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掌上的果

仙人掌这东西生命力极强，随便掰只幼掌种下，沾土既活，十天半月不浇水也没事，是懒人的绿化植物首选，其踪迹也因此遍布中国各地。只是在大多数地区，开花的极少，更不用说结果了，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以为仙人掌属于无情无欲自我复制的植物典范。

（图：仙人掌果的前世，图片来自互联网）



有一年，母亲去海南岛出差，带回一包深玫瑰红色的果子，外表好看，味道却不佳，籽多且硬，甜味淡如写意。那时的海南岛可不象现在是白领和伪小资们的度假胜地，还保持着天涯海角的蛮荒感，说是仙人掌长成了树，漫山遍野，挂满了果子，当地人偶然采来卖换点盐钱。由此，我才知道仙人掌也是有花有果的。



（图：仙人掌果的今生，图片来自互联网）



（图：墨西哥市场上出售的三种仙人掌果，已经去皮，图片来自互联网）




待我真正看到长成树的仙人掌林，既不在海南岛海边荒山上，也不在墨西哥或者美国的沙漠里，而是在怒江大峡谷里茶马古道上的察瓦洛乡。

察瓦洛虽然隶属于西藏自治区的察隅县，但唯一的公路却来自云南贡山县的丙中洛，察隅县的县长要从县城去察瓦洛乡，只有两种方式，或者沿怒江边的茶马古道跟着马帮走三天路，或者开车南下云南省到怒江大峡谷口的六库，再一路北上，这也是三天。所以啊，那年，当县太爷大驾光临时，察瓦洛乡比过新年还热闹，当时已经在怒江大峡谷旅行了一个多月的我，正好也在同天到了察瓦洛，躬逢其盛。

（图：察瓦洛乡政府所在地）




单就物产上来说，察瓦洛属于绝对的穷乡僻壤，除了七八月份高山林下的松茸外，似乎拿不出什么象样的东西来，仙人掌果倒是很多，个大味甜，大人小孩都喜欢吃，也是当地猪的主要饲料（幸福的猪啊）。但是，有一点必须说明，仙人掌上刺很多，果子上刺也很多，还分两种，一种是坚硬的长刺，这个好对付，另一种是细小柔韧的小刺，毫毛一般，扎进皮肤很难弄出来，那种痛痒交加的难受很让人抓狂。有位修路的四川民工对我说，他刚来时不知道，用擦过毫刺的毛巾洗脸，结果可想而知。

（图：2005年8月的怒江和当年的最后一朵仙人掌花）





因为这个缘故，虽然察瓦洛路边山上果实累累，我也没敢轻举妄动，去刺是需要技巧的，非寻常人能掌握，我可不想当刺猬。但是，我的运气一向很好，这不上级领导亲临视察来了，乡长书记除了竭力采办鱼肉招待外，还让下面的人采了两大箱仙人掌果，大刺小刺去得干干净净的，准备贡上，后来转念：县长大人鱼肉满腹，万一吃了这个肠胃有恙，岂非马屁拍在马腿上？这就便宜了我，天天拿着一把小刀坐在书记家的院子里吃果子，那个甜啊，那个好吃啊，我享受的样子，全村人都当戏看。回丙中洛时，书记把剩下的半箱果子全送了我，因此我非常感激那位兴师动众的县太爷，托他老人家的福啊，否则我哪里能吃到这么多的甜果子。

（图：察瓦洛是藏族人聚居地）



国内的野果子，在北美倒是正经的水果，大名仙人掌果（CACTUS PEAR），大多产自墨西哥，果肉分红色和黄绿色两种，个头大的多，至于营养，包装上咋说的？对了，富含维生素和矿物质。也不贵，一箱十七八个果子也就六、七元，于是呢，我就一周往家搬一箱，每天拿上三四只，别吃边怀念怒江边上流浪的日子。



（图：察瓦洛野生的仙人掌果，我连吃带拿）


（图：吃仙人掌果也有讲究，先将果子两头切掉，中间划一刀，将皮剥掉，然后切片）



（图：察瓦洛路边的累累果实，果肉是黄绿色的）



（图：墨西哥的以红色最好吃，甜味清爽，水果中少有。注意了，红汁可别弄到衣服上，纯天然的染料呢）





2008年9月19日于蒙特利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