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问每年都去加拿大避暑的老美同事,有无去过魁北克省,比如像蒙特利尔或魁北克市,他们都说,“没有啦,那些French Canadians不喜欢我们!”,可见北美讲法语的魁北克人和讲英语的美国人之间关系有点不搭调。请注意老美说的是“French Canadians”,常常带点不以为然的腔调,而没有用魁北克人自称的“Quebecois”。
从高速驶近蒙特利尔,外面就开始了大雨倾盆。出口下来后,城市在雨中能见度很低。正为外面认不得的法语路牌犯愁,GPS又罢了工,真是祸不单行!看样子,魁北克省真的不欢迎从美国来的人。有了GPS后,人基本丧失了看地图的能力和辨认方向的本能。更糟糕的是,出行前把所有的信息都存在了GPS里面,包括要去的景点以及要住的旅馆,现在基本是两眼一抹黑。情急中看见加油站如抓了根救命稻草,冒雨买了地图准备重温人工导航的旧梦,坐在车上打开地图就目瞪口呆,满纸的法语对我是不懂的天书。下意识地拿起GPS胡乱的摆弄,命当不绝吧,“嘟”的一声那家伙又恢复了工作,“野!”,一车人都松了口气。
蒙特利尔有个别名,叫“百塔之城”,“塔”就是教堂的钟楼。马克吐温说过,在蒙特利尔街上仍块砖头,肯定会砸坏教堂的窗玻璃。两种说法,都可以想象城里教堂之多。所以到了蒙特利尔,参访一下天主教教堂还是应该的。
Saint Joseph's Oratory位于Mount Royal之上,始于1904的小教堂,几经扩建,最后一次大兴土木是1967年。现在它是加拿大最大的教堂,据说教堂的球顶,尺寸在全世界教堂中第三。墨绿色的穹顶,让我想起了大学母校的大礼堂。其实教堂和礼堂,从功能上讲还是蛮相似的。站在教堂的台阶上,可以俯瞰蒙特利尔。可惜阴雨绵绵的天气,数十米之外,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
蒙特利尔圣母院位于蒙特利尔老城,所谓的新哥特式建筑。老城市中心停车不方便,绕了几圈才在巷子里找到位子。不料外面却暴雨如注,只能在车里躲避片刻,无聊中对着窗外的巷子随手拍了张照片。后来发现大雨打在车窗上,居然在照片上产生了绘画的效果,正好是我喜欢的感觉。细雨中灰蒙蒙的圣母院,无言地述说一个老旧的故事。圣母院内部的玻璃长窗上,彩绘着一个个宗教传说。颜色以红、蓝为主调,蓝色象征天国,红色象征基督的鲜血。光线透过花窗玻璃,烘托出神秘灿烂的景象,结合堂内的点点烛火,气氛十分宗教。
蒙特利尔人喜欢吹嘘的地下城,其实就是跟地铁相连的一系列地下商店群。我连地上的商店都没兴趣,地下的逛得就更加无味。不过想想大雪封城长冬漫漫的冬季,这里可能是蒙特利尔人能找点乐趣的地方,也就明白当地人对地下城的感情了。
从地下城转出来,就是中国城。唐人街感觉就是凌乱嘈杂,纽约、三番、费城、波士顿的都那样,蒙特利尔的也不例外。商店的招牌上写的“满地可。。。”,让我想起刚出国时在中文报上看见的这三字,半天也没想出到底是啥地方。好像到唐人街就要吃中餐,结果晚饭吃得不是一般的让人反胃。其实早就发现,除了东西两岸几处外,出门在外,最好别碰中国餐馆。如果爱清淡,可以去日本料理。想口味重点的,韩国菜可以对付。要偷懒,美国快餐将就算了。如果抱着期望闯进中国餐馆,八成会让你感慨中国人也可以做出这么难吃的东西。
傍晚雨停了,斜阳照着市政大楼不远的广场,游人熙熙攘攘。杂耍艺人卖力地吆喝着,间或来点杂技表演。那艺人是我见到的唯一一位愿意主动说英语的蒙特利尔人,一遍英语一遍法语地插科打诨,逗得围观的人群一阵阵哄然大笑。广场两边的大街小巷里,遍布的是餐馆。门口都站着一位手拿菜单的漂亮女侍,向准备进去就餐的食客微笑问好。这大概是传说中的“豆腐西施”吧,或者在这里叫“饭馆西施”更恰当点?记得很多年前,四川小城的小饭馆门口,也都有一位川妹子。不过川妹子们要泼辣得多,大老远地就朝你大吼,“师兄,进来吃碗面?”
钱钟书一家在餐馆就餐时的一大爱好,就是猜测、欣赏邻桌陌生人的人生故事。站在蒙特利尔的街头,真的可以品头论足餐馆里的陌生人们,猜测他们的喜怒哀乐。美国的餐馆,大多躲在厚玻璃后面的空调房间里。夏天的蒙特利尔(以及魁百克城)则很不同,很多餐馆当街全是大窗户,而且全打开着。窗框如同巨大的画框,勾勒出一幅幅图片,向路人展示着一桌桌食客的故事。当然说不定,站在街头的你,也可能是餐馆里食客的一个佐餐的话题。
蒙特利尔在1976年举办过夏季奥运会,那届奥运会成就的英雄,或者该叫“英雌”,是罗马利亚的女子体操运动员科马雷奇。我们的旅馆在蒙特利尔新城区,正好位于奥运公园边上。一边是奥运体育场,一边是奥运村。不过,与北京2008相比,蒙特利尔1976已经是遥远的昨日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