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图)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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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腊月有几天冷极了,冷得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经历过的那种刻骨铭心的寒冷。

从二年级开始,我每天和和妈妈一起出门,先走十多分钟的路到公共汽车站等车,然后挤 车上学。妈妈坐十九路到北京第二传染病医院,我坐十五路到民族宫上实验二小。两个车站挨着,车来了,妈妈上妈妈的,我上我的。

冬天,我身穿一件棕色、带格子的、长到脐盖的呢子小棉猴,脸上戴着口罩,头上围一条红头巾,再戴上棉猴的帽子。腿上穿着棉毛裤、棉裤,脚上穿着塑料底儿棉鞋,小手戴着那种四个指头连在一起的蓝色棉手套,两个手套之间有一根带子连着,带子从棉猴里穿过去(这样手套就不会丢了)。这就是我的“全副武装”了。地硬邦邦的,裂着口子,凉气隔着棉鞋的塑料底从脚心儿一直往腿上窜,只消几分钟的时间就把两只脚、两只手冻得生疼。不久,全身只有躯干还有热气,其余的地方都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等车的人好多呀,每天这个时间,公共汽车总是姗姗来迟。所有带着口罩的脸都向着同一个一个方向,眼巴巴地望着,鼻子和口罩的缝隙之间不时冒出一丝一丝的白气。焦急中,只要有人叫一声:“ xx 路来啦!”所有的人马上一窝蜂似地向开来的汽车跑去,全然不顾有被压死的危险,目标是当然是汽车门!但车门往往被堵得难以打开。为了能让到站的人下车,司机经常离汽车站还远远的就把车停了,只要下完客就赶快走。但等车的人也早有防备,一看车的影子就冲过去,上面的的人还没下来,下面的就拼了命地往上挤。有的司机就变了一个招儿,故意把车开过站,让等车的人以为这辆车没人下车不会再停,也就放弃了挤上去的希望。于是,人们眼睁睁看着汽车在百米开外匆匆抛下几个下车的人就开走了。有过几次这样的经历,受冻的人们就不会再上当了。干脆,他们只要一看到到站的车,就会勇敢地堵在马路上,决不会轻易放它过去。

加入挤车的行列不久,我就挤“油”了。我个子小,跑得快,每次都能从大人们的腰间钻上车。其实,只要站对地方,就万事大吉了,因为两旁的大人会把我“夹”上汽车。上了车就不冷啦!要是我的车比妈妈的车先来,我还会因为自己的捷足先登而沾沾自喜。不过,上了车还不能松气,

因为我必须在大人还没有都挤上来时钻到司机座位旁边的那个空隙里去,最好是能抓住他旁边的那根铁杠子。不然,我就会被冻得半僵的人们挤得喘不过气来。挤在大人们的身体中间,感觉自己像是被擀成了一张薄饼,不知道胳膊腿儿在哪里!只有小脑筋还不得不盘算着――从儿童医院到民族宫只有三站路,可要挤下车就象是要穿过一道又一道“城墙”,我必须提前一站就全力以赴。不然,下不去车就要迟到,那我就得站在教室外面冻成冰棍了!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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