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约翰先生谈亚包中国军人墓园现状——流放在热带丛林的中国抗日将士(续十一)

有所思,有所感,从历史的时空中来,再回到历史的时空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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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约翰先生谈亚包中国军人墓园现状

上周二(210日),昆士兰州的州长,利用州议会的草坪,举行牛年团拜会,向全州的华人拜年,张荣煦先生也去参加了。因我前一天曾见过他,向他求证二次世界大战后在新不列颠岛被解放的中国战俘如何遣送回国的,同时再询问他是否有可能在亚包找朋友帮忙,去看看当年的中国军人墓园到底残留多少。他提到了几个人,都是他的子侄辈,也许他可以致电,试试看是否联络的上,然后再告诉我。故他在团拜会上见到我之后,便约我次日午茶,谓介绍一位现仍在亚包经商的当地出生的华人刘先生给我认识,或许他能帮忙我进一步厘清在亚包的中国军人墓园的问题。

次日,我如约到达枫林大酒楼,张先生已经和几位朋友在座了。在座的几位基本上都是60多岁以上的人士,都是从亚包来移居到布里斯本的。张先生给介绍的人士中,就有二位是我前面曾贴出的新不列颠岛华人侨民集中营的那些照片中某位人士之亲戚。不过,张先生重点介绍的,就是刘约翰先生。

刘先生也是60来岁模样,中等身材,动作敏捷,思路清晰,记忆力好,他的父亲年长张荣煦先生许多,当1960年代和1970年代,战时和之前就已在亚包的华人陆续申请归化了澳洲籍,待到巴布亚新几内亚于1975年从澳洲独立后,大部分当年的这些老侨,都已移居澳洲,多在布里斯本、悉尼和墨尔本,只有极少数留在当地,继续经商,因为他们已经是澳洲公民,可来去自由。他就是这些留下来的老侨之一。当然,他们的亲友大多都在澳洲,所以,每年他们都会在澳大利亚和巴布亚新几内亚走几个来回。他看了我提供的那些与中国军人战俘相关的照片以及侨民集中营的照片之后,告诉我,他就是战时在Ratongor那座集中营里出生的。因此,他对那段历史也蛮有兴趣。他告诉我,战时被日军关在集中营的中国侨民,所遭受的苦难不堪回首,以致他的母亲离开集中营之后,再也不愿意回去以前曾经蜗居过几年的集中营中的防空洞哪怕是看上一眼,因为那太让人受刺激了。但刘先生以前曾回去看过自己出生的地方,在满60周岁那年,还带了几位亲朋好友,前往凭吊这个留给他无限遐思的地方。这太好了,看来,我又碰上了一位知音,碰上了一位愿意去回忆和保存那段历史的热心人。

在刘先生查看那批在亚包的中国军人照片时,我特别抽出墓园的照片,问他是否曾经去过那个地方。他在仔细观看了之后,告诉我,他去过,几年前,还见过那高耸的中国军人战俘死难纪念墓碑,孤寂地立在那座山边;至于那些坟墓,因为离火山远,火山爆发所带来的火山灰对此影响不大,但因年久失修,已是一片荒芜。这和上次张荣煦先生所说的墓园情况大致相同。我听了之后,很是高兴:万幸,纪念墓碑还在!

张荣煦先生曾说,当年他在中学毕业后,曾在亚包的国民党支部帮忙做点事,为当地侨胞服务。期间,台湾曾有侨委会的人士来慰问侨胞,他和当地的侨领在口头上提过,请国民政府关注和维修中国军人墓园,但没有回音。而Erwin君去年初给我的邮件中,曾提过当年有当地侨领司徒先生曾向澳军当局力争过,要将这些死难的中国军人,与其他盟军死难将士一并埋葬,但未获成功。他说的这位司徒先生,我求证于张荣煦先生,他告知,此当为司徒纯先生,当时是国民党亚包支部的负责人,而非我以前编的那本昆士兰侨领人物小传中写的司徒德均先生的父亲,因为太平洋战争爆发前,他们已移居莱城,战争一爆发,就随澳军(或美军)的军舰疏散到澳洲了。

我又特别向刘先生提到,网友Erwin君在去年初转发给我的那三座墓碑的情况,不知他是否知情?关于这一点,刘先生表示不清楚,但告知,在亚包还有其他几个与中国人(不是战时在亚包的华人侨民)相关的坟墓,他或许可以去访访。而最令我感动的是,刘先生答应过几天就回去亚包,届时就前往探访这个中国军人墓园,拍下些照片,然后再寄给我。这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先在此谢谢刘先生。我期待着过上一二个星期,就能获得亚包中国军人墓园现状的照片。

至于上次拜会张荣煦先生,求证中国军人遣返时间和运输问题,也有收获。据张先生说,他记得大约是从194678月份开始,由属于香港太古洋行的两条船(“成都号”和“重庆号”),分二批次(每次都是这二条船)将这近1000的中国军人运返中国。对照四行仓库孤军营老兵田际钿先生的口述回忆,他们先去的是香港,然后在转往上海,那么,这些属于香港太古洋行的船,先在香港停留,是合情合理的。而田先生说,回到上海已经是大约11月份了,也是和张先生的回忆比较吻合的:当时从亚包到上海的航行约20天左右时间,如果中途稍稍耽搁一下就是一个月左右。无论如何,遣返时间最后的确定,还应以澳大利亚国家档案馆的文件为准。但无论如何,我得佩服张先生惊人的记忆力。上80岁的人了,对当年的那些事情还能记得如此清楚,真是难得。相比于麦添强先生,真不可以想象。麦先生只记得当年他当中国军人营地翻译之事,其余的,皆不复记忆矣。据张先生说,这天的午茶本来也邀约了麦先生的,但他临时有事,就不能前来了。

向张荣煦先生求证的另外一个问题是:中国军人战俘中的四行仓库孤军营官兵的人数。他很肯定地告诉我,被解放时,他见到的是24人。为什么他记得如此清楚呢?原因是1945年双十节国庆,在中国军人营地和Ratongor中国侨民集中营,同时举行庆祝活动。中国军人营地里,中国军人们有分列队表演和接受检阅;而孤军营的24名官兵则代表中国军人到中国侨民营地表演武功,与当地华人民众同乐,共庆艰难赢得的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后第一个可以令人扬眉吐气的祖国生日,尤其是在远离祖国万里之遥的这片南太平洋的热带丛林里,其意义是不言而喻的。看来,孤军营官兵的身份地位及影响力就是不一样。

 

鬼谷雄风 发表评论于
谢谢。还需要大家伙们的鼎力支持,才能最终让这些长眠南太平洋上的抗日将士回归故里——回家,让我们共同努力。
中部 发表评论于
继续努力!谢谢!我们都在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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