷考驗,在主力渡過白河後,戰車第3師團因國軍的全力炸射
而動彈不得.而該師團為日軍之主攻矛頭.據日軍戰史稱內山軍司令官以嚴厲語調催促
該師團(戰車第3師團為豫中會戰之最大功臣,這種督責語氣對此一師團已經近似污辱)
,但這個師團始終無法趕上. 日軍在渡河後開始以主力包圍南陽,並以騎4旅團逕攻老
河口.但內山軍司令官一直游疑不定,戰史稱\'\'三月廿七日日軍總攻時,(第十二)軍之信
心一度動搖\'\'.

三月廿四日,南面日軍第39師團開始北進向襄陽進攻,意圖策應其第十二軍之攻勢
.國軍該方面第一線部隊為冀察戰區第六十九軍,兵力薄弱.但暫28師仍努力迎戰,將敵
之前哨部隊擊退. 同時第卅三集團軍亦與北進日軍混戰中.三月廿五日,第五十九軍在
南漳陣線前包圍日軍一大隊,並擊斃其北島大隊長(日戰史稱抵抗至為強烈).日軍隨後
以一聯隊來援,國軍反覆沖殺,戰況激烈.下午日軍突圍,其後援之櫛棩大隊長復遭擊斃
. 之後第卅三集團軍馮治安總司令電令各部退入南漳陣線.

三月廿五日第二集團軍主力已退至新野,南陽及鄧縣呈孤懸之局.敵第十二軍決心
先攻下這兩個要點(這是日軍的一貫戰略,寧可攫取名城而不願逕以主力策應騎4旅團,
完成主要任務). 第六十八軍軍長劉汝珍將軍奉命死守南陽,此時軍僅掌控第143師及
暫36師,劉軍長決心以第143師守南陽城,暫36師駐方城策應.劉總司令並電令以高射機
槍一排,平射炮一連及山炮兩門支援第143師. 三月廿五日,南陽守軍與日軍吉武支隊
前鋒接戰.同時暫36師僅一營抵方城,未及呈牴角之勢. 三月廿七日,日軍合圍.南陽已
成孤立之局面. 第143師師長黃樵松少將通電死守南陽,並要求所屬將外圍據點守軍姓
名報師部備查. 三月廿八日拂曉,日軍吉武支隊展開步兵萬餘人,火炮廿餘門及戰車廿
餘輛,在空援下全力總攻,第143師奮起抵抗,寸土必爭.戰況慘烈異常.外圍據點守軍因
奉有死守命令,均堅守不退(其中臥龍岡(諸葛武侯故居)守軍排長趙新以一排抵抗敵兩
大隊千餘人毫無懼色,並斃敵數百,由戰史特別提及.日軍後來施放毒氣,趙排全排殉職
). 廿八日黃昏,日軍集結兩萬餘人(其支援兵力應由第110師團調來,日戰史未提及),
戰車六十餘輛,拼命進攻. 劉汝明總司令見日軍已在南陽前集結主力,電令第五十五軍
向南陽靠攏,但該軍僅第74師戰力完整,無法沖開包圍圈. 而黃樵松師長仍發揮西北軍
善打硬仗的精神,督隊死守.並置棺木一具與司令部門口,聲言與城共存亡.所屬受師長
精神感召,營長以下軍官均上火線督戰,與四處突破之日軍反覆衝殺,寸土必爭.

南陽被圍後,劉峙司令長官電令第五十五軍曹福林軍長率部側擊敵軍,以減輕南陽
壓力.(第143師為劉汝明總司令的起家部隊,格外珍視,所以劉總司令加強語氣,命令曹
軍長不惜犧牲救出黃師)此時因第五戰區老河口防線已佈置就緒,堅守南陽已非重要戰
略目的,但因日軍已完成合圍,所以第143師也就順勢堅持到底,反而成為這次會戰抗敵
禦侮的精神象徵.

三月廿七日,敵第115師團展開約兩聯隊進攻鄧縣.鄧縣守軍為第22師單裕豐部.劉
汝明總司令立以第59軍炮兵團一營進援,並呼叫空援. 該炮兵營轄火炮廿四門,騾馬兩
百餘頭.行進時塵土飛揚,頗為壯觀.老美飛行員缺乏經驗,居然認定如此規模必為日軍
,乃盡情炸射,該營全軍覆沒. 葉會西團長逃回,一見劉總司令便放聲大哭,痛罵老美混
帳. 隨後美軍居然轟炸鄧縣,因為鄧縣守軍沒有配置對空電台,陣腳大亂,(而第二集團
軍的電台已被美機自已炸壞.堂堂一個集團軍僅配發一部電台及美員三人,可見老美空
軍在地空聯絡佈置上之荒唐) 據日軍戰史記載,第115師團觀察到\'\'十六架美機轟炸中
國軍\'\'之奇景,其中尚有一架被日軍擊落,使日軍士氣大振云云.唯國軍戰史對此一誤失
隻字不提,也無相關之懲處記錄.以攸關盟邦顏面故也. 鄧縣守軍在美軍空襲後與日軍
激戰,日軍此時亦召集自己的空援,第22師激戰十個小時後突圍,士氣折損殆盡(劉汝明
總司令對此氣絕,並於其簡短回憶錄中特別提及). 第115師團為進援騎4旅團的主力部
隊,在鄧縣淪陷後便直驅老河口.

三月廿五日,中美混合團發現沿小路迂迴中的騎4旅團,並予以炸射(國軍戰史未提
及,無法得知該大隊番號,但觀日軍戰史文意,似遭驅逐機攻擊). 騎4旅團大為緊張,深
信行蹤已曝露.同時其騎炮第4聯隊長東高安負傷.此時其後續部隊第115師團推進緩慢
,而且騎4旅團經多日行軍已經疲憊不堪.但其內山軍司令官深信騎4旅團之奇襲為作戰
成功之關鍵,所以嚴令前進. 三月廿六日,第廿二集團軍總司令部依情報確定日軍之奇
襲路線,將由光化,穀城方面突入(第五戰區設有光縠警備司令部,唯此時之主官姓名待
考). 第五戰區自會前即大力經營老河口主陣地,所以在白河戰鬥失利時亦不願調動負
守備任務之第廿二集團軍.所以孫震總司令手邊仍掌握完整兵力.此時集團軍所屬兩個
軍主力於光縠方面及老河口外圍沿線展開,老河口主陣地以第四十五軍第125師進駐守
備.劉長官深信敵軍將集中全力攻擊老河口,堅守老河口可以爭取進援友軍進入包圍位
置的時間.所以嚴令第125師全力堅守陣地.並配署戰防炮兩連.

三月廿七日敵騎兵第4旅團在強行軍後開抵光化外圍,立刻展開全旅團進攻光化.守
軍第125師第373團奮起抵抗,日軍慘烈衝鋒達三次,均遭擊退.(這三次衝鋒失利由日軍
戰史特別提及,並稱此為其內山軍司令官信心動搖的主因之一) 此時騎4旅團經長期急
行軍已然人仰馬翻,而復頓遭迎頭痛擊,立刻使部隊產生恐慌.其隊史記錄當時之慘狀,
稱\'\'部隊悲愴前進,馬多倒斃.進攻之艱難使部隊處於人間煉獄.\'\' 三月廿八日凌晨,日
軍騎25聯隊向第373團陣地發起攻勢,一度突破.第373團奮勇逆襲,激戰四個小時,敵不
支後退.這次戰鬥使日軍更形恐慌,其戰史稱其旅團長認為旅團損失慘重,已無力再戰,
而遭下級軍官批評. 三月廿九日,日軍以兩中隊附炮兩門突襲光化,意圖偷攀城牆,被
守軍以剌刀捅殺擊退.

三月廿七日,劉司令長官電令馮總司令抽兵進援縠城防線,馮總司令遵令將集團軍
後撤,向第廿二集團軍靠攏.但此舉使南漳城防空虛. 三月廿八日,敵以一聯隊進攻南
漳,國軍少量部隊撤退.

三月廿八日,第39師團主力進攻襄樊,第六十九軍副軍長陳光然將軍努力率部禦敵
,戰史稱戰況十分激烈. 三月廿九日,襄陽城防被突破,第181師第543團第1營孫子厚營
長及第六十九軍輜重營董子淵營長壯烈殉職,第六十九軍官兵傷亡兩千餘員.張雨亭軍
長率部突圍. 三月卅日,日軍進攻樊城,孫震總司令電准第181師第542團突圍.襄樊遂
陷.日軍戰史稱第六十九軍之抵抗強度出乎意外.

三月廿八日,劉司令長官鑑於敵第115師團正向光穀方面急進中,乃電令劉,孫兩位
總司令加緊防守如不遵命行動,作戰不利或謊報敵情,以致老河口有失,各外圍部隊應
負罪責. 唯此時第二集團軍備廣兵分,而第廿二集團軍尚在老河口周圍占領陣地中,
難以確實策應.汪匣鋒師長鑑於陣地廣大,不得不自一部分次要陣地中撤退以集中兵力
.而老河口飛機場因位於城郊,亦在放棄之列.日軍乃得順利侵入掠襲,隨後並攻占機場
. 三月卅日,騎4旅團鼓其餘勇,再度進攻老河口.第125師奮起抵抗,敵騎25聯隊猛烈進
攻,突入化城門.國軍即以熾盛火力封鎖缺口,當場擊斃兩名敵中隊長及百餘日軍.國軍
奮力逆襲,以不足一團之兵力包圍敵騎25聯隊. 此時奉劉長官電令支援的炮16團第7連
(似為105榴炮)炮兩門開到,汪師長當命該連支援射擊,日軍驟遭強力炮擊,部隊秩序大
亂.其聯隊長甚至焚毀密碼本,深信死期不遠.第7連隨後復向由光化方面進援之日軍砲
擊,因為發射過速,導致有一門火炮炸膛.(有趣的是日軍戰史對這場炮擊表現深刻印象
,竟稱騎4旅團遭第五戰區炮兵主力轟擊\'\'中國軍隊受美式炮兵訓練及補充,能集中運用
炮兵\'\'.似乎所有第五戰區炮兵都來了.其實當天自始至終就這兩門炮. 比對之後,不覺
莞爾.) 敵騎4旅團見戰況不利,立遣騎26聯隊附新趕到的卅餘輛戰車迂迴老河口陣地
後方,正與進援中的第120師遭遇,復遭擊退. 三月卅一日,炮16團第7連以黃燐彈炮轟
化城門內日軍,敵騎25聯隊全軍覆沒,僅少量殘部突圍(日軍戰史以顏面攸關,仍稱該聯
隊順利撤退.唯亦自承所屬各中隊傷亡慘重,並有全中隊編併者. 日軍之新兵一向能隨
隊補充.編併中隊顯因後到之新兵仍不足補充之故). 該加強旅團此時已戰損逾半(估
計),其旅團長轉採守勢,再也不願出擊,靜侯第115師團抵達. 老河口守軍乘此空檔加
強工事,整補兵力. 劉長官亦電令炮16團第3營第9連(炮3門)及第四十五軍戰防炮營進
援,孫總司令並抽兵兩營支援.

在此同時,日軍第115師團閑著無聊,居然異想天開,派出\'\'挺進隊\'\'偷襲在老河口城
郊的第五戰區司令長官部,意圖暗殺劉長官(李代總統於回憶錄中嘲笑劉長官膽小換地
方住,由此看來誠屬必要).只是這支挺進隊走到一半便與民兵遭遇,又莫名其妙地回頭
了.日軍僅承認有兩名偽軍負傷,但卻又自承損失甚大,其記載糢糊不清,撲朔迷離.

三月廿八日,第四十七軍李宗昉部與敵第115師團接戰,唯並未達阻敵推進之任務.
三月廿九日,第廿二集團軍總司令部進駐縠城,孫震總司令在劉長官嚴令之下努力佈置
防線,以截止敵第115師團.並命令第124師劉公台師長率部索敵攻擊. 廿九日上午,第
119師劉廣信部與敵聯隊級步戰混合兵力遭遇,第119師奮力抵抗,毀敵戰車五輛. 劉總
司令聞報,為避免該師遭敵戰車部隊衝散,指令劉師長退往淅川. 卅日,第廿二集團軍
第四十一軍與日軍接戰,劉長官由第卅三集團軍抽出第122師北上作為長官部直屬預備
隊.第四十七及第22師軍全力進擊,突破敵李官橋陣地. 唯此時襄樊作戰不利,劉長官
不得不命令孫總司令分兵警備老河口南面. 四月一日,敵集結旅團級步戰混合兵力進
攻第五十五軍第八十一師防地,第八十一師毀敵戰車六輛及汽車十餘輛,但仍不支撤退
.該突進部隊隨後進攻暫36師防地,崔貢琛師長在被包圍後率部突圍.第115師團終於打
開一個缺口,而與騎4旅團會合.

三月廿九日,劉長官鑑於第卅三集團軍已經趕不及進援光縠,乃飭令馮總司令轉回
進援襄樊. 卅日,第卅三集團軍前鋒部隊第180師第538團一股作氣光復南漳(日軍戰史
稱南漳之失出乎意外),第七十七軍隨後即以南漳為根據地,四面打擊日軍交通.敵意圖
以一大隊反擊,被國軍擊退.

三月卅日,南陽外圍部隊犧牲大半,日軍突入南陽城.國軍逐屋巷戰.此時該師彈藥
已消耗殆盡,並遭敵優勢空襲. 日軍已集結達五個聯隊大部及第3戰車師團全部參加圍
攻.敵內山軍司令官焦灼異常. 卅日夜,劉司令長官轉電蔣委員長褒獎電令:我南陽黃
師長率部堅守名城,頓挫敵氣,戰果豐碩.該師團長及各級官兵忠勇用命,著即傳令嘉獎
,希益淬勵奮發,協同友軍,盡殲頑寇,以竟全功.並將有功將士傳報核獎. 三月卅一
日,敵軍戰車部隊直接衝入城中,城內各區通訊中斷,第143師各團仍雄鬥不退. 四月一
日,敵戰車第3師團所屬第3機動炮兵聯隊開抵城郊,以105公釐榴炮狂轟城內國軍陣地,
凌晨,日軍總攻,國軍奮起肉搏,與敵行白刃戰.唯國軍主陣地在日軍集中炮火下支離破
碎.國軍已無險可守. 劉汝明總司令聞報,嚴令黃師長率部突圍.黃師長奉令後率部衝
出重圍. 遲至卅日,第五十五軍始排除萬難到達新野,準備向南陽進攻,但剛發起攻勢
南陽便已失陷,僅與小股敵軍接戰.並未達成策應南陽守軍之任務. 南陽城防戰一共
進行七晝夜,第143師傷亡達三千餘員. 日軍吉武支隊日後退出戰鬥,開鄧縣負責防務,
足見傷亡之慘重. 戰後黃樵松師長因守城有功,奉頒青天白日勳章,並晉任第卅軍中將
軍長.

四月一日,敵第39師團決心回轉南漳以解除右翼危險,第七十七軍第180師第583團
第3營奮勇迎戰,擊退敵一聯隊. 四月二日,日軍再度以一聯隊猛攻南漳,守軍與敵巷戰
,傷亡逾半,乃忍痛撤出. 南漳再度淪陷後,劉長官電令馮總司令固守茨河防線,防止日
軍向縠城推進. 四月三日,敵第39師團進攻縠城,被國軍擊退.該師團即自認無再攻擊
之能力,國軍南面危險解除. 四月八日,第卅三集團軍總反攻,第180師在劇烈巷戰後再
克南漳.日軍自南漳失守後心灰意冷,不顧其第十二軍之呼喻,決心撤退襄陽. 該師團
此後即分批撤離襄樊,其策應作戰即如此虎頭蛇尾地結束.

四月一日,第115師團與騎4旅團會合.日軍戰史稱騎4旅團狀況甚慘,所以第十二軍
下令該旅團不再參加攻勢,全部撤回. 四月二日,第115師團向老河口發起試探性進攻
,國軍戰史記載日軍以百餘人試探攻城,並以戰車八輛停於城外充作炮兵使用. 此時因
首度攻勢失利,敵第115師團相當謹慎(日戰史稱該師團之準備至為謹慎),除集結兵力,
並派隊打擊四周國軍部隊,如第127師即遭敵大隊級步戰混合兵力攻擊,損失甚大.日軍
派出多股小部隊襲擾第125師,主力卻躑躅不動,與其一貫之作戰態度迥異.國軍戰史甚
至記有日軍以單炮向城內射擊(以測定城內炮兵的位置)及以工兵一排溜到城門邊佈雷
(為國軍全部殲滅). 四月三日,孫震總司令飭令所部襲擊敵軍側翼,但敵軍仍無動於衷
,遲遲不轉移攻勢,可見受戰敗剌激之深. 四月四日,第123師第368團入城,加強守軍實
力.但國軍外圍之側擊始終不見成效.

四月六日夜間,日軍以一個大隊作最後一次試探攻擊,仍無功而返.第125師並組突
擊隊出擊,斃敵百餘. 四月七日,敵第115師團結集全力攻城,除以炮兵及空援支援步兵
外,敵軍竟然將戰車編入步兵縱隊中協同攻城. 敵軍炮擊至為猛烈,僅半日即將東門城
垣全部擊毀,第368團奮起與敵行肉搏戰,擊退來敵.炮3營亦發揚火力,確實制壓敵軍炮
位.(當日戰果據日軍自承兩次總攻均告失敗,但國軍戰史很奇怪的未提及擊退總攻,似
乎認為日軍僅發動較大規模的試探作戰) 四月八日,日軍再度發起總攻,先後攻入城
中三次,均被擊退.中美混合團亦以第3大隊P-40戰機助戰,唯仍未掌握空優. 上午敵集
中戰炮火力轟毀百餘公尺城牆,而後以戰車大隊掩護步兵攻入,旋遭擊退. 隨後敵復由
原處猛攻,守城國軍傷亡殆盡,四門戰防炮被毀. 日軍在造成缺口後即將所有戰車一次
投入,並以步兵拼命衝鋒(日方戰史有戰車衝上城牆的古怪記載). 國軍沿街巷戰,營長
以下幹部傷亡甚重.日軍並以猛烈炮火壓制(日軍動用了一整個師團炮兵聯隊尚嫌不足
,其戰史記載深悔未留下騎4旅團的炮兵). 四月八日夜間,汪匣鋒師長因陣地被摧毀殆
盡,率部突圍.老河口失陷.但國軍撤退時秩序井然,日軍戰史即提及對國軍之追擊失敗
. 老河口戰役國軍傷亡三千餘員. 日軍損傷甚重(單第115師團本身即有兩個中隊全滅
記錄,其餘重創者尚未計.但日軍戰史仍聲稱僅傷亡三百餘人,一本戰史尚前後不一,令
人恥笑). 老河口戰役可謂川軍出川以來最精采的一仗,而且戰鬥多屬近戰,(日戰史稱
傷患多由手榴彈殺傷)對川軍之作戰技術為一極大考驗. 戰後汪匣鋒師長聲譽雀起,並
因功奉頒青天白日勳章.之後在一片裁軍聲中晉任第四十七軍中將軍長.

國軍在老河口淪陷後第廿二集團軍因襄樊作戰失利而腹背受敵,但敵第115師團並
未藉機夾攻,反而僅在原地整補,可見該師團損失之嚴重. 四月八日,第五十五軍奮力
擊敗敵吉野支隊,克復鄧縣,日軍拼死反撲,鄧縣復陷. 第五十五軍之反擊使日軍喪膽,
終於決定自鄧縣撤退,僅維持南陽至老河口間的交通線. 老河口遲至抗戰勝利才光復,
未光復前第廿二集團軍一直在城郊列陣相峙,互聞雞犬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