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之死地而後生
——哥林多後書的事奉觀
因爲我們這活著的人，是常為耶穌被交于死地，
使耶穌的生，在我們這必死的身上顯明出來。
這樣看來，死是在我們身上發動，生卻在你們身上發動。
（林後4:11,12）
哥林多後書在保羅書信中是非常個人化的一封書信。在這封信中，保羅談到他被呼召成爲使徒生命中諸般鮮爲人知的苦難的細節，也披露了他原可能隱藏的異象與啓示的一頁。全智的神讓祂的僕人面對哥林多教會問題重重的處境，使他得以為我們存留一個寶貴的十字架信息。潘霍華說，當耶穌基督呼召一個人的時候，祂是呼召他來死[1]。從主耶穌對門徒關於十字架的教導，我們理性上已經了解作門徒的代價：“若有人要跟從我，就當捨己，背起自己的十字架來跟從我。因爲凡要救自己生命的，必喪掉生命；凡為我喪掉生命的，必得着生命。”（太16:24,25）跟隨耶穌的門徒之路，是一條出死入生的窄路；傳揚耶穌的使徒之路，或者說新約事奉的道路，更是一條入死出生的窄路。新約的事奉是哥林多後書的一個重要神學主題，保羅從新約的本質引出事奉的本質及其對事奉者的要求。哥林多後書中使徒保羅的生命見證讓我們真實地看到，新約的事奉帶來神的安慰與和好的信息，事奉的工場是一個“生死場”，充滿生命與死亡、患難與安慰、軟弱與能力之間的張力——使人得生命的事奉，其事奉者要以破碎后在基督裏重新塑造的新生命來事奉。“置之死地而後生”，事奉之路正是一條在死亡中顯揚真正生命的十字架的路。
新 約
首先，讓我們看一看哥林多後書對新約的論述。保羅在林後3章比較了舊約與新約的本質，指出舊約基於律法，新約基於恩典，屬乎聖靈；舊約的職事是屬死的定罪的職事，新約的職事是屬靈的使人得生命的職事；神的榮光在舊約律法的領受者摩西臉上漸褪卻必須用帕子遮掩，新約在基督裏除去律法的帕子，在我們心裏滿有神長存的榮光。
一、 新約屬乎聖靈
“他叫我們能承當這新約的執事，不是憑著字句，乃是憑著精意（聖靈）。”（林後3: 6上）
“你們明顯是基督的信，藉著我們修成的。不是用墨寫的，乃是用永生神的靈寫的；不是寫在石版上，乃是寫在心版上。”（林後3:3）
與哥林多前書相比，聖靈不是林後筆墨之重，但是卻兩次出現了與以弗所書相似的關於聖靈憑據的重要經文：
林後經文：
“那在基督裏堅固我們和你們，並且膏我們的就是神。他又用印印了我們，並賜聖靈在我們心裏作憑據。”（林後1:21,22）
“爲此培植我們的就是神，他又賜給我們聖靈作憑據。”（林後5:5）
以弗所書經文：
“你們既聽見真理的道，就是那叫你們得救的福音，也信了基督，既然信他，就受了所應許的聖靈為印記。這聖靈是我們得基業的憑據，直等到神之民被贖，使他的榮耀得着稱讚。”（弗1:13-14）
這聖靈的憑據是神在基督裏所賜予我們將來身體得贖盼望的確据，唯有帶著這樣的確据，我們才能明白新約的實質，並堅定地置肉身的生死于度外，去傳揚這叫世人出死入生的福音。
二、 新約使人得生命，稱義，得自由
如果律法是定罪，恩典就是讓人稱義；舊約讓我們明白自己在罪中死，新約讓我們得以在義中活；不再是罪的奴僕，而是被主的靈釋放得自由的新造的人。
“那字句是叫人死，精意（聖靈）是叫人活。”（林後3:6下）
“若是定罪的職事有榮光，那稱義的職事，榮光就越發大了。”（林後3:9）
“主就是那靈，主的靈在那裏，那裏就得以自由。”（林後3:17）
“若有人在基督裏，他就是新造的人，舊事已過，都變成新的了。”（林後5:17）
三、 新約滿有榮光
新約的榮光直接從主而來，這榮光是創世之時吩咐光從黑暗裏照出來的神，除去律法的帕子，讓祂的榮光照進我們心裏，得以反映那在基督耶穌的面容上閃耀的神榮耀之光。
“我們衆人既然敞著臉得以看見主的榮光，好像從鏡子裏返照，就變成主的形狀，榮上加榮，如同從主的靈變成的。”（林後3:18）
“那吩咐光從黑暗裏照出來的神，已經照在我們心裏，叫我們得知神榮耀的光，現在耶穌基督的面上。”（林後4:6）
新 約 的 事 奉
綜上所述，新約的事奉是屬靈的爭戰，是生死的定奪，是光明與黑暗的較量。
一、屬靈的爭戰
關於屬靈爭戰，林後再次出現與以弗所書相似的經文：
林後經文：
“我們雖然在血氣中行事，卻不憑著血氣爭戰。我們爭戰的兵器，本不是屬血氣的，乃是在神面前有能力，可以攻破堅固的營壘，將各樣的計謀，各樣攔阻人認識神的那些自高之事一概攻破了，又將人所有的心意奪回，使他都順服基督。”(林後10:3-5)
以弗所書經文：
“你們要靠著主，倚靠他的大能大力，作剛強的人。要穿戴神所賜的全副軍裝，就能抵擋魔鬼的詭計。因我們並不是與屬血氣的爭戰，乃是與那些執政的，掌權的，管轄這幽暗世界的，以及天空屬靈氣的惡魔爭戰。”（弗6:10-12）
新約時代的到來就是宣告一場屬靈新戰役的打響。基督完成的救恩之傳揚，勢必撼動撒旦的權勢，拓展神的國度，也必然帶來激烈的爭戰。然而，在基督裏我們早已有神得勝的應許。
二、生死場：得救與滅亡
在哥林多後書，使徒保羅又一次提到他在前書中提到過的“procession”，但是與前書有不同的含義：
“感謝神！常帥領我們在基督裏誇勝，並藉著我們在各處顯揚那因認識基督而有的香氣。”
原文thriambeuein這個字主動和被動兩种翻譯，和合本作主動翻譯。此外，還有一種翻譯將這個字作被動解釋，譯為“他時常率領我們，使作爲基督俘虜的我們，得以參加他凱旋的行列”（現譯）[2]。“把福音的使者比擬為戰俘，被擺在得勝將軍慶祝凱旋的遊行隊伍中，帶至羞辱與死亡之地。…這是一幅格外羞辱的畫面，與宣教士受到藐視的其他描述密不可分（林前4:13）”[3]
“因为我们在神面前、无论在得救的人身上、或灭亡的人身上、都有基督馨香之气。在这等人、就作了死的香气叫他死．在那等人、就作了活的香气叫他活．” （林後2:14-16）
我們現在是作爲基督的俘虜，參加他對罪惡死亡的得勝凱旋，因認識基督而有的全新生命，是基督借著我們為他贏取“得救”的人靈魂的關鍵；對於“滅亡”的人，這也決定他們永恒的歸宿。生命與死亡的分野，就是我們事奉的工場，但是作爲基督俘虜的我們，在這場凱旋的行進中面對羞辱與死亡將不是什麽意外。
三、光明與黑暗
在前書中，保羅關於“procession”說的是“定死罪的囚犯”，被神安置在行列的末尾來展示給世人與天使觀看，並且明言這是“一台戯”：
“我想神把我們使徒明明列在末後，好像定死罪的囚犯；因爲我們成了一台戯給世人和天使觀看。”（林前4:9-13）
林後的經文使我們明白，這台戯的結果就是教會全體必將在元首基督裏向撒旦的權柄誇勝。面對天使和世人的觀看，神讓使徒與撒旦的差役在世人的靈魂之間展開爭戰，並建立基督的身體。因此，保羅在林後六章關於“光明/黑暗，信/不信，義/不義，基督/彼列，神的殿/偶像”之間對立關係的一段話就不顯得十分突兀了[4]：
“你們和不信的原不相配，不要同負一軛。義和不義有什麽相交呢？光明和黑暗有什麽相通呢？基督和彼列（撒旦的別名）有什麽相和呢？信主和不信主的有什麽相干呢？神的殿和偶像有什麽相同呢？因爲我們是永生神的殿。”（林後6:14-16）
正如“光照在黑暗裏，黑暗卻不接受光”（約1:5），我們所反射的基督面上榮耀的真光，也必然遭遇來自周遭黑暗的阻撓與抗拒，因爲這光將消滅它的權勢，帶領更多的生命出黑暗入那奇妙的光明。所以保羅對所謂“超級使徒”和“另一個福音”的教導，也有屬靈的洞見，指出這同樣是光明與黑暗，基督與彼列的對峙：
“那等人是假使徒，行事詭詐，裝作基督使徒的模樣。這也不足爲怪，因爲連撒旦也裝作光明的天使。所以，他的差役若裝作仁義的差役，也不算稀奇。”（林後11:13-15）
所以，新約的事奉者應當是真正的“光明天使”和“仁義差役”。
新 約 的 事 奉 者
一、不由自己：事奉者的資格
事奉者首要的資格是神的呼召。“奉神旨意，做基督耶穌使徒的保羅” （林後1:1）的自稱在保羅書信多次出現。奉神旨意，就不是凴自己，乃是出於神（sent by God）。“为什么彼得和雅各的书信，不多提到他们使徒的职份，惟独保罗常提他作使徒的事？因为彼得和耶稣的兄弟雅各曾跟随耶稣，没有人怀疑他们的职分。…保罗强调自己是‘奉召为使徒’，他不是给自己争地位，而是他特别尊重自己的职份，尊重所传的福音。”[5] 新約的事奉者是以誠實的生命來事奉，我們的信心在乎神。
“這事誰能當得起呢（誰能承當這樣的責任呢？）我們不象那許多人，為利混亂神的道，乃是由於誠實，由於神，在神面前憑著基督講道.”（林後2:16,17）
“我們因基督所以在神面前才有這樣的信心．並不是我們憑自己能承擔甚麼事、我們所能承擔的、乃是出於神．他叫我們能承當這新約的執事．不是憑著字句、乃是憑著精意（聖靈〕．”（林後3:4-6）
二、不傳自己：事奉者的信息
“我們原不是傳自己，乃是傳基督耶穌爲主，並且自己因耶穌作你們的僕人。”(林後4:5)
不傳自己，乃傳基督，事奉者完全是一個僕人，帶來神與世人和好的信息。這信息是神托付給他所揀選已經與自己和好的我們，並差派我們作爲使者去使世人與祂和好：
“一切都是出於神，他籍著基督使我們與他和好，又將勸人與他和好的職分賜給我們。這就是神在基督裏叫世人與自己和好，不將他們的過犯歸到他們身上，並且將這和好的道理托付了我們。所以，我們作基督的使者，就好像神籍我們勸你們一般。我們替基督求你們與神和好。”（林後5:19-20）
我們事奉的動力，是基督那長濶高深的愛。“原來基督的愛激勵我們…”（林後5:14）事奉者帶著和好的信息去向世人急切地宣揚，“因爲我們衆人必要在基督台前顯露出來，叫各人按著本身所行的，或善或惡受報。我們既知道主是可畏的，所以勸人。”（林後5:10,11）
三、不為自己：事奉者的動機
保羅在林後里表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處理金錢的態度。一是關於自己的生活，保羅明言自己一無所求：
“我在你們那裡缺乏的時候，并沒有累著你們一個人，…我向來凡事謹守，後來也必謹守，總不至於累著你們。”（林後11:9）
“因我所求的是你們，不是你們的財物。兒女不該為父母積財，父母該為兒女積財。我也甘心樂意為你們的靈魂費財費力。……你們到如今，還想我們是向你們分訴；我們本是在基督里當神面前說話。親愛的弟兄啊，一切的事都是為造就你們。”（林後12:14,15,19）
二是為耶路撒冷圣徒募集捐輸，保羅卻苦口婆心，用許多勸勉和教導呼籲哥林多人慷慨樂捐：
“你們既然在信心、口才、知識、熱心和待我們的愛心上，都格外顯出滿足來，就當在這慈惠的事上也格外顯出滿足來。”（林後8:7）
“我們還打發一位兄弟和他同去，…這就免得有人因我們收的捐銀很多，就挑我們的不是。我們留心行光明的事，不但在主面前，就在人面前，也是這樣。”(林後8:18,20)
“但我打發那幾位弟兄去，要叫你們照我的話預備妥當，免得我們在這事上夸獎你們的話落了空。…因為辦這供給的事，不但補圣徒的缺乏，而且叫許多人越發感謝神，他們從這供給的事上得了憑據，知道你們承認基督，順服他的福音，多多地捐錢給他們和眾人，便將榮耀歸於神。”（林後9:3,12,13）
不僅是物質上，而且也在一切事情上不為自己，全為耶穌，是保羅事奉的赤膽忠心最實際的彰顯。
四、不靠自己：事奉者的能力
“我們有這寶貝放在瓦器裏、要顯明這莫大的能力、是出於神、不是出於我們。”（林後4:7）
“我們從前在亞細亞遭遇苦難，被壓太重，力不能勝，甚至連活命的指望都絕了。自己心裏也斷定是必死的，叫我們不靠自己，只靠叫死人復活的神。”（林後1:8-9）
使徒保羅在哥林多後書反復強調，事奉的能力是來自于神，完全不在我們自己。“神常常让我们遇上难处，为要把我们带到人的尽头，…把我们催迫到神面前，单纯的仰望他，不再靠自己，也不敢靠自己。”[6] “一个满有能力的传道人，不是他自己有什么能力，他不过是盛载能力的器皿，运用能力的乃是神。”[7]
五、不誇自己：事奉者的榮耀
“誇口”是哥林多後書中頻頻出現的一個字，保羅用它對比了世人所誇耀的與事奉者所誇耀的一切。“既然有好些人憑著血氣自誇，我也要自誇了。” （林後11:18） 在出身、教育、事奉的資格和事奉的勞苦犧牲等等方面，保羅毫不遜色于任何人，然而他說，“但誇口的，當指著主誇口。”（林後10:17）“我若必須自誇、就誇那關乎我軟弱的事便了。”（林後11:30）事奉者知道自己事奉的呼召、信息、能力、果效都是神的恩典，於是在深深的謙卑中將一切榮耀歸于神。
入 死 出 生 的 事 奉 之 路
我們熟悉羅馬書6章這段經文，“我們若在他死的形狀上與他聯合，也要在他復活的形狀上與他聯合。因爲知道我們的舊人和他同釘十字架，使罪身滅絕，叫我們不再作罪的奴僕，因爲已死的人是脫離了罪。”（羅6:5-6）我們同樣也很熟悉加拉太書2章20節：“我已經與基督同釘十字架，現在活著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裏面活著；並且我如今在肉身活著，是因信神的兒子而活，他是愛我，為我捨己。”（加2:20）死生的逆理不僅在稱義和成聖的道路上，在恩典對律法的超越上是使自己得生命的唯一正途，在事奉上更是使他人得生命的關鍵。
“…我們這活著的人，是常為耶穌被交於死地，使耶穌的生，在我們這必死的身上顯明出來。這樣看來，死是在我們身上發動，生卻在你們身上發動。”（林後4:11,12）
這就是事奉的十字架神學：要使生命在我們所事奉的對象身上發動，我們必須效法基督，以自己生命的“被交於死地”來事奉。“保羅所謂對耶穌的生與死的體驗，並不是神秘性的，而是實實在在的。在患難與逼迫中，保羅一直暴露在死亡之下。…但當保羅願意如此被‘置於死地’時，他就有份於耶穌的命運，同時也在他身上顯明死裏復活的生命。因此，傳揚釘死又復活的主的人，發現他所傳的信息也在他的生命中彰顯出來。一方面他天天屈服於導致死亡的力量，但另一方面他卻不斷被高舉，導致得勝；透過復活的主在他必朽坏的身體的經驗，他能得勝有餘。”[8]
在哥林多後書中有“被交於死地”的許多細節：
“弟兄們，我們不要你們不曉得，我們從前在亞細亞遭遇苦難，被壓太重，力不能勝，甚至連活命的指望都絕了。自己心裏也斷定是必死的，叫我們不靠自己，只靠叫死人復活的神。”（林後1:8-9）
“我們凡事都不叫人有妨礙、免得這職分被人毀謗．反倒在各樣的事上、表明自己是神的用人、就如在許多的忍耐、患難、窮乏、困苦、鞭打、監禁、擾亂、勤勞、儆醒、不食、廉潔、知識、恆忍、恩慈、聖靈的感化、無偽的愛心、真實的道理、神的大能．仁義的兵器在左在右．榮耀羞辱、惡名美名．似乎是誘惑人的、卻是誠實的．似乎不為人所知、卻是人所共知的．似乎要死、卻是活著的．似乎受責罰、卻是不至喪命的．似乎憂愁、卻是常常快樂的．似乎貧窮、卻是叫許多人富足的．似乎一無所有、卻是樣樣都有的。”（林後6:2-10）
“我們從前就是到了馬其頓的時候，身體也不得安寧，周圍遭患難，外有爭戰，内有懼怕。”（林後7:3）
“我比他們多受勞苦、多下監牢、受鞭打是過重的、冒死是屢次有的．被猶太人鞭打五次、每次四十、減去一下．被棍打了三次、被石頭打了一次、遇著船壞三次、一晝一夜在深海裏。又屢次行遠路、遭江河的危險、盜賊的危險、同族的危險、外邦人的危險、城裏的危險、曠野的危險、海中的危險、假弟兄的危險。受勞碌、受困苦、多次不得睡、又饑又渴、多次不得食、受寒冷、赤身露體。除了這外面的事、還有為眾教會挂心的事、天天壓在我身上。有誰軟弱、我不軟弱呢．有誰跌倒、我不焦急呢。我若必須自誇、就誇那關乎我軟弱的事便了。那永遠可稱頌之主耶穌的父神、知道我不說謊。在大馬色亞哩達王手下的提督、把守大馬色城要捉拿我．我就從窗戶中、在筐子裏從城牆上被人縋下去、脫離了他的手。”（林後11:23-33）
可見，爲了福音而遭受甚至危及生命的肉體與心靈痛苦，正是為福音“被交於死地”，而這就是“入死出生”的事奉之路。患難與安慰，軟弱與力量之間的張力，完成新約事奉者必需經歷的生命破碎與更新。“所以，我們不喪膽。外体雖然毀壞，内心卻一天新似一天。我們這至輕至暫的痛苦，要為我們成就極重無比永遠的榮耀。”(林後4:16)“如果似乎有一個論題支配這封書信，那就是苦難與喜樂、生與死之間神秘而弔詭式的結合….寫作哥林多後書的這個人，經歷過破碎，卻在這個破碎中察覺到神醫治的大能。”[9]
患難與安慰
“你們的神說：你們要安慰，安慰我的百姓。”（以賽亞書40:1）新約的信息，就是舊約以賽亞先知所預言的這個安慰。當施洗約翰的曠野呼告，應驗以賽亞先知的預言為耶穌預備道路，天國的福音已經臨近。“願頌讚歸與我們的主耶穌基督的父神、就是發慈悲的父、賜各樣安慰的神．我們在一切患難中、祂就安慰我們、叫我們能用神所賜的安慰、去安慰那遭各樣患難的人。”（林後1:3,4）借著主耶穌基督十字架的救贖，永恒的生命戰勝死亡的信息更是我們永遠的安慰。“我們四面受敵，卻不被困住；心裏作難，卻不至失望；遭逼迫，卻不被丟棄；打倒了，卻不至死亡。身上常帶著耶穌的死，使耶穌的生也顯明在我們身上。”（林後8-10）正如主耶穌為我們帶來的安慰是從祂的受難而來，我們所領受並能用以安慰他人的安慰，也只能從認同基督的患難中來。“……难处是神造就人的方法，叫人经历神的安慰，又把他造成神的安慰赐给别人，使众人一同受安慰。”[10]
軟弱與剛強
哥林多後書多次出現的“軟弱”這個詞，讓我們看到，即使保羅有第三層天的異象經歷，神卻允許撒旦的差役攻擊：“又恐怕我因所得的启示甚大、就过于自高、所以有一根刺加在我肉体上、就是撒但的差役、要攻击我、免得我过于自高。为这事、我三次求过主、叫这刺离开我。他对我说：‘我的恩典够你用的．因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软弱上显得完全。”（林後12:7-9）
破碎的生命，夠用的恩典。超越的啓示與加倍的苦難都是從神而来的旨意，目的是讓保羅明白他事奉的是誰，以及如何去事奉。神了解他僕人的最大試探是驕傲，這是沒有任何人，任何辦法可以勝過的，即使偉大如使徒保羅也不例外。只有這“肉體上的刺”才能使保羅的“肉體”——也就是“舊造”的生命完全破碎，使他作爲一個“新造的人”來事奉神，不依靠自己而完全依靠神，從而擁有從神而來的能力。“主回話說，這根刺必須留在他的肉身上，好叫他仍舊軟弱，…才可顯明身為使徒的他所成就的一切，不是出於自己，而是出於基督的能力。”[11]我們在保羅不復完整的生命中看到基督生命的彰顯，從他的言行辨認出救主的形象；我們和歷世歷代的聖徒一同受惠于他的事奉，並在人生的痛苦中從他的話語得到莫大的鼓勵：“所以，我更喜歡誇自己的軟弱，好叫基督的能力覆蔽我。我為基督的緣故，就以軟弱、淩辱、急難、逼迫、困苦為可喜樂的，因我什麽時候軟弱，什麽時候就剛強了！”（林後12:9-10）；“…因为基督在你们身上、不是软弱的。在你们里面、是有大能的。他因软弱被钉在十字架上、却因神的大能、仍然活着。我们也是这样同他软弱、但因神向你们所显的大能，也必与他同活。”（林後13:4）
結 語
我們都很熟悉使徒保羅在提摩太後書中的臨別話語，“我現在被澆奠，我離世的時候到了。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當跑的路我已經跑盡了，所信的道我已經守住了。從此以後，有公義的冠冕為我存留。”（提後4:6-8）如果說這段經文是使徒保羅一生在神所賜給他的屬靈戰場上的凱歌，那麽，哥林多後書就是他在這場“美好的仗”激戰尤酣時的一曲戰歌。保羅的一生，是狂飆突進的一生，向著神所立的標杆直跑，要得神從天上所召他來得的獎賞。哥林多後書以保羅的生命為我們樹立了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事奉榜樣：死，是生命之道；死，是成聖之道；死，也正是事奉之道。神將耶穌置於死地，纔有耶穌復活的生命屬於我們每一個人；神將使徒置於死地，纔有耶穌的生從使徒破碎的生命中彰顯出神的大能，在未信者心中催生生命，來傳揚祂的救恩；同樣，每一個領受神生命的人，也都應該不再為自己活，而為替我們死而復活的主活。在哥林多後書中我們看到，保羅的事奉之路也是他的生命之路，這將幫助我們建立生命事奉觀，去和他一樣經歷破碎和新生的喜樂，以患難中所得到的安慰，軟弱中被賜予的能力，死亡中所獲得的生命去爲主打那美好的仗，成爲合神心意的事奉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