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上对中国大陆教育的议论纷纷中,使我想起我曾经有幸受过指导点拨的一位老先生---臧权先生.
我是在混乱不堪的所谓"高中"时结识了臧先生.无所事事的我在我们破烂不堪的校园的各个楼里东溜西逛的七十年代上旬的一天,一座老式的木楼的最角落的一扇门无意中被我推开.
哈,我在这学校已经玩了三年,从来不知道这里有一个图书馆!
就是有一屋子书架子从地到天花板,上面堆满了书,书上盖满了土.屋子中间有一只大炉子,烟筒穿过黑洞洞的房间从玻璃窗出去.这就跟大教室一样,因书围着墙屋里似乎更黑暗一些.
我进了里边,没见有人,看见好多不是课本的书,我就张望起来,伸手拿起架子上的书翻看着,'吭,吭'几声苍老的咳嗽声从一边角落传来,顺声音我看见一只凳子上坐着一个高大驼背的人.我吃了一惊,从来没见过这个老师在学校里.
我小心地说'您好,我看见这里有书就进来看看.门上没说不让进'.
"嗷,没关系,近来吧,你想看什么书呢?"
"不知道,您管这儿?"
"就算是吧."
他厚厚而沙哑的声音带着我辩不清的口音,温和而不着急,使我胆子大起来,"您是新来的吧,我从来没见过您."
"我姓臧,叫臧权,你以后愿意来看书就来看好了,借走也行."
"那太好了,老师从来没说过学校有这个图书馆."我有点受宠若惊.
我对这个陌生的老人有了好感,他咳嗽着,一双老掉牙的眼镜度数很深,站起身来很高大,但是驼着背,象是喘着.身上穿着一件旧的说不清是蓝还是灰的大衣.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XX,是XX班的"
"好,XX,你以后可以到这里借书,读书."
"谢谢".
从此我常去这小小的图书馆,从尘土的覆盖下找到没人要念的书,当然我也去打听这老先生是谁呵?有位老师说,他是一个大走资派,在我们学校监督,写检查.我倒没觉着什么,他好象比其他教我们的老师耐心而沉默温和,更重要的是他网开一面,让我一个学生借书!一年后我要下乡了.我还了借的书,与臧先生道别.他还是驼着背.在那小小的图书室里围着炉子,想着什么.
又过了一年,要恢复高考的消息传到我插队的地方.大家就回京看是不是真的.
真的!于是所有知青开始了复习.地头上不行,临考试的前一周我回到北京,去了我的中学,我不知道政治该怎样复习.我决定去问老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