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当大任的“革命”蠢材(下)

我是中国贵州作家张宗銘。我的系列长篇小说,是中国第一部敦促共产党人换位思考的作品,被文学教授推荐,连续参加诺贝尔文学奖角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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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张宗铭长篇小说《女人土匪东洋狗》

 

这时,陈家根犯了个不可原谅的错误,他错误地理解了公安厅长的意思。他是公安厅长多年的老部下,对公安厅长的话惟命是从。在电话中,厅长告诉他:有敌人潜入张家大院,还在院墙外发现一颗美式手榴弹,牺牲了一个年轻的公安战士!要他陪同张云轩回到张家大院去,协助公安人员迅速查清这个案子。陈家根则认为老上级把张云轩交给他处理,还要他在张云轩身上挖出些重大情况出来。这个理解上的错误,导致了他要分局局长听从他的指示,而他又根本没能力侦破这桩案子。

肖局长看见陈家根总停歇在一般的枝节问题上,只得硬起头皮说道:报告首长,张家大院里的每一个人我们都控制起来了,我们的同志正向他们调查情况。若首长愿意,就请亲自看看事发现场,亲自对他们进行审查……请首长下指示吧。

陈家根正犯愁这事没头绪,觉得肖局长的提议很对胃口,不由说道:那就先看现场吧!这样,一行人跟在陈家根身后,向后院里走去。

陈家根只有冲锋陷阵的经验,没有细致的侦查经验。他只想抓看得见的,那看不见的他想都不愿去想。眼下,张云轩是看得见的,差不多就在他手上,这才是条真正的大鱼!他进入后院,就看到刚改为球场的细沙地上,两行清晰的脚印直扑后院大门而来。

肖局长有意识地说:这是进来的脚印,那是出去的脚印,它不弯不拐,不走前院大门……就偏偏径直往后院大门。--这人一定是熟角,进入张家大院也不止一次。

陈家根道:后院住着什么人?

报告首长,后院住的就是张会长一家三口。在你刚上来的石条坎的厢房里,住的是一个地主婆和她的两个小孩。这地主婆的男人被镇压了,她是投奔亲戚来的。

陈家根没有吭气,他已经清楚了:地主婆懂些啥?兵匪怎么会来找她支持和帮助呢?那进来的匪特,肯定是来与张云轩联络的!只有抓住张云轩,也就啥问题都弄清了!他踅了回来,从后院门的石条坎往下走时,传来公安人员的吼声:叫你交待问题,你哭些哪样?想耍花样是不是?你是说呢还是不说?!

陈家根见两个公安面对一个女人,这女人肯定是地主婆了。他们都坐在后院偏房门前的方凳上,正在审问这个全身都在颤抖着的站立着的地主婆。陈家根是个怕软不怕硬,恨男不恨女,怕见眼泪,也怕女人的厚道的革命军人。他见这地主婆面目姣好,细细瘦瘦的,害怕得都快捱不住了,这种时候……他禁不住同情起这个女人来了!

陈家根这时想,这些公安简直就是撑饭的,这个明摆着的地主婆,被打倒了的地主婆,想爬也爬不起来的地主婆,蹬蹬脚也要吓得发抖的地主婆……这只跳蚤能撑起天?她会同兵匪联系?放着大鱼大虾不抓,去料理这些细鱼细虾干什么?于是,他站在了戴敏面前:你哭啥呀你?你看见啥听见啥就说呀,晓得啥就揭发啥呀!奶奶的,没你的事你哭啥、怕啥呀?!

开始,毫无一点经验的戴敏,认为她与刘礼靖的事发了!她不晓得这大院里的每个人(娃娃都上学去了)都被隔离开了,她只认为刘礼靖完了,被抓了,坦白交待了……在派出所高同志和公安人员面前,她被吓得瑟瑟发抖、差一点就快沉不住气了,她快顶不住了,也快彻底地崩溃了!她像所有的女人和母亲那样,想到自己的脑袋快保不住了,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死撑住啥也不说,直到撑到张忠、张勇放学回来,最后看一眼他们,抚摸一下这两个可怜的就快没有妈了的娃娃,她就是去死也甘心了。她愈是这样想,越是觉得她的死期就在眼前,她的心就因此而疼痛异常,颤抖得更厉害,眼泪像一根线似往下淌……这时,一个魁梧的解放军的大官出现在她的面前,要她不要哭不要怕,要她把看到的听见的都说出来,要她揭发人……戴敏机敏地感觉到这些事不是冲着她来的,她得解救了!她对着这个当官的哭喊道:

我……一个弱女子,我真……真的啥也……不晓得哇!

小高同志这时也帮了她的忙,说道:她就是这样,一直都这样!我们每次找她谈话,她不是哭就是浑身发抖,就好像我们虐待她了一样,真叫人心烦!

陈家根不知对谁发话:那还浪费时间干啥?这个地主婆,我谅她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

这样,陈家根救了罪孽深重的绝望的戴敏。他又回到中院的客厅中,他自作主张地做出了一个惊人的组织决定:要张云轩收拾些简单的行李,像所有共和国之初时、对待所有严重问题的干部那样,带张云轩回单位--停职隔离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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