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人
木愉
有个晚上,去参加一个中国人的聚会,吃了饭之后,大家各寻其所。看电视、打扑克、聊天,等等。也是天差地合,我居然别无选择地跟七个女人坐在了一张桌子边,在一片脂粉氲氤中打起了扑克。
打牌便打牌,跟女人是打,跟男人打也是打。问题是打牌不光是打牌,牌桌上还聊天,所以,跟女人打牌和跟男人打牌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光。男人在牌桌上大抵谈的是股票、时局和女人,也即金钱、政治和性。谈性还会让大家都春风满面;谈金钱虽然会有歧见,但还不至于撕破面子;谈起了政治,大家嗓门就可能喊得山响,面孔还会象喝了烧酒似地赤红起来,脖子也大约会倏的强直起来。那么女人呢?
那天女人们谈的是染发。一个把头染了板栗色的女人被其他女人恭维一声好,于是就介绍她那头发是何处染的。其他女人象探子一样注视着她专注地听着,听完了,就问价格几何。那女人益发得意,就顿了一顿,说是三十美元。另外一个头发也染了板栗色的女人就说贵了,她在一个韩国女人家里做的才二十八美元,而且不用付小费。这下,其余女人就都象立正向右看一样,把目光都倾注在了这个女人身上,问她那个韩国女人家住何处,怎麽走。这女人便兴味盎然地用手比划着,从三街转林肯,再到白水路,第一个停的标志前,往左转,进去右手第二家就是。其他女人就异口同声地说,这个周末就去那里染发。第一个女人后发制人,说那个韩国女人家里用的染发剂不是顶尖产品,而且头式也不十分好,这下女人们就七嘴八舌起来,争得莫衷一是。我听得一头雾水,又因为插不上话而有些尴尬,于是就想找个借口溜之大吉。旁边一个女人倒是善解人意,对大家大声说道,再说染发,人家男人就走了,这样大家才把心思放在了牌局上。
我手里上来一副上上牌,打得就很有些扬眉吐气,于是,就抬高了手,往桌上猛力甩牌。不想带倒了面前的一杯茶水,水顿时倾倒到了我的身上,四周的女人的好几只纤手马上递过来了餐巾纸,让我揩净。一个会意的女人就总结道,看看,跟女人打牌还是好,多受照顾啊。我竟不住笑了,笑不意味着我仅只是把那个女人的总结当成玩笑,而是从心眼里认同了她的总结。跟女人打牌其实很好。她们谈小孩、谈时装、谈头式、语气软软的,温温的,没有恶语相向和剑拔弩张,这正是休闲的根本要义。
男人和女人在打牌中的表现其实有着更深层的性别色彩。男人好斗,女人爱和;男人扩张,女人收敛;男人躁动,女人安详;男人刚烈,女人婉约。中国神话中共工撞不周山使天坍塌,而后由女娲来补天的说法很好地反映了人类社会中男性的破坏性和女人的建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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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遗:在异国的土地上,如水的中国女人远比如钢的中国男人左右逢源。中国女人开始高谈自由和平等了,女人们还惊讶地发现她们在异国男人中得到的青睐简直匪夷所思。东方的女子们在异国他乡居然一个一个都具有了沉鱼落雁之容而为异国男人们所惊羡。这让我们不得不重提罗丹那句著名的话:“缺少的不是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不仅如此,东方女子的温良恭俭让更让异国牛高马大的男人们所着迷。各地愿与亚裔女子结成秦晋之好的广告层出不穷。形成对照的是,男人们则鲜能引起异国女人多情的目光。曾经有人哀叹道:“在美国作为一个东亚男人是可悲的。”的确可悲,传统的婚姻破裂模式被一个个女人所改写的事实就是明证。因此,倒是男人们要正视自己潜在的危局,鼓起勇气做一个女人心目中的骑士也好,励精图治成为一个洒脱的富豪也行,情人节送一束玫瑰做一个体贴的丈夫也罢。总之,是到了要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地到探索护家看妻的对策的关头了。嘿嘿嘿,我没有危言耸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