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二三事（一）：围棋中毒

最近总想写写老哥的事情。也许是到了一定年龄，人变得喜欢怀旧；也许是老哥这个人有些特点，不写下来着实可惜。这样一个“闷骚型才子”，不见得过的活色生香，也不见得天天呼朋唤友。不过真正欣赏他的人，可以和他成为多年相互信任的至交。
因为他小小年纪就喜欢把我爸妈的绿茶拿来泡着喝，所以我暂且叫他“绿茶”。

以下文字，大家在歌儿那里看到了。今天再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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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老哥是个geek，不过这句话要用过去时来说。

十五，六岁的年纪，当他的朋友们都在外面打球骑车东游西逛就是不肯回家的时候，他能整个星期天都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房间里。吃完早饭，给自己泡一杯绿茶，进屋研究围棋杂志上的棋谱；中午出来吃个饭，擦桌子收碗，然后看一会儿报纸。午觉醒来，往往他的一个哥们儿会来我家。两人见面也不多废话，直接在桌边坐定，然后就酣畅淋漓的杀起棋来。一般来说，一下午能下两盘，所以他们中间还会休息一下，吃点儿水果什么的。就这样，老哥的星期天就在他的长考和落子的噼啪声中悄然溜走。

我们每个月都有一点儿零花钱。老哥把这钱全用在与围棋相关的书籍和杂志上，我呢，不用说，都吃进肚子里去了。有时候我会对他“哀其不幸”，因为好多种新推出的冰激淋他都没什么机会品尝，而我总是在学校的小卖部里吃这些东西，那会儿他又不在我跟前；有时候他会对我“怒其不争”，因为自己的老妹都上中学了还整天想着零食，从来也不会买本书来看看。

不光是在花钱方面，连生活习惯他都受偶像—棋圣聂卫平的影响。老聂爱吃西瓜，他也狂吃西瓜；老聂对胖头鱼情有独钟，我家的厨房里就隔三差五的飘出鱼头豆腐汤的香味儿。老妈心疼我哥下棋用脑过度，总想找更好的方法给他食补。老爸不满我哥下棋旷日持久，总担心他会因此而耽误了功课。所以因为这围棋，他们父子俩也经历了不少冷战。

那么老哥的功课到底有没有受影响呢？你要是知道他上课的时候都干些什么，就能理解我老爸的担心了。有一次物理老师正在讲课，突然看见我哥和他的邻座在传递着什么。那老师断喝一声，然后快步走到他俩的座位前。原来这两个“围棋中毒”的青年，在课前就从作业本上扯下两页纸，并画好了纵横的小方格。上课的时候，他们就一个实心圆，一个空心圆的在自制棋盘上切磋起来。不过他们还是留了一手的，因为在那两张纸的背面，是一些字迹潦草的物理公式和计算过程。当老师走近时，我哥会从容不迫的举起“算草纸”，并一脸无辜的对老师说“我们在做题呀”。这时候的老师往往会如释重负，然后面带微笑的提醒他们，“功课回家再做，现在还是要好好听课的呦。” 这一招，他们不知道用了多少回了。

尽管老哥除了围棋达到业余三段的水准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兴趣爱好，但他的考试成绩一直保持得不错。我老是感叹，这都什么世道啊！老哥精力充沛，思维活跃，好像干什么事儿都那么驾轻就熟。而我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似乎一点儿这方面的智慧都没沾上。

前几天打电话给老哥，聊起来中学时代的趣事。我问他“你有多少年没下围棋了？” 他沉默片刻，然后说“大概十五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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