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如梦的眼,直视着我。
我很想同样地直视他,但我的眼光移向了别处。
山林中,有印度耍蛇人的笛声缭绕。卢梭把他单恋的女人---坐在沙发中的亚狄维亚---推进了山林。
猛兽睁着眼,静默地注视着那裸体的女人。
但卢梭没有猛兽的沉着。他沉沁在如梦的幻想中,以抒情的形式占有了亚狄维亚。
他是从卢梭的画中出来,睁着如梦的眼,直视着我。
他手中的长笛,不再为蛇的舞蹈而吹响,而是以静默的曲调再现我的林中之梦。
我以模糊不清的理智回避他的眼光,并寻求一个时刻,能同样骄傲地直视他的静默。
他是从卢梭的梦中出来,并以抒情的形式和我谈话。
我感到落叶般的飘忽不定。
你真的欲占有我么?
抒情的形式所向披靡,但理性却在我身后施展它的魔力 --- 我终于能直视他的眼了:
他看着我,微笑了。
他撩开长发,露出灰朦的眼,仍然看着我。
我又感到落叶般飘忽不定。我于是向理智祈祷:难道你不能再一次回到画中?
然而回答是一如既往的微笑,梦一样的眼神,没有吹响的长笛。
我终于在笛声中啜泣---
于是他默默地退去,回到那山林和猛兽的画中。当笛声再度响起时,他的手,便如笛声一般从画中缭绕而出,拉我走进抽象的世界---
那是一片沐浴在月光之下的山林。蓝色的月光和猛兽交织成一个诱惑的形式 ---
我不觉昏迷起来,在笛声和猛兽的眼光中,渐渐地成了裸体的亚狄维亚。。。
198?年,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