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述陈济棠 (续2)
凌仲冕
三、背李投蒋
1928年,在国民党内部战争中此起彼落地渡过了。进入了1929年,情况并没有好转,战云布得更密,战火随着也燃得更炽了。陈济棠顺风煽火,也随着壮大起来了。
那时桂系势力,伸展得飞快。因为蒋介石复职后,国民党再度“北伐”,在山东、河南击败了直鲁军阀。白崇禧任前敌总指挥,进入京津后,屯重兵在唐山,控制着幽燕鲁豫的广大地区,与据有皖鄂地盘的李宗仁相呼应。李济深在广州,恢复统治广东的权力,也已巩固了。黄绍竑在广西坐镇老巢,更无后顾之忧。桂系声威,已凌驾在冯(玉祥)、阎(锡山)之上,取蒋介石而代之。但桂系从两广至河北的这一条绵长的纵线,还未能一气接通,在湖南有了一个中断点,那就是湖南省政府主席鲁涤平,不肯依附,仍然矢志拥蒋。因此,李宗仁便以武汉政治分会主席名义免鲁涤平之职,以趋向桂系的何健继任,并派兵入湘,把鲁涤平打走,支持何健上场,李宗仁就是这样把蒋桂战争的导火线烧起来的。蒋介石在忍无可忍之下,在准备未充分之前,先行运用政治手腕,以李济深在桂系中,表面上看来,尚有超然的态度,乃请其出作调人。什么化干戈为玉帛,功在国家,说得一大套,函电并发,以诱李之上钓。在桂系方面,先求中断点的填塞,便满足于目前愿望,以李济深前去,搞开价还价的生意,亦合算盘,自然不加阻止。惟李济深本人,就大成问题了。汪精卫行骗的前车可鉴,怎能轻率成行呢?蒋介石准确地向李济深这一心事进攻,法宝就是保证,费过不少心思,保证找到了,怎样保证呢?就是吴老狗的人保,吴老狗就是吴稚晖。汪精卫最恨此人,以头与狗音近,乃易头为狗,因此,吴老狗之名就叫开了。吴老狗是国民党的“清客”,一向不负正面的政治责任,专搞傍敲侧击的勾当。吴是李济深的亲家,以亲家的资格出面作保证人,保证绝无危险,保证绝对安全。李济深不向敌我方面看问题,而向儿女裙带方面看问题,既有亲家之亲,便释狐疑之虑了。而且陈济棠这时已与蒋有了秘密的勾结,在旁猛灌定心丸,李济深便安然作石头城之行,于是蒋介石编导的“汤山囚李”的“好”戏出演成功了。李济深之受骗,总是影响到陈济棠身上的。前次被汪精卫骗了,陈济棠经过一些曲折升了军长。这次被蒋介石骗了,陈济棠很顺利地升了总指挥。
蒋介石囚禁了李济深,收买了陈济棠,把广东稳拿在囊中。同时利用唐生智报复长江失败之仇,把他从日本召回来,秘密赴华北运动旧部驱逐白崇禧。变起仓卒,无可防备,白在天津和黄绍竑在广州一样,只身逃出网罗。桂系的南方堡垒——广东,和北方堡垒——京津,无须蒋介石动用一兵一卒,纯由内部分化而自行毁碎了。至此,蒋介石以消灭桂系的时机已到成熟期,乃于3月间免去两李的本兼各职,明令讨桂,亲自督师,进攻武汉。守武汉的桂军某部(似是李明瑞),亦早已通蒋,阵前倒戈,受此影响,全军动摇,李宗仁时又在沪,群龙无首,只有投降,保存性命。李宗仁的鄂、皖、湘地盘,就这样化为乌有了,只余广西老巢。
陈济棠于蒋明令讨桂后数天,便背弃了李济深,通电拥蒋,就任第八路军总指挥,限令桂军离粤。黄绍竑事前不知情,正在乘轮东下,谋与陈济棠会商应付,中途闻警,急返轮西走。黄旭初等部,随亦狼狈西奔。亲李的徐景唐,时驻潮梅一带,孤掌难鸣,被两陈合力所压,无力与抗,出走香港,所部缴械改编。陈济棠一帆风顺,开始统治广东了。
黄绍竑回桂后,惊惶无措,战既无能,降恐难安,正在极度苦闷中,李、白先后间道回桂。三巨头几度会商,最后作出决定,与其束手待缚,不若死里求生。虽与国民党发生关系,只有数年,亦频频背起护党招牌,军称讨贼,集中兵力于西江,实行侵粤,期万一而获胜,便再起有希望了。陈济棠高枕方安,遽惊好梦,火急电蒋求救。正符蒋之理想,既已衅由彼开,即予明令免黄所兼各职,以湘军和粤军分路进攻,称之曰平乱。桂军在被夹攻中,军心不振,屡战屡败,伤亡溃散,几不成军。至6月,李、白、黄也来一个通电下野了。粤军入桂的部队,是蔡廷锴、蒋光鼐两师。陈济棠的嫡系部队,只派余汉谋师作预备用,随在后头没有发过枪,作了一次轻松的军事旅行而已。这一战役,是陈济棠投蒋的第一次效劳。
要再述陈济棠的遗臭,待我话分两头,另说一个来龙,来弄清去脉。缪培南部撤入赣南后,经过短时期的补充整理,国民党再次北伐已展开。北洋军阀除直、鲁部队外,东北军也入关参加。这支在第一次北伐时期,所谓功居第一的“铁军”,蒋介石那会闲置呢?遂由赣往鄂入鲁作战。当日威风仍在,仍称常胜之师,内中一次战役有个像神话般的故事传说着,东北军的骑兵,是战场上最大威力的兵种,四军是没有的,遭遇骑兵时,怎样应战?成了问题。在无办法之中,作权宜之计,是这样的对士兵宣传:“如果遇了敌人骑兵时,不要惧怕,只要镇定,陈铭枢一向亲蒋,两陈亦暂相安,伏倒地上,严阵以待,俟敌骑近前,才鼓勇去击,敌骑的快速性便能消失或减弱。用刺刀斩马蹄,马便翻,人随倒,任擒任捉,必得全胜。”这原本是鼓舞战志,以免气馁的心理战术。后来果然发现东北军的骑兵,飞驰而来,缪部伏倒以待,而不发枪。敌人莫明其妙,慑于威名,以为有什么奇谋暗算,顾虑到陷入重围,即返蹄而退。一声出击,枪炮齐鸣,弹向前飞,马臂中弹,狂奔飞跃,人不能御,自相践踏,伤亡无算,一败涂地。对整个战役,起着相应的作用。
战事结束,驻防泰安。那时国民党已基本上统治全国,召开编遣会议,决议裁减军队,撤消军级编制,改编为师,甲种师辖三个旅、九个团,蒋介石借此名义排除异己,成为合法化。非其嫡系部队,被遣被缩的不少。第四军被缩编为第四师,是经过剧烈的竞逐才得的结果,龙其是“四”这个字的排号,因为第四军,曾“名噪一时”,就下意识地认为“四”是荣誉的标志,所以非争不可,陈济棠也想争取去呢。
四军内部的团结,也大大地今非昔比。原当副军长的薛岳首先离开,当师长的谢婴白继之而去,李汉魂是去而复来。向有老实头子之称的缪培南,于“张、黄事变”后接长军长,受命于艰危,一直捱至缩编第四师,编整完毕,也捱不下去了,坚决请辞。离部时愤愤地把横直带丢弃,恨恨地说:做“契弟”也不回头。缪离开后,朱晖日以副师长升代,李汉魂以参谋长调升副师长,韩汉英继任参谋长,这是过渡的局面。也恰是蒋准备解决桂系,进入密锣紧鼓的时候。
张发奎离开广州后,不久即去日本,汪亦由沪去法国。两人虽身在异域,但都心在神州,尤其是念念不忘家乡——广东,所以联系得非常密切。李汉魂说过那句话:“撤出广东向粤人谢罪,将来才好再相见。”上一句兑了现已一年多了,下一句的兑现期,汪、张都希望能够愈快就愈好的。默察当前局势,认为已有于最短期间促其实现的可能性了。于是张发奎乃以四军内部纠纷日剧,情形复杂,拟返国察看,亲加调处,期一意志,以供驱策等词,函蒋请示,另通过陈公博从旁拉拢宋子文为之先容。在蒋当时地位来说,起用“贤能”,也是适时的。便嘱宋转达,希望张能屈就偏师,这正是张欲求之而恐不得的,得讯,喜出望外,欣然候轮返国。一面电汪报告,一面电在沪负责联络的杨德昭转知各方。李汉魂就在这时期来电香港,邀我到山东工作。电文有不许不行和不再函详之语。我虽未明究竟,以电文语气,这么坚决,只好前去。我到泰安时,第四师已开兖州,我到兖才与李汉魂相见。始知张将回来任师长,准备打回广东去,要我以张名义从速草拟告广东民众书。部队开动原因,是突然奉蒋令移防鄂西地区,任务未明。张既尚未回到,只好遵令前去,候张到再定决策。我随部行进,白天构思马上,黑夜挥笔灯前,一连几晚,废寝完成初稿。函长二万余言,公式地罗列两陈(铭枢、济棠)十大罪状。经过与李汉魂斟酌,一再修改,始成定稿。随即派人带沪,由杨德昭设法秘密印刷备用。至师行越过武汉,向西进发途中,张才赶到。这时正是蒋介石明令讨桂的前夕,蒋到了九江,召张前往开会。回部后商决:以蒋大兵集结,如有行动,形势不利,不如为蒋效劳,可以借机充实力量,遂放弃回粤之议。蒋攻武汉时,桂军一部倒戈投蒋;胡宗铎、陶钧两部退走荆州,张奉蒋命由襄阳挥军袭之,围缴其械;桂军在鄂部队,悉被消灭。四师开赴郝穴休息,蒋又召张赴庐山。我见回粤无期,有些若闷,写了几首感怀诗,现在尚能记忆绝句一首是:“旌旗族族蔽云天,草檄灯前夜不眠。南国百花开笑口,为何马首向西前?”李汉魂看了,笑着说:不用急,抱定宗旨,不会变更的。局势已看不同,陈济棠既已弃李拥蒋,预备的告广东民众书,失了适时性,准备再“炒扶翅”(粤语,以写文章要构思,像挖肠挖脏一样,故以炒吃家禽扶翅相比,炒扶翅就是写文的代语)好了。及张回部,密谈见蒋经过,认定蒋后此敌对目标,将移于冯玉祥。已谈及四师调防陇海线问题,如实现,对返粤进行,一定增加无数困难,或无可能,迎汪计划,将落空了。乃决策俟机举义讨蒋,我便草拟讨蒋和迎汪的通电及其他文告,又是经过和李汉魂互相斟酌,才成定稿的。全文不复忆,仅记得讨蒋电中有“生依武穆之魂,死合田横之墓”,……“三户尚可亡秦,四军何难倒蒋”几句而已。在郝穴,约一个月左右,再西上沙市,我又不耐烦了。李汉魂乃对我说:后此行动,将是不平常的,是历尽艰辛,恐我体弱,不能支持,不如先回香港,搞宣传,制造舆论,更合需要。我说:大王(军中人闲谈,通称张发奎为大王,因孙中山北伐时,失败后曾于一个短时期内,入山为寇之故)未回,不宜先行。李说:早已商量好了。我离部后,四师再开上宜昌。至九月,蒋下令调防陇海线,张以时机已到,立刻动员,先收缴附近驻军枪械(似是曹万顺部,记不清楚),即渡过长江南岸,到达枝江之时就举起反蒋旗帜了。当时第四师的高级人员是:师长张发奎,副师长李汉魂,参谋长韩汉英,第10旅旅长邓龙光,11旅旅长黄镇球,12旅旅长吴奇伟,独立旅旅长陈芝馨,副旅长有欧震等。团长有张德能、陈凤韶、李汉炯、林祥、李少霞、黄国俊、梁国材、黄世途等。为避免与何健冲突,沿湘西边境前进,越丛山,穿小道,崎岖难行,供给缺乏,实行“四五”制(不发月饷,每天官领四角,兵领二角伙食费),尝吃南瓜充饥。虽备历难辛,而能保全实力。时任广西省主席俞作柏宣布独立,响应张发奎反蒋。吕焕炎奉蒋命任主席,俞作柏下台。吕是李、白、黄旧部,突任主席,未能服众,内部争持,群龙无首。李、白、黄均回桂,从事调处,旧部复拥之,便又重新统治广西,复举讨蒋旗帜。故张入桂,不因俞作柏之去而受阻,仍顺利到达桂林。张、李、白、黄从此又结新欢,由白崇禧指挥桂军协助张师攻粤。
蒋介石派第六路军总指挥朱绍良率毛炳文、陈继承等5个师南下,与陈济棠的第8路军所辖的蔡廷锴、蒋光鼐、余汉谋、香翰屏、李扬敬5个师,另有两个独立旅,共为10师2旅,以防堵张、桂军三个师(张一个师,桂军数目不详,料不会超过两个师)的进攻。并以运用所谓内线作战的战术,缩短防线,以逸代劳,本是占尽优势的,而结果是拜白崇禧自私之赐,才绝处逢生。初,张军由桂林下平乐,会合桂军经怀、贺入粤,趋广(宁)、四(合),入清远,如入无人之境,至横石渡江,分两路进攻。张军攻花县两龙之线,桂军攻赤、白坭至芦包之线。陈济棠以六路军朱绍良的五个师迎击张军,以蒋、余、香、李及独立旅防堵桂军,以蔡师为预备队。张军如猛虎下山,与五倍之敌激战,节节进迫。六路军伤亡惨重,毛师(炳文)先溃,陈师继之,各师均陆续败退,伤兵、散兵狼奔入市,沙河路上,掉下不少棉军衣服。张军11旅的黄世途团,追击已到近郊的人和墟,西堤大新公司天台的电灯已遥遥在望了。而赤、白坭之线,桂军却攻而不力,战情平淡,陈军坚守,亦不出击,形成对峙之局。张迭以无线电催促,白漫应之,情况依然不变,张最后电白有“如仍不猛攻,我之兵力已用尽,惟有撤退”之语。张迭致白的电报,均为陈部收听,得知敌方实情,乃调蔡师援救朱部,仍被张军节节压下,伤亡奇重。旅长张世德奔回广州,要求增兵,陈济棠令余、香、李三师各抽一营,及拨八路直属队一团,归张率领,征集市内的公共汽车及卡车输送至龙眼洞,跑步赶上增援。此时已间有炮弹落于沙河一带,有些司机受惊,驾驶失慎,演出不少倒栽葱戏,车毁人伤。广州已在战云笼罩之下,但增援迅速,张世德亦有勇称,故能堵阻黄团,激战再起。张部旅长黄镇球督战受伤了,至此最后胜负的千钧一发之时,赤、白坭至芦包的全线,仍绝无紧张的战情出现,对峙如旧。而张部经数昼夜之剧战,兵力已用尽,如再拖下去,敌再移师增援,侧击包抄,不难全部覆没,为保存主动计,迫得撤退,虽伤亡过半,尚非不成军也。
当黄团进至近郊时,陈济棠已丧失自信之心,下令将八路总部的文件,打包装箱,用汽车输运,搬上海虎舰,升火待发。自己连乘坐海虎舰,亦没胆量,逃生的保证,是乞怜于帝国主义。派员赴沙面英领馆哀求英领事援手,向英舰接洽,准其于最危急时,进入沙面,乘英舰逃港。初交涉时,英领自高声价,拒之,陈急惶无措,亲打电话,再次哀求,始蒙答应。我记得汪的外甥沈崧,特来通知我,手舞足蹈着说:已包好了“哈德安”的西餐,唐餐房和尾楼全部了,要我无须买船票,一同去。那知时到夜晚10点,张军入市的消息寂然,继续却来个败退噩耗,弄了个一场欢喜一场空的把戏而结束。
张、桂军撤后,陈部随进,陈兵桂东边境,置指挥所于梧州。并开办政工人员讲习所,自兼所长,以李扬敬为副所长,区芳浦为教育长。除调训现职政工人员外,另招考员生,有大学毕业资格的取录后编入学员队,中等学校毕业的取录后编入学生队。陈之以军控党,以军统政的阴谋,植基于此。故陈甚重视之,不时到梧察看,对待员生十分亲热,以期加强麻醉。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呢?是用作掩蔽体,干其不可见莫五姑之事。原来,陈济棠也是一个好色之徒,在广州,受着莫五姑的监视,不能放肆,偷偷摸摸,是不畅快的。有了这个掩蔽体,大可避开莫五姑耳目,于是鸳鸯江上,陈济棠建筑了外室,每次来梧,便派心腹接护恋人前来,尽情地欢乐。据说:这是一个大学生,似是姓黄,误于虚荣,甘受糟塌,以为可以好梦长圆。那知莫五姑以陈去梧之次数日加,居留期亦日久,就把情报网扩展到梧,果然侦得实情,立即雌威大发,出陈的不意,突然而来,实行“踢窦”,人证搜获。
张、桂军退回广西,互相责难,张力指责白存私心,图收渔人之利,而结果是“偷鸡唔到蚀把米”,当了陈济棠成功的制造人。白在事实面前诡辩不了,不得不挥泪请荆,张亦涕泪交流,互相抱头大哭一顿。这是坦率的认错,真诚的谅解,从此通力合作吗?并不是,正是“兵家不厌诈”的又一幕呢。
时序进入了1930年的春夏之交的季节了,蒋、冯(玉祥)之战,也已继粤桂之战唱到尾声,阎锡山以冯玉祥之败,蒋的威胁已加到自己头上来,便与冯联合反蒋。通电主张什么“总投票解决党争”。汪精卫以张告败,开府西南的好梦,早已成空,到这时又心动起来,通电赞成,投到阎、冯的刺刀之下,以国民党的正统资格,召开扩大会议。汪既露头,张就随之动手,率残部入湘。何健猝不及防,被他缴了许多械。桂军知道湘军脆弱,便大举入湘,要张在湘南防堵陈济堂部出击,自己就猛进长沙,入岳州,图窥武汉。而陈济棠已奉蒋令出击湘南,仍照旧以蔡、蒋两师为前躯,自己的嫡系,放在后面。张部又与蔡、蒋两师碰头,被打得落花流水。陈济棠的救星张世德,也在这一战役中阵亡了。湘南既有激战,桂军深恐归路告断,为保存实力计,竟退出长岳,奔回广西。黄绍竑且在这时,投降蒋介石了。至此,张发奎走头无路了,以后,薛岳抓着四军的残余,向蒋上“悔过”的万言书,随蒋“剿共”。张也去美国,洗其黄金礼。这是另一回事了。
黄绍竑既投蒋,粤、桂暂告相安,但陈济棠的卧榻之侧,经已无人,南天王之梦,就开始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