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诊所来了个电话，一拿起话筒就听到那个熟悉的英国口音，我马上就脱口而出：Alex？对方很高兴的说，太好了，你竟然记得我。我说当然就得，我们这里也不是有太多的有英国口音的客人的。这个Alex是个很特别的客人。约三四十岁的白人女人，操英国口音，是个歌手，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性情外向热情。她和我们诊所的关系源自于她在本城的一次登台演出，演出前几天她突然间咽喉失音，结果也不知经何人介绍来到我这里，只用一服药就恢复嗓音。据她后来对她的朋友的说法，当天她的演唱简直是前所未有的超水准发挥。以后，她经常带她的朋友来找我，每次来都好像是手舞足蹈惊喜万分的样子，又拥抱又吻脸的。
这次她打电话来呢，是关于她的摄影师的，一个白人女孩，31岁。据说她的眼睛有点问题，希望我们能帮助她，还说，不要收这个女孩子的钱，她会过来付款。没问题，我会帮她的。然后就定下一个时间。
第二天，那个摄影师准时来到，身材虚胖，说起话来讲好听点就是温柔，讲坏点就是声低气懒。坐下寒暄几句后，就步入正题。原来这女孩子自小身体缺乏Dopamine，一直以来在吃各种西药，包括激素（所以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胖），和用来治疗帕金森症的某种西药，越吃越坏。最近竟然出现了视网膜脱离的趋势，医生警告说她很可能会双目失明。她还给我出示了一张视网膜的图片。颜色暗淡，微紫红。和正常的鲜红明亮的视网膜图书有明显的不同。过去一年半的时间里，还曾有过16次的肾炎发作出血，每次都用抗生素来治疗止血。林林总总，听起来千头万绪，如果不抓住要点，还真是无从下手。只有中医辩证才能够化繁为简，执简御繁。
于是开始把脉，右部沉微，左关细小，左寸独细弦数。舌红，尤其是尖红，苔燥。问她身体暖吗？她说暖，但无汗，口渴吗？口渴但喜欢暖饮。看来这是她一直在吃的类固醇导致阳明经热。胃口正常。小便清长，大便经常泻泄。月经短有血块。看眼睛，明显的瞳孔缺损模糊，虹膜暗哑失色。腰痛是难免的，她也点头承认。显然是肝肾受损兼肾阳虚。
现在大致情况已经清楚了，首先该女子因为长期吃激素导致身体虚胖，及阳明经热。第二，西药的副作用都在肝肾，所以该女子的肝肾不胜负荷，导致肝肾两虚。肾炎出血就是一个身体发出的信号，表明肾脏再也负担不起这西药特别是激素的长期冲击了。在这种情况下正确的做法是停止西药，大补肾阳。血得温则循经而行。自然不会流血。而她的医生则完全是死脑筋一片，竟然反复地给她使用抗生素来止血。结果肾阳越来越虚，发作越来越频繁，我于是跟她说长期的服用抗生素对她身体不好，她说，她也知道，但不吃就不能够止住肾流血啊。我一时间有点气结，但要是和她解释这其中的奥妙却是十分费脑筋的事。我想，如果人人都这样解释一番的话，那么我就累都累死了，就算解释得清清楚楚，他们也只是坐在那里频频点头，假装听明白而已。就等事实来解释吧，等我的药把她治好了，她就不必再使用抗生素了。
我明白的告诉她说，你的视力可以恢复，只要你能坚持吃药。她似懂非懂般的点点头，我感觉她对我说姑且信之的态度的。她大概认为我没有和她从医学（其实是西医的角度）的角度讲出眼花缭乱的一大串名词或术语， 那我大概都是不太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但她不明白的是，既然这些高明的西医都无法在过去的十几年内救治她，那么再来一个相类似的西医对她有什么用呢？只有彻底转换思维才能有可能帮到她。不过我也不管她懂不懂了，反正我是在帮我的朋友Alex 的忙。于是拟方开药，无外乎大补肝肾，尤其是肾阳，然后再加上清阳明经热的几味药。先试一个星期，吃完后在来复诊。
中医认为，目得血则能视，而肝开窍于眼，所以眼睛是由肝和肾这两个器官来决定的。特别是，肝主虹膜，肾主瞳仁。该女子之所以会出现视网膜脱离的趋势就是因为长期使用抗生素，导致肾阳虚，肾阳虚则视网膜脱落。肾阳虚则不能养肝，因为水不生木，而她的视网膜的照片也正是因为肝血虚而变得暗哑紫红无光泽。其实这个案例里面的视网膜脱离的成因和糖尿病所引致的眼盲基本上是一样的道理。糖尿病的人是因为脾胃过实而伤肾，肾伤则肝也虚，肝肾虚则目不能视。治疗的方法也基本上是一样。
西医的问题就在于见病不见人，一看见炎症，就条件反射般的使用抗生素，毫不顾惜病人的承受能力。用了虽止，止了却又再发，其原因正是因为病人的身体不堪抗生素一再削烁，所以流血一再复发，这就是所谓的气不摄血。所以对病人来说，这样的抗生素疗法相当于慢性自杀。视网膜最终必定会脱落。中医的思维是治人不治病，只要保住了肝肾的阳气，自然就可以保住眼睛。其中高下差别，不言而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