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去看了一场座无虚席的音乐会. 大名鼎鼎的SEIJI OZAWA (小泽征尔), 与旧友BSO (Boston Symphony Orchestra)默契配合, 完美演绎, 征服全场.
我之前没有看过他的指挥, 完全是慕名而去. 上半场的法国音乐我并不欣赏, 非常另类的赞美诗---尖锐的钢琴伴着尖利齐发的高音女声, 听得我都快要掩耳躲藏了. 虽然最后终归柔和----作者的本意正是如此:让所有的复杂归简, 让所有的颜色归一. 可是这正好就戳到了我个性的弱点: 如果最后是简单, 那干脆一开始就简单到底, 完全的想逃避复杂的过程.
然后就是下半场. 讲述一个FANTACY的爱情故事, 有着梦幻的开始, 悲剧的结束. 音乐从一开始的清新柔美, 中间的圆丽快乐, 到后面风云骤起, 曲曲生动传神. 听着看着我突然就觉得, 怎么站在中间的飘着银发的瘦削背影, 才是这一切故事的中心? 他不需要指挥棒, 动作不夸张不强烈, 只随着乐章, 点头, 扬手, 转腰, 弯膝, 踏脚---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浸润到音乐的情节里, 随乐而起, 人曲合一, 连贯起不可思议的感染力和戏剧性. 当滚滚的乐声排浪而来, 瘦小的他伫立中央, 仿佛身处惊涛骇浪里一叶打不翻的小舟, 用双手来平定风暴. 当风暴真的平定了, 掌声爆起, 我才如梦初醒, 明白了指挥家原来真可以是"表演者", 交响乐不仅能听, 还可"看"----他带出了音乐之外的另外一重效果, 双重的艺术享受.
不禁细想. 其实自己也算是现场看过不少交响乐的人了, 顶尖的指挥家也看过好些, 但为何只有他才给我如此强烈的视觉效果呢? 他的人很瘦小, 动作又不过度张扬, 怎么和音乐一配起来就这么厉害呢. 不禁想到"苞丁解牛"的故事, 和东方太极拳那种沉蕴流畅的内在力量. 以柔克刚, 融会贯通的神奇, 在这位大师身上充份展现, 生动美妙, 一曲难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