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谈话

今天上班到一半，部门经理突然叫我去单独谈话三五分钟。在当前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局下面，被老板找谈话当然要心里打鼓，结果谈话内容倒是出乎意料，原来由于去年形势大好，公司赚了不少钱。照老板的话：本来应该涨工资，由于目前形势不好，所以决定一次性发给奖金一笔。

属于我的那一笔，实在是非常小，不过因为没有预料到，所以还是小小地开心了一下。公司目前正在改革，新出台的那些条条款款，就象从我刚刚背过的教科书上剪辑下来的一样。就连利用经济不景气的时间进行内部调整这一条，也是我背过的。我的老板大概怕我打错念头，最后说：现在没人知道经济什么时候能够恢复，以后怎样，还不好说。呵呵，这人就是如此，从来不会让你痛痛快快地高兴一次。

以后怎样，谁也不知道。今天德国新闻又报道说据欧盟的最新统计，这次经济危机维持的时间将比年初预计的要长。网上经常看到有人被擂，真是人心惶惶。但是对于我来说，最艰难的日子其实已经过去。年初的时候，老石公司流言飘飞，说是他们部门要被拍卖了。那时候两个人真的都很急，每天他回家，我看他的脸色，想要知道有没有新消息，又怕知道是坏消息。他也看我的脸色，没有好消息心里愧疚，有了坏消息心里就更愧疚，只能安慰我“现在手头还有事做”。后来我们两个就跑到晒台上去抽烟，一起算了一笔账，照最坏的打算，房子，孩子，什么什么都算进去。算完了，顿时心定不少——好像再坏的事情，说出口来，就没有“那么”坏了，像我们这种典型的鸵鸟性格的人就更是如此。

现在，老石的公司那边仍然是吉凶未卜，我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我们倒是都能气定神闲，每天下班，他焊他的新胆机，我忙我的乱七八糟事。反正着急也没用，真到了那个份上，就尽管卖车卖房好了，连顺序我们都计划好了，呵呵。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人往往到了这种时候，才肯承认自己多么渺小。好在，越渺小的生物，生存力和适应力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