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

很少有空记一记凌乱的思路。偷闲的当儿,随便敲几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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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樱桃只是不经意地提起,出节目的时候,有的时候在台下能看见牡丹。依然是仪表堂堂,气质雍容,决不是靠拾道打扮就能装得出来的。
 
我说,那可不,要么能是牡丹么。
 
其实,跟牡丹没有同过班,并不熟悉。她比我高一年,在那个极活跃,人才辈出的年级。
 
刚刚转学到景山的时候,没几天就听说,这个学校高干子女辈出,有国家领导的孙辈,有名人之后。高班里最有名的就是牡丹。牡丹皮肤不白,中等个头儿,眼睛大大的,非常有神。一头油黑浓密的长发,总是简单地在脑后扎成马尾,露出光洁圆润的额头。比起他们年级其他的人,牡丹话不多,一点不张扬,半点不跋扈,丝毫不做作。给人的感觉就是那女孩子是知识性的是智慧型的。要是没人指出来,我绝对猜不到牡丹是国家领导的长孙女。周围的人也并不因为她身份特殊而敬而远之或是特别巴结。这也是我喜欢景山学校的原因之一。
 
大约是七年级的春天,学校里安排接待外宾的活动,不知为什么会叫我去。高一班的就有牡丹。那是我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她。听她讲英语很是流利通畅,声音有一点沉,很配她的形象。大家英语程度都还可以吧,交流没有问题。但是到了少年宫,跳起舞来,就看出不一样了。我和临班的女生是全队里最放不开的。而牡丹是跳得最好看的。连高中的几个都一再夸她。她也大大方方地接受人家的夸赞,一点不扭捏。不管什么话题,她都能从容不迫地应对极得体。那时候就给我极深的印象,这个女生气质好,修养也好,举手投足很懂得分寸,见过世面。
 
89年那个不安分的春天,一定是牡丹最难过的一段日子。清楚记得,那是个半阴不晴的午后,我们都正在午休,在操场上打着球,忽地就见高班的男生头上绑了白带子,撂出了横幅。校园里一下子就有些乱了。结果高班的同学一呼吁,高中部一下子就空了,全部涌上了街头,去声援学运去了。挑头上街的两个男生,是牡丹从小就同班的很铁的朋友。而上街反的正是牡丹的爷爷。后来听说,整个高中部,只有牡丹没有动,还有一个老木陪着。据说她在学校自修,整个下午一动没动,一直坚持到正常放学的时候。我听了一直很佩服她,那定力不是平常人能做的到的。说是众叛亲离,可是后来我问挑头的男生,他说那天留老木陪坐留校,是他们班里一至通过的,就是不放心她,也不忍心。人心还是肉长的。
 
他们高三那年的文化节,记不清是开幕式还是闭幕式上,西班牙组舞轰动全校,那段双人舞就是牡丹和老木的。这么多年过去,依然清楚地记得,她深墨绿色的曳地长裙,里面是火红的衬。长长的黑发盘在脑后,耳边一朵火红的绢花,极美艳。黑色长统靴,踏得咚咚响。老木宽松的白上衣,黑裤子,一条火红的缎带绑在腰里,也是黑色皮靴,围着牡丹跳得极潇洒。多年以后,看新版的 The Mask of Zorro, 其中Catherine Zeta-Jones 和Antonio Banderas 那一段极富性格的双人舞,让我想起牡丹和老木那一段。那韵味,也不是一般人跳跳就能跳得出来的。
 
后来听说她去了南开,学的竟然是地质。和老木到底也没成。嫁的也是普通人家。两人一起出国,一起白手起家,过了好一段平淡生活。不知为什么,两个人后来回国了。一下子,牡丹的身价就又还付原位了,两人便有了差距。最终竟然分了手。牡丹一个人在文艺文化届里驰闯,洁身自好,依然是她的贵人气质。
 
前两年,偶然得到老木的消息。电影“末代皇帝”里的年轻的阿哥,很早就出国了。因为和牡丹未成,走得极干脆。连他们同学12年的知根知底的哥儿们都没有联系过。
 
缘分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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