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光汉(梁理光) 教授过去曾经在上海音专(现在的上海音乐学院),从师于俄国著名声乐家Shushlin(苏石林)教授(曾在上海国立音专任教,也是沈湘的老师)。三、四十年代在上海曾经被誉为“旧上海三大天王”之一。后来,他们全家迁移至香港定居。然后,他在香港一个音乐学院教音乐。移民加拿大之后,也继续教音乐。。。
天地同悲 痛失一代英师
日月共缅 慰藉当今乐圣
-- 怀念我的恩师梁光汉教授
日月共缅 慰藉当今乐圣
-- 怀念我的恩师梁光汉教授
当梁光汉(梁理光)先生突然去世的消息传来,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呢?!就在两个星期前他还赶来我小儿子的满月酒宴,依然是那么幽默风趣,精神抖擞。就在几天前,我们还通过电话,商量二月份开始恢复上(声乐)课以及他的学生音乐会之事。他是那么一位充满活力,快乐爽朗的老人,那么一位慈爱、宽厚的长者,那么一位博学资深的音乐专家,他怎么会突然去世呢?面对这残酷的事实,我顿感天崩地裂,还未放下电话,早已禁不住失声痛哭。
梁先生,您走得太匆忙了,我还等着给您送去满月餐会的合影,等着二月份恢复上课,等着您辅导今年音乐会的曲目。您还计划着今年夏天再去一趟意大利,计划着两年后为我安排独唱音乐会,计划着在您八十大寿期间开一个师生同台音乐会。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等着您去做啊。
感怀往事,历历在目,仿如昨日。八年前,我初来渥太华,就通过《知音通讯》了解到有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音乐界老前辈。1990年我参加本市第一界华人歌唱比赛,才得以结识这位令人肃然起敬的梁教授, 当时担任评委的梁教授给了我很多鼓励。可是,我后来迷上了舞蹈,在“太太舞蹈团”(渥太华东方舞蹈团的前身),一跳就是好几年,没能及早从师于梁教授,现在想来真是遗憾。直到两年前,我才正式“转行”练习唱歌,拜合唱团声乐指导梁教授为师。
从那时起,他老人家留出每个星期二下午专门为我上课时间,因为那时候,我正在与当时加拿大最著名的意大利籍歌剧演唱家玛丽娅-佩蕾格丽妮学声乐,每周二下午两点钟的课。每一次我上完玛丽娅老师的歌剧课之后,就和我的钢琴伴奏蔡老师一起去梁先生家“吃小灶”。他老人家总是兴高采烈地哼着小曲来开门,而且,每次都专门从圣安娜饼屋订购我喜欢的栗子蛋糕,并由梁太太备好咖啡茶点。梁先生教课,从来不收我一分钱学费,也不许我送礼请客。(其实,我当时是打工族,也没有太多收入,上玛丽娅的课程费很高,是一般老师的双倍数。)梁先生说要我欠着他,这样我才有压力,才会努力唱好来报答他。他不但不图名不图利,甚至不让我告诉玛丽娅他在暗中辅导我。他要做一个“无名英雄”。他还邀请钢琴家作曲家蔡老师与我合作,也像他那样无偿地帮助我。他希望我们能够作为合作伙伴成功地打入主流社会,为华人争光。为此,他甘愿做铺路石。他说“你们是红花,我只是绿叶。” 每一次上课时梁先生教我都非常投入,非常认真,经常是逐字逐句,一个音符、一个音符,一个段落,一个段落地推敲分析歌曲内容和音乐感觉,精益求精,直到满意为止。比如说,“松花江上”这首歌,他给我介绍四十年代他和曲作者探讨过层次的处理,前一个“九一八”与后一个“九一八”的唱法不同,以及感情的控制和技巧的处理。又比如,在辅导我学习“我亲爱的爸爸”(O mio babbino caro)时,他就像导演一样给我讲解每一个乐句的表演,他说现在我就是剧中的爸爸,你怎么才能央求爸爸同意你跟一个你相爱的青年,又是爸爸看不起的人去买结婚戒指,就这样反反复复地练习,直到打动人心为止,他才满意。我每次演出前都要先到梁先生家彩排一遍,到演出时,他总是坐在台下替我担心。他说我在台上唱就如他自己在台上唱一样,甚至比我还紧张,生怕我出错。演出之后,他还要请蔡老师,梁师母一起研究哪里我唱得不够好,哪里需要提高,哪些方面需要今后注意。。。
梁先生人品高贵,而且具有一颗仁慈宽厚的爱心。我第二次怀孕期间,并没有中断学习声乐和参加演出。每一次上课,梁先生与师母都特别关心地寻问胎儿成长情况。临产前几周,我才停止了上课,梁先生还不断地打电话来关心母子的平安。小孩生下来之后,他和师母还以外公外婆的名义(因为,我的父母不在了)送来了厚礼,还嘱咐我好好保养,把孩子带好。还说等过两个月再恢复唱歌课。师母曾经对我说过“Uncle梁对你的爱比对别人要更多一些,他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而我也早在心里把他当做自己的慈父。梁先生说过,“其实,你的父亲给你留下了一大笔遗产,值上百万,而你却不知道。”我说“我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无所有啊。”他说:“你的父亲给你留下了一个金嗓子和适合于当演员的容貌和形体,这是天赋。我们这样帮你圆梦,只要努力学习两三年,水平就会大大地提高。。。”
可是,这一切竟然已经成为了过去,怎不令我悲痛!梁先生,今后我一定要刻骨铭心记住您的教导,想您那样热爱艺术,像您那样专注音乐,以您为声乐学习的榜样,也要像您那样做人,我一定不辜负你的厚望。我要以自己的成就来慰藉您的在天之灵。
梁先生, 您安息吧!
(Lunamia写于1997年2月份)
十几年前的文章,再读,依然是一种心灵的慰藉和洗礼。 更启发我细细数一数,一生我遇到多少位恩师? 想念他们,感恩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