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边脸（44）

半边脸（44）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朱诗婷



我应该是最早一批知道张教授出事的。早上查房的时候就没有看见他来，上午我们组有一台手术，本来张教授应该上台主刀。许医生给他的手机打了很多次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到后来就干脆关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电了还是怎么的。到上午十点的时候，李教授看病人也进了手术室，就决定顶替张教授上台，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手术，患者也没有什么大人物打过招呼。

我还有点高兴，心想我这样上台起码做个二助，就可以单独占一个显微镜的观察镜，至少可以比平时那样嗅着看的清楚一点。还有一个好处，一般这样的二科手术，只有三个人可以坐着，我一直都是那个多出来的站着的人。站台，站台，站几个小时还是很累的，尤其是我现在的身体。唉，我每天还在出血，这都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吧？虽然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还是没有完全干净。淅淅沥沥的，总像在下着潮湿的小雨。我也盼望着自己能够快一点恢复正常，要不然，我可能要永远都不会原谅周国辉。虽然我知道我是有点无理，但是我就不能找一个人来替罪么？他正好是合适的人选，谁叫他撞枪口的。

他现在比以前还忙，经常就在实验室里过夜。说是实验做不完。我多少有点不相信，他们这些男生都喜欢在实验室里滞留，因为实验室里冬暖夏凉，还有好几台高配置的电脑，说是给他们查资料用的。可是到了晚上谁知道他们在那里干什么？我倒不担心他在网上浏览黄色网站，他们男生似乎都好这一口，现在资讯又发达，有人愿意脱光了给他们看，就让他们看去。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他在网恋，因为他到我的宿舍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也不提我们去租房子的事情了。我知道这和医生交代的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一个月内不能与他同房有关系。但是真的，男人的这点忍耐性都没有还真是让我有点看不起。

刚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他给我买过两次鸡汤以后，后来就再也没有买过了。我撒娇的时候，他也只会说，我们去餐馆吃饭不是点了汤吗？那也叫汤？还是路边的小餐馆的。唉，我只好再也不提这个话题，男人的耐心，可能也就只能是这个程度。我没有太高的要求。这方面，我从我母亲唠叨了一辈子的车轱辘话中早就全盘接受了：别指望男人，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我的悲观的心态，我一直觉得是和遗传有关的，这一点，早都浸泡在我的血液里。任何时候，我都不能简单地放下武器，就这样相信：生活是完美的。

我还是拿着专用的手术钻头的铁皮箱子提前到手术室做准备，我接好机器，又将显微镜的位置调好，再调节好三个板凳的高度。同样，我和病人寒暄几句，他应该进来有一会儿了，对于医生的姗姗来迟应该有些内心的抱怨。我拍拍他，说的还是一套套话，别紧张，睡一觉就好了。我们提前给患者打了安定和阿托品，我估计他现在已经是迷糊的，当然我给他安慰一下，他多半会感到舒服一些。我给他找了沙袋垫肩，手术时他要一直侧着头，这样他会感到舒服一点。

然后许医生和李教授进来了。我注意到他们俩的神色有些不对，但是我没有打探小道消息的习惯。

平时许医生总是会和我开点玩笑，虽然有时候有点荤，不过我知道这是外科医生的习惯，再说在科室里，数许医生最照顾我，我也就接着，并没有什么不高兴。比如说现在这样，若是要等麻醉师来麻醉，我们并不着急洗手的话，许医生多半会找个舒服的转椅坐着，然后喊我，小朱（猪），来，坐我身上。我开始很不习惯他们这样。不过后来我见得多了，而且手术室的小护士，很多都比我漂亮，人家就舒舒服服地往教授们的身上坐。嘿，做外科这一行，脸皮太薄了可吃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