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的死亡谷 (上)

2004年的春假,是我在LA住的第十一个年头,我和家人第一次去死亡谷,总觉得那里应该去一次,但一次就足够了,我们把公园里的大路压了一遍,觉得那里荒凉得可怕,没敢多待,匆忙来又匆忙走了。在那之后的很多春假,暑假和寒假,我们在其他地方游来游去,再没去过死亡谷。直到我碰到了沙龙的这些朋友,看到了Eugene镜头下的死亡谷,风景奇特,色彩绚丽,多姿多彩,和我看到的相差太远。于是,和摄影同好们有了第二次和第三次的死亡谷之游。

2009
年是我第三次去死亡谷了,去前看天气预报,知道周末西部要下雨,我一听雨,心里还是有嘀咕的,因为几次去,都因为雨没有拍到沙丘;可大家都很兴奋,有雨就有云,有云就有大片儿!我被大伙儿的兴奋感染起来,热切地盼望死亡谷之行早日到来。

礼拜五早早到办公室,没心思工作,处理了一下最急的工作,打了几个电话,回了几个emails,匆匆填了timecard,看看时间就差不多了,赶紧去café吃了点东西,冲到停车场赶往仙人家集合。路上大雨加堵车,(LA 的交通是没治了,中午就堵上了)一小时的路我走了近一个半小时,紧赶慢赶,到仙人家时,已经是1:05pm,迟到了5分钟。正准备来一个自我批评,人说事可以不做,但态度一定要好,结果发现仙人和风两同学正准备去附近餐馆外卖,哈哈,看来后进分子还是挺多的,我把自我批评一下子变成了自我表扬。我和仙嫂聊了半天,等同学们用完午饭,所有人集合装车,出发时已经是2点半了。

上路后依然是大雨滂沱,仙人驾车,我坐前排,自封为陪驾;后排坐着Frank, 风和飘三位同学,封他们为陪聊。这三人一上车就开讲,好像是天生说相声的料,不要讲稿,无需排练,没有任何的磨合期,一同学开起一话题,另两同学马上有话附和,配合之默契,语言之幽默,令大家捧腹。仙人和我都算非常健谈之人,可在他们三张嘴丝丝入扣的配合中,我们竟然插不上话,大部分时间就欣赏他们的表演了。

他们先从目前美国的金融风暴说起,说到以后开会时,不能去上厕所,当年赵紫阳就是开会上小号被拉下马的;再说到上班时干脆别喝水了,这样省得去洗手间时,老板找人找不到;最好是干脆睡在办公室,24/7在老板的眼皮底下呆着。。。。然后就说到加州最近有一个妇女一次产下8个婴儿,象猪一样哗啦啦地生产,而且8个婴儿全部成活;加上她以前生的6个孩子,她共生了14个,感觉猪都没她高产;而且她还没丈夫,全部是人工授精;说到在美国,就富人和穷人可以多生孩子,富人的孩子交给保姆带;穷人的孩子是政府养,我们纳税人出钱,还是穷人划算啊!。。。。

这时雨不知不觉停了,云层很低,黑压压地仿佛压在汽车顶上,加上云层的翻滚移动,太阳在云洞里若隐若现,光线透过浮云变幻莫测。飘同学拿出随身带的小DC来,在我们几双嫉妒的目光中开始按快门,喀嚓喀嚓的快门声刺激着我们的听神经,车上出现了一阵不同寻常地沉默。剩下的人都没带小DC,我们的相机包埋在行李堆中,行车时根本没办法拿出来。我手痒起来,突然想到,我不是有iPhone吗?虽然不能变焦,效果也差,可是快门声着实得清晰响亮!我拿出电话,隔着车窗玻璃,不停地按下快门,不用白不用,不按白不按,剩下的三人尤其是仙人当时要忧闷死了,我在车上,左边一喀嚓,右边一喀嚓,上下也到处喀嚓喀嚓;和老飘同学的快门声前后交相呼应,快慢不一,照了个不亦乐乎。

再往前开,我们看到了夕阳下被染红的山峦和隐约出现的彩虹,仙人同学再也抑制不住按快门的欲望,他赶紧停车,同学们迅速跑下,翻箱倒柜地找出各自的大炮,在戈壁滩上散开,寻找自己喜欢的角度。我看着小山被夕阳照得通红,山顶出现霞光;接着彩虹的两头渐渐变红变粗,突然中间部分在我们的头顶上浮现,在广阔的天地中,形成了一个巨型完整的半圆,激动中我又按下无数快门。回来后,试图拼了几张,都不理想,只有叹息了,深恨自己的镜头不够广,错失了拍下完整彩虹的机会。

等大家都拍差不多了,我建议说,就在这里等夕阳吧?没准有火烧云呢!仙人想找一个ghost town,在那里拍夕阳,人说枪杆子里出政权,我说方向盘下指路线,没办法,方向盘在仙人手里,我们跟着他走路吧!车开出不到半小时,黑暗迅速地赶上并吞没了我们,我们来不及赶往任何的鬼城了,大家说,就是仙人和风的饭盒耽误了出发时间,哈哈,我们没出大片儿,又给找到替罪羊啦!仙人左右乱看着,突然前方出现一个废弃的采矿小楼,他马上开车上路牙子,停车拿家伙,口里嘟囔着,今天就是它了。

这是一个建在土坡上的小木楼,半倾斜着,已废弃,勉强算半个鬼楼吧!在夕阳的余辉里,阴森森得蛮吓人的。我肚子饿了,Frank拿出准备好的茶叶蛋,我们几个扑上去,狼吞虎咽,肚子里垫了点东西,人也不发慌了。我拍了几张,没啥感觉,看其他几个同学拍得高兴,我又回车上,再吃了个茶叶蛋。哈哈!

再次上车后,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也躲在厚厚的云层中。我们路过一个路口,直走是去Beatty,和大部队汇合;左转弯是去坏水,Bad Water。经过路口时,仙人没停没转弯,想悄悄地直奔Beatty;可是后排三个同学的眼睛是雪亮的,马上指出仙人的错误路线,并就这王明式的逃跑主义,进行了毫不留情地批评;吓得仙人赶紧停车,车上5个人开始了激烈地讨论。数分钟后,风同学举手做了个让大家安静的手势,说道,去哪里我们再讨论了,现在是不是该把车停到路边?现在我们停在路中间,5条人命呢!唉,这仙人同学怎么从王明一下子又变成了螃蟹,横行霸道地躺在马路上?再停车后,我们接着争论,最后飘同学一锤定音,去坏水!他保证到那儿后,云层会散开,月亮会出来。仙人只有听从,掉头去了坏水。

到达坏水时,果然是天空晴朗,天高云淡,月朗星稀,一轮圆月挂在正上方,我们高兴地跳下了车。Frank建议大家先填饱肚子后好干活,他拿出卤牛肉,拌西兰花茎,饼干等食物,我们五人席地而坐,围成一圈,快乐地吃了起来,飘同学还不时给我们弄个写真照,闪光灯下,估计每个同学的脸可以拿去装神弄鬼。

吃饱喝足后,我们扛起设备,往盐地深处走去。一路过去,天上的那轮圆月是我们的指路明灯,月光如水,洒在我们的身上,周围是整一片寂静无声,如果我一人前来,光是这样的死寂就足够吓破我的胆儿了。现在前后都有数个肌肉男同行,我有什么好怕的?说笑间,2英里的路很快被甩在身后,我们抵达了盐地的深处。可能是由于刚刚下雨盐块膨胀的原因,盐地上的六角花纹突起得更加厉害,有的地方的花纹都被挤破,露出白花花的新盐来。我们几个在估算,如果把这些盐都扛回家,估计这辈子,加上子孙的几辈子都可以省下盐钱了。可是盐不贵,如果这里遍地是钻石,那我不是也不用愁什么牛头马机了哈!

飘同学为了这次的拍摄准备了很多的道具,象气球,雨伞,披风等,还在仙人家顺来海螺,我是什么都没准备,只有一个LED 头灯还算明亮,开始我对着镜头乱舞;后来想情人节快到了,画点心送领导吧!于是我在镜头前开始画心,心越画越好,手也越画越顺,红心闪闪,希望能照亮领导理解我喜欢吃喝玩乐的心。那个晚上画了无数心,成了画心专业户,估计领导一时也接收不了,那先藏着,以后一年给一颗,他这一辈子的情人节礼物都已经备够啦。

Frank的电池先告完结,不久我的电池也玩完了,剩下的其他人电池也告急,我们收工准备回旅馆。我仰望天空,突然看到一颗明亮的流星倏地一下穿出天幕,很快又消失在茫茫天际,速度之快,我根本来不及许愿,唉,可惜了那颗流星,我叹到,我的心愿是中乐透(Super Lotto)大奖,Frank笑话我道,你买彩票了吗?我回忆了一下,确实我从来不买彩票的,那我拿什么中奖?哈哈,大家都莞尔一笑。

上得车来,我还有剩余精力没有发泄完,就拿了手机,打开卡拉OK的几段video,跟着音乐鬼哭狼嚎一番,还没等我唱累,就听同学们在谈汽油,我定睛一看,车上的油只够开30英里的,我们到旅馆远不止30英里,怎么办?这黑灯瞎火的,据说还有狼群出没,仙人安慰我们说,没事,数字到零后还可以再开40多英里,汽油是足够的。我还是不放心,吓得歌也不唱了,专心盯着那个数字看;那数字也忒不解人意,一路迅速倒退,在茫茫的黑暗里,毫不留情地到了零,车也如仙人所说,没停下来,接着往前走,可是茫茫黑暗何时是一个头?就在我心跳开始加速的时候,我们看到了Betty那并不很明亮的灯火,啊,终于有人烟了,大家一下子轻松起来,擦了把冷汗说,就算现在没油,我们推也能把车推到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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