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引用自明月如霜师兄的博客,我个人非常感动,其实之所以特别感动是因为在藏地这样的汉族修行人不在少数,他们真的是非常让人钦佩的坚强者!随喜赞叹!
我的故乡是五明佛学院——学院见闻录
前言
我的金刚上师是晋美彭措,我的故乡是五明佛学院,…… . (五明佛学院院歌)
法王如意宝住世之时,在大恩上师前求过法的人都知道这首歌。这首歌表达了弟子们对他老人家的无比崇敬。到了现在,成为对他老人家的深深眷恋。以至于我想起这首歌时总是泪眼朦胧……… . 。法王如意宝为示现轮回,色身融入了法界。而上师亲手创立的学院在众多高僧大德的努力下继续为度化众生挺立在雪域高原。我有幸 2003 年在学院听完了上师最后传讲的《宝性论》,最后一次远远地看见上师在窗口授课。回到汉地几个月后听到了上师圆寂的消息… .. 。
上师圆寂后我再没有去过学院,对学院的消息只是从出家师及近年去学院的道友口里听到一些:上师圆寂后,堪布索达吉和堪布益西彭措曾经选择离开。(对我具大法恩的堪布格日仁波切也示现大病,终日闭门为思念上师而哭泣,不再见任何弟子)有一次与我因缘很深的一位出家师打电话来说他准备到深山去了,得知此消息我当时就想大哭一场。这样下去,我们这些可怜的弟子该怎么办啊…… . 。后来是门措上师留住了两位堪布,使得我们在以后得到学习《广论》和《入行论》的机会。三年的学习使我暂时没有想去学院,现在《广论》学习结束,《入行论》也仅余(回向品),想去学院的心又慢慢地生起来。
前几天,看到堪布益西彭措哭泣的消息心里非常难过。在之前,堪布索达吉在课堂上也流过泪,为我们汉人流泪!确实,在学习这两部论的过程中,上师们倾其所有,学院多少出家师放弃了入山修行的计划,为了我们默默地付出。但是,在看到为数不少的弟子不在意上师们的悲心时,我也非常地失望和厌烦,尽管我也需要深深地忏悔!现在要听上师授课太容易了!过去上师讲《定解宝灯论》时,我们想去听一节课都不可能。出家师们也不是人人都可去听。我们听法王如意宝讲《宝性论》时是在什么情况下才听受圆满的啊!其中的经过很少人知。总之,得法不容易才会珍惜。我不敢说人人如此,但是,至少我看到和听到的一些情况的确让人伤心和失望!上师说过:如果他所说的法弟子不需求的话,上师就会生起厌离心…… . 。
我常常听到这样的说法:说五明佛学院是讲经说法的地方,不是实修的地方。我在浮起一丝苦涩之余,问及什么是实修、修什么的时候,得到的回答总是五花八门的。虽然我也尊重别人的想法,但也暗暗在心里嘀咕:世尊不是说了吗?“吾为汝说解脱法,解脱依己当精进。”这个怎么讲?佛陀的悲心圆满、智慧圆满(自利利他圆满),无有一微尘过失,佛陀要能直接将所有众生送到极乐世界的话,佛陀早就做了。佛陀示现涅槃也好、开显极乐世界的殊胜功德也好,都是开显佛法的真谛。佛所说法无一不是引导众生成佛的方便。各种根机之众生委实是太多了。然而此末法时代,偏听偏信之人实在是不计其数。宗派之执已将佛法推到了衰微的境地。明明是自己的分别,却硬说佛意如此的!法王如意宝教诫我们:“在我们借以栖身的这个轮回大海中,到处都充满了痛苦,所以具有智慧的人一定要仔细取舍因果,精进修持正法,以便将来弘法利生时能引导众生共同脱离苦海。”
次第修学本是佛陀无碍智的显现,是无可争辩的。然而,世人处处皆以上根利器自居。不是以量士夫佛陀的方式去逐次递进,耽误自己及别人就在情理之中了。我等无始轮回,积习难改。不依佛法的法性力不足于出离轮回。有生之年花时间闻思、搞懂是非常有必要的。否则,不论何人临终时再来后悔就没有用了。世人最大的问题是又想成佛又不想离开世间享受。老是要求最好最快的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种种蔽端由此而出!
我是一个凡人,一个烦恼深重的人。为了所谓的生活、事业、荣耀、家庭等造下过种种恶业。如果没有值遇上师,我的后世将怎样是显而易见的。通过依止上师,经由上师开示佛法的真谛。我的一生开始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不再希求轮回的安乐,不愿再拿自己的来世作赌注。愿发起菩提心往生西方,追随上师而去!
在我改变的过程中,上师的恩德显现为各具法恩的上师的淳淳教导。他们无比的悲心让我感动、让我不断地得到佛法的加持。内心无比感激之余,独自享用非为正理。我想;在尽可能的情况下。我把自己对上师、学院的二三事写出来。那怕只有一人因此而生起对上师、学院的信心并由此趣入菩提大道我也算是报答了一点点上师的恩德,尽管上师的恩德是永远报答不了的!
一、艰难的前行
记得一九九九年是我人生最低潮的一年,偶然的机会,接触了佛法,(现在看来也是往昔的因缘成熟)虽然看了不少的开示,读了不少遍《金刚经》,念了不少遍大悲咒。像许多初学佛的人一样。觉得佛总是离我们远远的,要到西方极乐世界才真正地见得到佛。而且,这个世界只有观音菩萨才会时不时显现在我们的面前。尤其是当时破产后生活极其艰难的我,对观音菩萨信心就比较强烈。
当时我们这儿有一位中学生去了五明佛学院出家,写信回来说了那儿的情况,并介绍了藏传佛法。他还寄来一篇《金刚萨垛修法如意宝珠》。要我们照着修。在之前对藏传佛法的理解来自《西藏生死书》。拜读后对索甲仁波切的论著很是敬佩,虽然觉得离我比较远。但是,也接受了依止上师的观念。他来信提到学院有真正的菩萨住世;这样,我就有了想去学院的愿望。
以我当时的处境,别说是去五明佛学院。就是去成都也办不到。(我的家乡在贵州)我破产后一直寄宿在父母那里,吃饭是他们供,孩子上学他们管。我跟妻子每天到处去找工作。由于我破产前是所谓的私营企业家,人们都敬而远之,总是婉言谢绝。(包括我的两位姐姐宁愿招小工,也不愿我们去她们的商店打工。)那时候,真是有走投无路的感觉!(若不是考虑孩子的话,我可能就自杀了)当时学佛,确实是把观音菩萨作依怙。同时,在经历过许多荣华和坎坷之后,想寻找人生的答案。就这样,我们把出路放在了虔心学佛上。我们的佛堂是用大柜子隔开的一米二宽的一个小长条形。惟一的佛像就是一尊观音瓷像。修金萨法时得到一张别人翻拍的金萨像,模糊不清。我跟妻子在这种条件下,满怀希望地念诵了四十万遍金刚萨垛心咒。也许是太过集中精力,我的眉间长了一个脓疮,脑门肿得老高,疼痛难忍。我虽然不知道念诵后怎样消除业障。但我只是想改变目前的现状,使得我们能去五明佛学院,看看到底什么是真正的菩萨。
通过忏罪,我们的境况稍有改变,先是去了一家发不起工资的小厂。父亲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硬逼着我的两位姐姐拿了一万元支持我们做点小生意。我们在一个商场里租到一个档位卖童装。每月所得,交了租金就没有什么剩余了。尽管如此,我们内心很高兴,毕竟破产两年后,终于可以做点事了。更为高兴的是我们可以安下心来学佛,创造条件去五明佛学院。接下来,有一些道友到学院参加了极乐法会。回来后非常兴奋,告诉我们很多所见所闻,我才了解学院的基本情况。知道法王是文殊菩萨转世。辅佐他老人家的是龙多活佛和丹增活佛两位副院长,并有索达吉堪布、益西彭措堪布等为汉人说法。他们回来后带来了一些法王如意宝及堪布索达吉的法像,同时还带来了一本《修心八颂》和《三主要道浅释》。我认真地拜读了《修心八颂》《三主要道浅释》及法王如意宝的简介。再对比汉地寺庙的情况(我们当地的),明白了至少那里是修行的地方。在与道友们的交流中,慢慢也理解了许多道理。结合自己修金刚萨垛法的切身体会。感觉到藏传佛法的实修很具体!(弘一大师也如是说)而且,真正的菩萨就在那儿!!特别是堪布对法意的讲解尤其让我钦佩,其中的道理让我体会到佛法智慧的流露。在法王的简传里,我还看到清定上师与法王的合影。我又找到清定上师的传记拜读,看到能海上师的经历时很是感动。但当时对我影响最大的是《陈键民上师传》,以上师的经历,我明白了藏传佛法是解脱的实修。以上师的身份(教育部次长助理)放下一切世间荣华,努力求证佛果的精神对我鼓舞很大。我此时下定了决心,无论有怎样的困难。我一定要去五明佛学院!!!
我跟妻子商量,我春节时和道友一起去,回来后她再去。妻子没说什么,同意了我的要求。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那位出家师,他也鼓励我去。接下来,唯一需要准备的就是经费。春节临近,我把这一想法告诉了父亲,他没怎么说。只是要我过了春节的那几天再走。我也没怎么说,理所应当。而且,因种种原因我已经三年没有在家过春节了。看得出他不很高兴,但又尊重我的意见。(我在家是独子,父亲打我小时起就希望我能光宗耀祖。因为我的祖上一直是名门望族,到了祖父时才大大地败落的。但由于我的破产及没能生个儿子,父亲对我的失望是极强烈的)父亲默默地给了我两百块钱——。年终盘点,妻子也只能拿出五百块钱来。我急了!以去过的道友的经验,至少要一千元才够,可我才有七百。我们约定的同行有五人,三人已经在大年初一走了,另外的这位也因有事才推迟的。眼看酝酿了大半年的计划将落空,此时的我心情实在难过,悲苦不堪:我从一个愤青(名符其实)到一个企业家,各种场合均有见识。过去女儿用我乘过的飞机票来做扑克,如今变成一个三百块钱都借贷无门的穷光蛋。这种反差足以让人心灰意冷甚至往绝路去想。(最穷时理发的钱都没有,去问父亲要,父亲说了我几句也没给。后来是母亲背着他偷偷地塞给我十元钱。不过我还算坚强,在很多场合下没有流过泪,偷偷地也没有。)那时唯一的希望就是要到学院去,从各种角度,我都认为只有佛法才能救自己,尽管那时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救自己和到底救什么。在世间,我没有勇气抛开女儿不顾(怕她心灵受创伤),无法离弃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离开我的妻子,(是她引我入佛门的)更不能给父母剧烈的打击,我选择忍辱偷生没有自杀。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认为见到菩萨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也可以说那时已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学院之行上。
我想卖点什么?可我一无所有。妻子只剩下一只金戒指,这是他唯一的舅舅从台湾回来给她的唯一纪念品。她把它分成两份,要我带去供养法王如意宝和龙多活佛。我怎可拿去卖掉?看看要到与道友约定的初六出发的日子了,道友约我去他家商量怎样出发。天哪,我怎么办啊!最后,我咬咬牙告诉妻子,等到初八吧!只要血站一上班,我抽血卖去!(其实那时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卖血)去给道友说,让他等几天吧。到了道友家,我给他说了这种情况,道友沉默了。他想了想说:这样,我去给你借吧!(道友也是一个人养着老婆和孩子,没积蓄。)要上高原去你去抽血怎么行?有了他的这句话,我放心多了。但又哀哀地想,道友这样都能去借到钱而我却不能,这个世界太残酷了!(有时,我有一些做点小生意的机会,但当我找到过去的朋友寻求帮助时,别人总是婉言谢绝。说是要借钱去西藏根本不可能)想想过去我曾经帮助过多少人,而现在——。这是为什么呢?那时对因果的道理也不怎样明白。
第二天,道友打电话来说钱已借好,他已托人买车票了,但要初十才有票。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终于可以成行了!
二、西藏的天空
——我的上师——
上世纪末,一曲《青藏高原》打开了藏地的大门,更多的汉人对藏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人们的联想中,西藏的环境纯净而圣洁,藏民热情而纯朴,西藏的文化神秘、贴近自然。然而,不深入去了解,人们对西藏的认识也只能停留在遥望蓝天的层面上,感觉深邃广大。虽有种种的期盼,却也遥远。直到明白了它的含义时,你的内心会引发出一种认识:西藏的天空其实就是上师的胸怀。
(一) . 初识五明佛学院
第一次去五明佛学院,我的心中就是怀着一种期盼成行的。记得 2000 年正月十一中午和道友二人到成都后,根据去过的人介绍,我们一下火车就直奔甘孜州在成都设的宾馆。(宾馆在武侯祠横街)接近宾馆,满街都是卖藏饰及法物的商店,喇嘛和藏民川流不息,气氛一下就藏族化了。我们受此感染,心变得急迫起来,感觉与学院越来越近,离上师越来越近。当时最怕的就是没有到学院的车。(成都到色达的车两三天一班,哪天有不确定。有的人等几天才等到一班。有时票卖完了还得等。)我们在宾馆门口看到一个牌子写到:“到五明佛学院的车票”上前一问,明天正好有一班!再问车票有没有 ? 答:还有三张。赶快掏钱,等票到了手,心中狂喜!
急急地在甘孜宾馆住下,(汽车第二天清晨六点从这里发车),这里说是宾馆,其实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旅店。我们要了最便宜的十五元一晚的床位,进房间后看到一只老鼠在床上爬,把它赶走后放下行李……。到了晚上九点,说起为赶车明天五点必须得起床的事,谁也没有五点钟起床的把握。说好一人睡一半时间,必须有一人醒着,我睡上半夜。两点醒来后,一直等到五点叫醒道友,打理完毕后天还未亮,我们出了门。在宾馆门口,我们看到好些喇嘛昨晚就睡在路边(也许有的只是在路边打了一晚的座)。其中一位起来和我们攀谈起来,告诉我们他从拉萨来要到五明佛学院去学习,并说他是学黄教的,到学院去听法王的课。由于语言的关系,我们之间无法深谈,只是在表情上看得出他对法王充满了信心。这时睡在路边的那些喇嘛也起来了,有些要到学院去听课,有些事回藏地的。这时我想起了密拉日巴的故事,心里对他们充满了崇敬。以后的两天行程中,看到他们寂静调柔的行为举止。我心里就想,我要去依止的上师法王如意宝,肯定是一个人人敬仰的大上师。(后来看了上师的广传,才知道上师老人家的弟子遍布国内外。上师是文革后复兴藏传佛法的大上师,是千百万人敬仰的大成就者,藏地的三大怙主之一文殊菩萨的化身!)
汽车十一点在汶川停留,吃过午饭继续前行。过了理县,渐渐看得见藏族村寨,终于进入藏区了。看着那些飘扬的旌旗和风幡、庄严的佛塔和险峻的地形,我不禁想:当初莲花生大士进藏,降服藏地凶神邪崇,使之立誓拥护佛法,把罗刹国变成佛国净土,威猛中见智慧和慈悲的功德巍巍,留存至今,让人一见就生起欢喜心、恭敬心!我现在终于就要进入这片净土学习了,这是多么令人高兴和振奋的事啊!我今生从小到大,荣辱兴衰,为名为利激烈拼搏,弄得个伤痕累累、灰心丧气。要是不学佛法,到死都不会明白人生的意义。庆幸的是还是值遇了佛法,有了永远的依托。冥冥中也不知是谁夺去了我的世间福报,得到了出世的福报。舍小福报得大福报。这是何等值得庆幸的事啊!我遥望着碧蓝而深邃的天空,感觉到内心多年积累的怨气、浊气、烦闷、躁动等,在深邃的蓝天里慢慢在消散……。
车过米亚罗后大约两点多钟,开始爬鹧鸪山(那时还没有鹧鸪山隧道)。越往上走积雪越多,路边的小溪里积满了雪和冰,仅是中间的一米许有水在流。鹧鸪山海拔 4560 米 ,由于山高路陡,冰雪路滑,行车十分危险,凡是路过此地的司机无不胆颤心惊。山顶夏天没有雪,(看得到四周有些雪山)一到冬天就开始积雪。我们路过的时候积雪最多。车爬到山顶,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整个远景除了雪山和蓝天就看不到什么了。我们乘坐的车,是一部快淘汰的那种;破旧不堪,到处漏风。记得我们把带来衣服统统穿在身上还在发抖,呼出的气在车窗玻璃上结了一层冰。(从学院过这回来过这里的时候,我好奇地用手摸了一下车玻璃,手指上冻伤的痕迹几个月后才消失)山顶公路通过的地方是个垭口,风很大。卷起的雪团,不时打在车窗上。路边的树及灌木结满冰凝,路中央两条车轮印冻得僵硬,车在上面行走不时地打滑。最险的是下山,汽车摇摇摆摆地缓缓下滑,一不小心就会跌下山谷。据说每年都有不少的车掉下去(几十部之多)。我们的心提到嗓子眼,幸好之前看过些念咒及圣号可免灾的事迹。坐在车上拼命念莲师心咒。印象中只留下夕阳映在雪山上惨红如血的情景,其它的就不敢再去留意了!翻山的三个小时中,在祈祷和迷糊中度过。后来就根据回忆胡乱写了一首诗,表述当时的心情:
过鹧鸪山
(鹧鸪山,成都西南向。海拔 4560 米 。翻越后即到马尔康。顺山而下时,车在冰上滑行,让人心惊肉跳。)
夕阳惨红映雪堆,寒衣不耐冰侵髓。车如蜗行载倦客,如履薄冰堪惊魂。烈风萧萧旌旗破,号角声声催旅程 , 纵使粉身无归途,血染圣境也无悔。
(六月的鹧鸪山)
车下到山脚后,路上仍被冰复盖。狭窄的山谷中没有阳光,阴冷潮湿。我们的手脚都冻僵了。好在离马尔康已不远,很快就可下车去旅店中休息了。
六点多钟,车到马尔康停下来。在车站招待所住下,马上和道友去街上买藏饰。(我只能为父母各买了一个白铜的嘎乌盒,几元钱一个。准备装了舍利给父母,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看到满街的藏羌风格,心中很新奇和兴奋,把经历过的危险放在了脑后。想到明天就可到朝思暮想的学院,恨不得明天快到来。
第二天清晨六点,汽车又出发了。马尔康到色达的路不再那么险,但路况不太好。多数是在山谷里走,有些路段是从河滩上开过去的。印象中颠颠簸簸,时走时停。我们聚精会神,中午一过,反复地问别人什么时候到。记得下午三点多钟,汽车过了一个峡谷,前方有一片长长的草原约五六百米宽,两边是高山。天空一下明亮起来,视野也开阔了许多。天也蓝得高旷和深远,白云纯洁地掛在天上,一条小河在积雪中静静地流淌,清澈透底。牦牛悠闲地在阳光下溜达,藏民们骑在马上看顾着它们(后来才知道这里就是金马草原。)我隐隐地感觉到已经到了!一问:说前面有一片木房的那里就要下车了。我们急忙收拾停当,在车门那里站着。车一停下来就看见先到的两位道友来接我们。
下车后,两位道友指着一条路说:从这里上去两公里多就是学院。我们二话不说,对着学院就拜下去了,也不管地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灰,以至于起来时衣服、额头全是黄色的。起来后背上行李,在灿烂的阳光下向学院走去……。
进学院的路口两旁,有一些白塔,旁边有一个法座。道友说开大型的法会法王会在上面就坐。有一次开极乐法会,这里多达四五十万人。说起参加上师法会的人数,最多的是在新龙的一次,竟达八十万之多!我想世间开会都是工作的性质,人数再多也没什么,况且汉地人口众多。在人烟稀少的藏地,人们自发地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确不容易。可见上师的威德!学院大门(现在)
顺着公路转了几个弯,渐渐看见许多绛红色的小木屋。学院正在开《观音九本尊法会》,喇叭里传来喇嘛们念诵的九本尊心咒,其中小喇嘛们的声音高昂、清脆,十分动人。行进途中,遇到好些喇嘛主动地上来给我们背行李,并询问有没有地方住。若没有就可以去他们家里住。学院有一个招待所,可住四五百人,平时空床较多。一开法会就爆满了。上师对汉地来的居士非常关心,制定了一条规定,凡来学院的汉族居士,喇嘛们要主动背行李,解决住宿,关心生活。上师的慈悲广大地体现在方方面面,包括生活的关心。尽管已联系好我们要住在汉族出家师的那里,但内心非常感激慈悲的喇嘛们。否则,深入藏地却举目无亲就会特别不方便。再往上走,木屋密密麻麻地越来越多,每个木屋住着一个两个修行人(多数是一个)。原来五明佛学院作为世界上最大的佛学院,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办公楼、教学楼、宿舍楼、体育场等一大堆建筑。而是在一个山谷里,散布几千个小木屋,住着一万多出家人。庄严的建筑只是大经堂、国际学经堂(已拆毁)、觉姆经堂及大幻化网坛城。以大经堂为界,左面为男众区,右面是女众区,中间用商店、医院、饭店隔开。男众绝对不能到女众区、女众绝对不能到男众区。就连公共区也要以时间来分开,什么时候是女众购物的时间,什么时候是男众的购物时间都分得很清楚。上课时男女众之间用幕布隔开,进出的门都不同,就连互相说话都不允许,非常严格。我们一到,道友就领我们去总务处登记,(必须先登记,否则无人收留)登记完后就发给一张求法暂住规定。其中就有不允许到女众区、不允许男女结伴同行、不允许非时转坛城、非时购物等(但六十岁以上就开许了)总共有好几十条(这张规定我把它带了回来,至今保存在我的佛堂里)。好在我们一起去求法的道友都是男性,认识的出家师也是男性,这样就省掉很多不便,按规定去做就可以了。(记得法会开完后,我们去听索达吉上师讲的第一堂课就是上师在讲《入行论》中的破戒过患;讲到远离破戒者时,讲必须要把破戒者赶出僧团,破戒者如不走抱住柱子的话连柱子都要砍掉。这个教言也是佛陀说的。当时不是很理解,想了想说这也太严了吧。但后来看到几个破戒者对佛法和学院造成的巨大危害时,明白了这其实是更大的慈悲。其中有一个跟我较熟,他出学院来打着法王如意宝的旗号招摇撞骗,在汉地还去吃了猴脑等。 2003 年堪布开除了他。他临要走的那晚我也在学院,我不敢去看他。学院的人没有一个出家人为他送行,只有一个年龙寺的出家师去看了一下。这个师父回来后到了我们住处,说了一下他的情况,说他讲内心觉得对不起上师 ! 对不起堪布 ! 他非常想忏悔,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走了……。我听了后内心很伤感,眼泪差点就涌出来。在之后就没有他的消息了。这样的人今生后世的结果让我不敢去想,得到宝贵的人生却走到这一步,真的让人非常伤感。我还看到过好几个出家师由于不遵守戒律,修法时走火如魔导致精神疯癫的情景。我有一次去学院回汉地时,在汽车上其中有一个就坐在我的旁边。两天的行程,他一直在妄想中,呢呢喃喃,不知所云。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归宿在何处。有两个去成都办事的出家师在照顾他的生活,这两个出家师也只能做到这些。记得第二天中午车到汶川时,我买了点东西,给了他好几块萨琪玛,他吃了还剩一块时要还给我。我心里难过极了,真想哭。我默默地将它放在他的罗汉包里……。庄严的僧衣穿在他身上,干干净净很整洁;看来是师父们在他临行前为他打理的。他们也只能做到这些了。(图中最大建筑为大经堂,往左为女众区,往右为男众区)
第一次去学院的时候,学院常驻僧尼就有一万多人,流动的求法信士在法会时会猛增。汉族信众不多,约几百人。但四面八方赶来的藏族人就非常多了。他们自己带了帐篷,在周围的空地上一竖就住下来,在法会结束后就悄悄地离开。在这个庞大的僧团中,没有世间的法律,只有按佛陀的教言制定的律仪。每个人都维护着清静的修行环境。没有红尘滚滚,只有闻思修行,小心护持戒律的行为随处可见。
学院所在的色达县为川、青、藏交界处,属藏区的康巴地区。学院是乃降魔总持金刚手菩萨加持的大密成就光身(虹身)静处,是著名的敦主仁波切第一世修行之圣地。历史上共有七种无误金刚手授记对其作预言。此地曾被护法神赞誉为“成就四业之圣地”。因此,持明者德将多吉于一八八零年在此兴建佛学院,树立宁玛(前译)派讲修法幢。有数十人曾在此成就虹光身。一九八零年,法王晋美彭措上师创建了修学不偏佛法的大学院。一九八七年五月十五日,十世班禅大师亲自致函色达县人民政府,批准学院正式成立,并赐给学院亲笔题写的“喇荣五明佛学院”之匾牌(藏文)。赵朴初会长也为学院亲笔题写了院名(汉文)。学院以戒律严格,艰苦修行树立宁玛讲修法幢而著称,是享誉中外的大圆满讲修学院。一九九三年,纽约世界报等报刊称学院为世界上最大的佛学院。这是名符其实的。
我们到的第一天,九本尊法会已经进入第十三天。平时在这里的修行人都在上课、修行。一开法会一切传法、讲经、个人的修行(闭关的例外)都会暂停。所有的人就集中起来开法会,而法会也视性质、人数等在不同的地方举行。九本尊法会又叫持明法会,修习观念观音九本尊心咒来成就怀业。(怀业有成则易利于人非人等,以了知勾招彼心,令入佛门。诸佛应世皆以度化众生为事业,形式虽多样,但不外乎五种事业——息、增、怀、诛及殊胜事业。怀业即能将人与非人、衣食资具、戒定慧功德、验相证相等自在摄受的事业。)持明法会在大经堂开。由于我们已经联系好了住在家乡来的出家师那里,所以登记完后就到了大经堂,学念九本尊心咒。
大经堂的中间是一个露天的大院子,四周由三层楼的建筑环绕着。正前方是法王如意宝的住所,后面是金刚萨垛殿。环绕的三层楼其实是很宽的长廊。法会时按男女众出家人、男女众居士等划分区域严格就座,毫不错乱。我们上了二楼汉地居士的区域。由于汉地居士较少,男女众就在一起,但也分了两个区就座。这里一般不允许说话,就是交流一下也是悄悄地说一下。大家都在跟随领诵喇嘛的提示,以自己的节奏念诵着。每个法会会规定一定数量的密咒,大家都很珍惜机会尽力地念诵,也不会有人闲聊。
法会每天从上午八点开始到下午六点,吃饭由学院免费提供,一般都是酥油稀饭,还有酸奶,饮料是奶茶。这些是居士供斋(主要是藏族居士),不够由学院补足。
我们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尽管经历几天的奔波,初到这里一切都很新鲜,也不感觉很困。一直学念到六点过钟才跟随出家师一起到了他的住所。
他大体向我们讲述了学院的生活:每天上午八点半听堪布索达吉上课,约十点下课。十点过一点点就是大恩上师法王如意宝讲课,十二点下课。下午就根据发心做事,(有帮上师处理事务的,帮学院做杂务的,上加行班的等很多。)下午四点半上堪布益西彭措的课,晚上就复习和做功课等。学院不允许用收音机听新闻及其它节目、看电视、看报纸。(也没有电视、报纸这些东西)国内外发生的大事都是堪布在课堂上稍微说一下,完了也不允许讨论。政治话题更是严格禁止的。每天的精力、时间全部用在修行上,或听课或闭关或发心为信众、上师做事。完全是一派“山僧不识数甲子,一叶落知天下秋”的景象。
吃过简陋的晚饭,几天旅途的劳顿渐次袭来。就这时来了五六个出家师,道友们忙一一介绍。师父们最长的来学院有三年,最短的也有一年。师父们也知道我们很累,把必要的事项交待之后就离去。与这些师父结上缘之后,他们成了我以后学佛的良师益友,对我的帮助很大。(遗憾的是由于种种原因,我不能将与他们交往的经历写出来与佛友共享。否则,大家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修行人。他们的内心世界多么地善良慈悲却又充满令人叹服的智慧。)
藏区的夜真冷!对我来说从来没有经历过。家乡最冷时不过零下二、三度,这时的色达到了晚上只有零下二十度左右。而且没有取暖的燃料可烧,少量的牛粪只够煮饭用。烧掉了就很难买到。出家师坚持要烧来为我们取暖,我们坚持不让烧。
学院的冬天
我们去的时候色达唯一的水电站冻坏了不能发电,电热毯用不上。电灯没有,只能点蜡烛。我们四个人住一起,两人睡一间床。说是床,其实是铺在地上的木板而已。藏地的小木屋是用木板搭建的,有的是用土筑的墙。地上也只是铺了一层木板。绝大多数的木屋只有七八个平方,进屋后就脱鞋。没有板凳一类的东西,盘了腿就坐在地上。窗子小小的,漏着风,玻璃上结了层薄薄的冰。
信心让我们管不了这么多,躺下就睡。仅仅把外衣脱了包住头,盖上两床被子。穿得多盖得多加上稀薄的空气,感觉异常闷。睡梦中不时醒来,气喘不过来就坐起来透一下。反复几次才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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