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鸡肋一样的生活(113)
幸运
芮顺从地脱了鞋进屋。
将旅行箱打开,取出自己带来的在国内穿的塑料拖鞋,于辅说,拖鞋都带来了,正好,正好,要去买还得开车去老远的地方。
听于辅这么说,有些庆幸自己将国内的衣服鞋子基本上都带来了,当时收拾行李的时候,确实也是这么想,刚一到那儿,也不知道去哪里买东西,于辅的工作忙,自己又不会开车,本来是计划出国前将车学会开的,但是实在是琐事太多,抽不出时间去考驾校。和于辅在电话中说起来,于辅也说不用学了,过来了我教你。
于辅有些新奇地看着芮打开的花花绿绿的大箱子,哇,你带了这么多衣服啊?芮找出两套睡衣,一套是给于辅的,上次说去给他买,直到他去上海也没有时间去,芮一直记在心里,离开深圳的最后几天终于去买了来。深蓝色的格子花纹,棉质的面料,和芮自己的浅蓝格子睡衣很容易看成是情侣装。因为第一次给男人买衣服,芮心里也没有底,对尺寸的估计也不知道对不对,所以此刻她是有些惴惴地希望这件衣服能够装得下一个月没见,似乎又胖了些的于辅。
于辅倒不客气,乐呵呵地接过来,嘿,还有礼物啊。。。
一边说,一边就自顾到房间里去换上了,芮大声说,洗完澡再换吧。
于辅说,你先去洗澡吧,厕所就在里面,不早了,早点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芮只好拿着自己的睡衣在于辅的指引下去卫生间洗澡。
水温倒是挺好的,不过卫生间的装潢有点像古旧的八十年代的中国旅社。看来美国的公寓真是实用型的,这是芮一边洗澡一边冒在脑子里的真实想法。
这一次芮到是没有有意地磨磨蹭蹭,因为在飞机上的劳顿,现在有热水洗浴一下,确实感觉要轻松多了。
等芮出来,于辅果然是倒在床上睡着了,睡梦中发出均匀的鼾声,看来今天他确实是太累了。
芮蹑手蹑脚地出来,小心地关了灯,在床的边缘悄无声息地躺下,暗想:这床也真够小的,外面又没有沙发。
在黑暗中看着头上的天花板,听着身边人的呼吸,芮恍然走在梦中。
Queen Size的床睡两个人本来也不算太小了,不过由于于辅也没有与人合睡的经验,还是有些四仰八叉地占领了床的中间部分。不过后来芮发现也不能完全怪他,因为这个床太软了,中间有点窝下去,因此睡在上面就不自觉地有些往中间滚。
由于时差的关系,芮睁着眼睛,觉得异常的困顿,却又怎么也睡不着。
不光是时差的缘故,换了个睡觉的地方,换了张床,还有旁边突然有一个陌生人与你同床共枕,这是多么大的变故。
芮想起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班上有位男生的母亲从乡下过来看他,农村学生舍不得花钱让母亲住旅馆,就央求班上的女生有没有空床可以让母亲凑合一晚。当时芮的下铺好心地应承下来,将自己的床位让给了那位老太太。芮就和下铺的同学一起挤在狭小的单人床上。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睡到半夜,芮猛然惊醒,看到同学有些宽大的背影,吓得差点从上铺掉下来。作为独生子女的芮,要习惯与人同床,可能还真是一个艰巨的难题。
在电视上看到刘嘉玲做的床上用品广告:恋一张床,爱一个人。
是先恋一张床,还是先爱一个人?
可能就在这样的迷迷糊糊中,芮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对自己的选择,她无法做出明确的判断,在无法判断的情况下,她只有不去想。因为任何对于辅的不满意或者对现在看见的美国生活的不如意,都会亵渎了她的选择,而贬损自己为一个逃避现实的人是芮目前来说还不愿意承认的。
在凌晨的时候,芮猛然惊醒,突然看见身边躺着一个人,是和大学时一样的吓得失魂落魄。于辅似乎也感觉到身边有人的一个激灵,翻了个身,嘟囔了两句,继续睡去。
芮几乎要夺路而逃,可是,又能逃向哪里?
所有的人生可能就是在无奈中变得麻木和习惯。
就像那次经历了几乎要从床上掉下来的经历以后,后来却又有过几次与同学挤一张床的事情,那次过后就似乎平淡的稀松平常了。哪怕那个女生有点狐臭,却也没有太多妨碍地可以一觉睡到天亮。
公寓的房间是朝东的,这样的公寓是不通透的宿舍形式,走廊两边,要么朝东,要么超西。于辅当初选择超东的房间是为了避免西晒,不过每天初升的太阳会早早地将自己从睡梦中叫醒的副作用就顾不过来了。
天亮的时候,斜斜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玻璃照进来,暖洋洋的感觉。
在这样的春天倒也还不错。
芮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于辅正凝视着自己。不禁有些微微的战栗。
这是婚姻的必经之路。无处可逃。
果然于辅看见芮醒来,积蓄已久的能量喷薄而出,他伸过胳膊,将芮搂在怀里,喃喃地低吼着,似乎要将身子下面的芮一把撕碎。
无声的眼泪从芮的眼眶里流出。。。
终于,她成为一个女人了。
芮被动地承受着将头别到一边。
她想喊:轻一点。
可是她的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她有些厌恶他没有清洗过的身体,觉得犹如尸体的腐臭熏得自己头晕眼花。实际情况远没有她感受的强烈,她现在是过于敏感了。
还有,她不喜欢他亲吻自己,那种唾液抹到自己身上的感觉,滑腻腻的,象甩上了一串擦不干净的鼻涕。
她更不喜欢他的裸体压着自己。
让自己喘不过气来,而且以自己微弱的力气根本推不动他。
她就像被绑缚着的小鸡,而主人拿着尖利的刀,在她面前跃跃欲试地要将自己开膛破肚。
尖利的刀终于横冲直撞地进入她的身体的那一刻,她听见自己的身体被轰地撕开一个大的裂口,倏地一下,天崩地裂。芮发出尖利的叫声。于辅连忙用手去捂她的嘴,亲爱的,隔壁有人。
而接下来于辅自言自语:我感到有膜破裂的声音。芮挥手不假思索地给了他一耳光。
于辅一下子软下来,俯身仔细地看着床上的印迹。
于辅有做梦拿到大奖的感觉。
他掰过芮哭得一塌糊涂的脸,凝视着她,有些不怀好意地说:你是不是性冷淡,所以嫁不出去?
芮扬手准备再给他一耳光。却被他一手捉住,“不要这样打你的丈夫!”
芮闭上眼睛:我有什么办法,他是我的丈夫。
于辅看着芮,说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着我。我知道我不是你理想中的男人,但我没有强迫你,你是自愿和我结婚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要是反悔了,就自己订回去的机票,我不会勉强你。
你如果留下来,就不能这个样子,我找的是老婆,不是睡觉的妓女,再说,做妓女你也还不够格。
可能于辅一直以来给自己文质彬彬的假像,芮没有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地对自己说这么一番话,芮仿佛被人剥下蛋壳的鸡蛋一样,失去了那一层外壳的保护,一切属于凛然不可侵犯的矜持都变得荡然无存。
于辅说完,自顾自地冲到卫生间冲洗,洗完换上上班的衣服。
在厨房里希希簌簌地鼓捣着冰箱和微波炉,芮估计他是在吃传说中的美式早餐:牛奶加面包,不觉也感到了几分的饥饿。不过她没有从床上爬起来的意思,这一番屈辱,几乎要超过了她有生以来遇到的全部。她披散着散乱的头发,连哭泣的眼泪都流不出来,胡乱地将自己蜷缩在脏兮兮的被单里,一阵一阵的发抖。
然后是砰的一声,关门的声响,她以为是于辅上班去了,在内心里长长地叹一口气。
可是门上的钥匙开门的声音却又响起,她赶紧将被单紧一紧,身体皱成一团。
于辅的头从房间门口探进来,芮,早餐在冰箱里,你自己吃早饭,中饭你自己看着办,冰箱里有上周末买的菜,上面是冷冻层,里面有肉,你要吃的话,要早一点拿出来化冻。
还有,不要随便给人开门,这楼里黑人不少。
芮没有吱声。
于辅叹一口气,吴芮,我要谢谢你,没有在机场就跑掉。
和那些新娘子在机场就跑掉的搬运工比起来,于辅突然感到,没准自己还算幸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