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狐乱弹

——摘自《从伦敦塔到多佛港》（百花文艺出版社2003年1月版）

文 /沈漓

1、朝野沸腾 　　猎狐——多么健康快乐而美妙的运动！猎手们披红戴黑、在广袤的田野纵横驰骋；前有成群结队的猎犬开道，后有滴滴答答的号角鼓吹，真是风光无限！出发前骑在马上来一杯香槟，以求好运；若有斩获，人欢马叫声中再来一杯，以示庆祝。用不着身临其境，你在电视机前都会煞有介事地血液沸腾。 　　但是，且慢陶醉——那些倒霉的狐狸命运如何？ 　　它们有的是野生，有的是人们豢养着故意放出来的，总之都是让猎犬追踪和枪弹射杀，给沉闷的乡村生活添一点乐子。在英国当个狐狸可真不容易，平时就风声鹤唳吓得要死，一到猎狐季节，到处都是包围它的天罗地网，此时人声鼎沸枪弹轰鸣犬吠汹汹，狐狸们早已肝胆俱裂，这时候最大的理想恐怕就是化作飞禽升天而去。它们再怎么机警狡猾也是枉然，或是被枪弹击毙，或是遭猎犬撕碎，这种不对称的死亡游戏，狐狸的结局从一开始就已命中注定。 　　猎狐季节由每年的11月到翌年的4月，这是英国传统的“乡村运动”，历来为贵族皇室所喜爱，其他玩得起这项运动的人不是地主也是富人。试想一下，宝马、良犬、田产，这里头哪一项平民负担得起？随着民众环保意识的增强和动物保护的呼声日益高涨，猎狐就几乎成了近年来英国争论最为激烈的一桩公案。在英国，眼下没有什么运动比猎狐更能掀起政治上的轩然大波了。想一想还有什么运动像它一样，能使朝野沸腾、党派歧争、群情激愤、领袖伤神的？ 　　几年前当工党还在台下时，在大选的关口就用大幅广告刊登猎狐的血淋淋的镜头，呼吁制止这种残酷行为。他们许诺说如能当选，就会立法禁止。反对猎狐成了工党争取广大民众以击败保守党的一种利器。经过长期努力，1997年工党如愿以偿地上台掌权了，非贵族出身的首相布莱尔更是声言支持禁止猎狐。当布莱尔内阁就要把诺言变成现实的时候，却遭到了意想不到的强烈反弹。 　　对于这项狩猎活动，拥护者和反对者的呼声同样高涨。认为猎狐是英国传统要加以捍卫的大有人在，最著名的人士要算查尔斯王子了。他嗜好马球和猎狐运动，也是猎狐传统的保护人。所以面对声势浩大的反对派，能量不小的捍卫派也不甘示弱。作为对禁止派大规模游行示威的反应，一些赞成猎狐的农场主和农民也在伦敦举行大规模的群众游行，抗议布莱尔政府对禁止猎狐运动的支持。他们除了摆出狐狸对家禽的种种危害之外，还将以此来表达对政府农业政策的不满。捍卫者们甚至采取了钻到孙悟空肚子里的战术，在工党成员内部成立了一个“不要触动英国的乡村运动”组织，响亮地喊出了他们的口号：“不要触动英国的乡村运动！”他们提出以守为攻的观点堪称一把厉害的杀手锏：不喜欢这项运动的人应该提出充分的理由来说服对手，而不是动辄立法使对方成为罪犯！他们还强调说当前参与使用猎狗来打猎以及欣赏这些乡村运动的人有500万以上！他们号召同好写信或者最好是直接拜访工党议员们，当面直陈自己对猎狐的衷爱之情。双方辩论进入白热化。 　　在双方相持不下之际，惯于中庸之道的英国人提出折衷方案，说不须彻底禁止的，只要改动一下游戏规则即可：用有轮子的汽车来代替骑马狩猎、狩猎要申请执照、只禁止用猎犬猎狐等等，颇有些滑稽。然而折衷方案也会遭上议院杯葛。 　　在布莱尔政府的全力推动下，2000年12月20日，英国下院以373票对158票的表决结果提出了一项禁止猎狐的议案，并附有几项保护狐狸的办法。这是猎狐事件第一次正式登上了政治舞台。 英国各大媒体如BBC等及时跟踪作了大量报道，更使猎狐事件沸沸扬扬成了国际新闻。此时风云突变，狐狸们仿佛个个得道成仙，若有神助地让口蹄疫出来肆虐一番，以至于政府在2001年年初通过立法禁止猎狐时，迫于“狩猎传播口蹄疫”的压力，反对派也无话可说，禁止的议案终于在下议院获三审通过。可是此案一波三折，随着口蹄疫过去，禁令解除，到当年年底大规模的猎狐活动又卷土重来。 　　进入2002年，在布莱尔的家乡苏格兰，当议会二月为禁猎投票时，更是闹得沸反盈天。BBC的苏格兰时事政治编辑泰勒报道说：“烟幕炸弹、怒气冲天、骑在马背上游行、法院的挑战、把大粪撒在第一大臣门口的台阶上、权利的诉求和反对权利的诉求等等闹得一塌糊涂，令人感到这不像是政治，倒像是围攻。”苏格兰议会就是在这种围攻的气氛当中，通过了禁止猎狐的议案，在英伦三岛先拔了头筹。紧接着英格兰在三月里议会重开，下议院又以386票赞成175票反对的压倒多数，通过禁止猎狐法案。观察家说有望于2003年秋彻底禁止猎狐。看来猎狐运动无力回天，只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2、回眸林深处 　　猎狐作为一项运动好歹也有300年的历史，哪能说走就让它走了呢。回顾一下它的经历，给乐此不疲因猎狐而死的英雄好汉们、以及终身都在逃亡的弱小的狐狸幽灵们唱个安魂曲，也不失为一件国际主义兼人道主义的善事。 　　遥想公元1066年以后的罗曼征服时期，在英格兰仅仅只有皇室和他们的客人才能在皇家森林里猎取鹿和野猪。偷猎鹿和其他猎物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渐渐地，在森林中狩猎扩展到了野外狩猎。到了后来，法律从保护猎物的种类，变成了包括禁止侵入私人田产与偷猎在内的条款，为所有的土地拥有者所援用。 　　专门训练猎犬来猎狐，大约始于1660年查理二世王政复辟之后。就像今天在英国所做的一样，那个时候头一天夜里要把猎狐的地方都围起来，以防狐狸跑掉。英格兰最早的猎狐活动大概发生在约克郡。那是由白金汉第二公爵创立的，这位公爵不但猎狐而且猎艳。有一位喜露丝伯雷（SHREWSBURY）伯爵夫人因和丈夫争吵怒杀其夫，后来公爵就和这位伯爵夫人公然同居，倒是门当户对——虽然一个杀夫，一个杀狐。《猎狐》一书的作者简·蕊德利女士是这样描述公爵的：“他在1670年代被查理二世王朝流放出来……最后在1687年的一次狩猎中受风寒而死。” 　　到1600年代中期，一些私人土地所有者养了大群的猎狐犬，但是那时候猎牡鹿仍然是最重要的活动。后来到了斯图亚特王朝，狩猎看起来是一种好的、健康的贵族运动，远离城市的罪恶和疾病。在那个时候，猎狐者学着猎鹿的那一套做法。猎鹿本是一种法国进口的皇家运动，猎狐者使用的切口甚至流传至今，它们很可能就是猎鹿传统的反映。简在书中写道：“当牡鹿跑掉了，猎人们就喊法语‘泰奥特’，后来把它英语化了，喊成‘塔利－霍’。猎人们在狐狸死的时候叫喊‘胡－胡普’，则是从猎牡鹿那里借用来的。”在海峡那边，法国大革命使人权不断扩大范围，其中有一条就是任何公民都有宪法赋予的狩猎的权利；而在海峡这边的英国，在18世纪上半叶，猎牡鹿仍然是贵族的运动。 　　到了1700年代的中期，辉格党开始发威，频频用漫画形式嘲讽贵族绅士是被教坏了的小丑，说贵族们唯一的职业就是猎狐。辉格党坚持不懈地用漫画攻击托利党，以至于“乡村绅士等于托利党等于猎狐等于傻瓜”的观念深入人心，现在仍然成为人们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一种联想。还有一桩别有风趣的事情，18世纪的讥讽也反映了阶级的矛盾和下层民众的智慧，人们坚持把猎狐的始作俑者——查理王朝的大名谐音扣到猎物身上，所以倒霉的狐狸倒有个很体面很贵族的绰号——查利（CHARLIE）！ 　　18世纪后期以来，查利们更被指控为对家禽有害的动物，原先猎鹿或是不猎鹿的地主农夫都纷纷开始猎狐，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猎狐运动终于在全英蓬勃开展起来。 　　现在有些英国人认为，无论人们喜欢或是憎恶它，猎狐已经对英国的传统、英语以及文化产生了影响。拿日常用语来讲，就有约定俗成的说法来源于猎狐。如你听见说某人“穿桃红上衣（IN THE PINK）”，可不是关于衣着的意思，而是说“非常健康”，因为红色上衣是猎狐者们穿的传统的衣服。至于传统的圣诞卡，少不了有猎狐的特色画面；而啤酒厂和酒吧的名称招牌等等，与猎狐有关的字词和画面就数不胜数了。 3、沉默的查利 　　说到这里，猎狐似乎行将就木，来日无多了。不过不少英国人对禁猎法能否顺利执行表示怀疑。BBC对此也作了跟进报道。 　　保守党议员詹姆斯·葛雷是下议院捍卫猎狐传统的领导人之一，他强调说警方如果把执法简单化，就会有许多潜在的问题。如果一条猎犬意外地咬死了一只狐狸，你哪能阻止得了？这对警方来说也很难分清是偶然事故还是蓄意猎杀。他说他和其他人将不会超越法律的界线，但是他们“要寻找法律的漏洞，要找到使狩猎能够继续存在的办法。”他还说爱好打猎的人有上百万，对他们来说打猎就和足球同样重要。 　　阿兰·斯图尔特是苏格兰警方负责野生动物的联络官。他从警方的角度分析法令，谈到实际操作也是困难一大堆。他说在苏格兰，原来警方依靠许多狩猎爱好者帮助打击乡村犯罪。“许多打猎爱好者为我们做了很重要的工作，就如同我们的耳目一样，在一些案子里他们工作得就跟警官一样好。现在禁猎令出来了，问题就接踵而至，这些人可能会被‘犯罪化’了。”他还强调说，带没带猎犬一起打猎，对警方来说实在很难取证。“很难找到目击证人，”他说，“还有一个难题是狐狸又不能说话。” 　　是啊，幸亏不会说话！否则凭着查利们的聪慧机警和伶牙俐齿，发表《我控诉》之类的庄严声明，声泪俱下地历陈三百年来，英国人对狐狸进行的有组织有计划的大规模灭绝种族的迫害运动，控诉英国人犯下的种种令人发指的滔天罪行，一定能轰动世界，让英国在联合国大家庭里空前的孤立！但是狐狸没有这样做，一方面是因为它们“不能说话”，另一方面似乎对英国人还抱有希望。 4、蒲松龄翻案 　　那位英国警官说狐狸不会说话，大概是指不会英文；至于狐狸会不会中文，他就不如笔者有发言权了。中国的狐狸们不仅精通中文，而且善于变幻人形的。 　　中国历代的正统文化和它的代言人，多取“仇狐主义”立场，如明代许仲琳的《封神演义》，写祸国殃民的女人妲己就是“九尾狐狸精”所变。大概历代纣王在中华大地上的肆虐作恶，狐狸是逃不脱干系的。那九尾狐身手了得，上迷君王，下迷兵士，若非忠臣子牙有个“在白光上旋转”的宝贝，是杀她不成的。古代生产力低下，百姓生活艰辛，一只鸡也值些银两。狐狸好偷鸡吃，以致干犯众怒。所以在民间狐狸的名声也很臭的，直至今天的中国社会里，说一个女人不好，又拿不出确凿的证据，便指控她是“狐狸精”，于是所有的不好都可以莫须有地包罗进去。 　　到了清代蒲松龄手里，狐狸的名誉地位大有改观。蒲松龄生于1640年，卒于1715年，正值英国查理二世将克伦威尔戮尸枭首、复辟王政的时代，也是英国的猎狐运动兴起、从此狐狸们大触霉头的时期，堪称巧合。蒲松龄天资聪慧，早有文名，奈何久试不第，到了71岁古稀高龄，才被补上岁贡生，其间50多年的穷愁潦倒，真是像狐狸一样倒霉。想起那位白金汉公爵先生，遭国王驱逐，从此不振。在外，只一味拿野狐狸出气；在内，悍然与杀夫者同居，算是放浪江湖的一个异数。我们的蒲先生呢，和他的书名一样也是个异数，只是作为贫穷的乡村教师，没有公爵、太守那样的经济基础，当然不好去打狐狸的。既不能像苏东坡那样“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由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又没有一个胆大包天的伯爵夫人前来就枕，他只好默默地将生命付与笔和纸，花了二十多年写出一部《聊斋志异》，把他一生的郁愤和痛苦写了进去，而且不断修改完善，常写常新。作为四处碰壁的卑微的小人物，他是同情四处遭到围攻的卑贱的小动物的。他笔下的狐狸，一个个美丽多才，有情有义。如《红玉》，写狐女红玉与书生相如的爱情故事，把红玉的扶危济困仗义行侠勤劳贤惠的种种美德描绘得淋漓尽致，也通过宋御史的恶行如实道出了社会的黑暗。读红玉，令人发指更令人感动；读罢长叹：没有弱小的狐女，大男人恐怕是活不下去的！       　　再如《捉狐》，蒲松龄写他的一位亲戚孙翁，平素大胆，有天白日里睡觉，有狐爬到他身上，被他抓住。老者紧紧握住狐狸的脖子，又叫夫人用绳子绑住狐狸的腰。于是老者双手扯住绳子的两头，笑道：“听说狐狸变化多端，现在盯着，看怎么个变法！”话未完，“物忽缩其腹，细如管，几脱去。翁大愕，急力缚之，则又鼓其腹，粗于碗，坚不可下；力稍懈，又缩之。”老者怕它跑掉，叫夫人赶快来杀狐。夫人一时找不到刀，老者把头转向左边示意放刀处，再回头，哪见狐狸踪影？只剩下手里那根环状的绳子。 　　此文蒲公描述生动，惟妙惟肖，尤其是写狐狸“做气功”变化肚子那一段，读之捧腹，脑海里就幻化出迪斯尼的动画片来。狐狸在生命危急时刻，不抓不咬，没有武力拒捕以暴易暴，只是凭借智商和高超的生存本领与人周旋，最后终于脱险。你说人为什么还要去谋杀它们呢？ 5、灵异之狐 　　让我们还是把话题转回到英国去。说狐仙神怪，必有灵异，怕是迷信；可是这生灵确实是最最机警聪明，说它与人道之间有着某种沟通，却是不假，在英国也有许多例子的。就说那位始作俑者的白金汉公爵，虽然官场失意，隐居乡间以猎狐猎艳作为补偿，快活了17载，可还是在猎狐的奔逐驱驰之间，着了风寒，最后成为猎狐烈士。远的就不说它了，说说两件近来发生的事。 　　2001年1月6日，英国王室在新世纪伊始参加了德比郡一年一度的“梅伊·内尔”猎狐节。伊丽莎白女王、王储查尔斯及儿子威廉和哈里小王子都参加了狩猎活动。那时候如前所说，下议院刚刚提出了禁猎的议案，正待三读通过，反对猎狐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这时王室出猎多有不便，尤其是查尔斯王子，作为捍卫猎狐传统的旗手，应感到压力巨大。或许是预感到猎狐运动就要寿终正寝，王室权且将这一天的猎狐活动当作一次忆旧的旅行吧。 　　大概是查利们太狡猾，大概是王室浩浩荡荡的狩猎大军吓跑了狐狸，整个上午连一只狐狸也没打着。大规模狩猎队伍好容易逮住了几只反应迟钝的山鸡和被吓傻了的野兔。正懊恼间，查尔斯的坐骑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高高跃起，将猝不及防、心事重重的王储从马上重重摔落到地面。查尔斯被掀翻在地的模样十分狼狈，他当时就觉得左肩疼痛难忍，随行人员以为他肩膀摔脱了臼，赶紧手忙脚乱地把他送往伊丽莎白医疗中心救治。经过Ｘ光检查，医生发现查尔斯左肩头的肩峰骨有一处骨折，并给他受伤的左臂吊上了绷带。伊丽莎白医疗中心发言人表示，查尔斯的伤势并不重，无须动手术，断骨数十天后就会愈合。 　　查尔斯一直受到动物保护组织的批评。这次因猎狐而意外受伤后，英国媒体舆论非但没有表示同情，反而对其冷嘲热讽，说他这次受伤完全是“咎由自取”。一些动物保护组织成员甚至质问，为什么王储受伤有人关心，却没有人关心那些狐狸是否受到伤害？ 　　酷爱猎狐的查尔斯王子遭此创伤，现场如有狐狸窥得富有戏剧性的经过，一定会幸灾乐祸窃笑不已。如果这是王储最后一次猎狐，犹如吃到了最后一粒烂花生，将会使他留下终身遗憾。 　　据媒体报道，有一只狐狸不喜欢生活在野外林中，而是游荡在世界大都会的伦敦城里！它就是被英国下议院警卫称为“巴兹尔”的野狐狸。 　　巴兹尔经常在伦敦庄严的皇家寺院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一带出没，当然它也忘不了光顾离大教堂仅一箭之遥的议会大厦。2001年1月17日，查尔斯王子坠马受伤仅10天之后，英国下议院议员投票通过了禁止猎狐议案。那一天巴兹尔格外活跃，当天中午，它偷偷潜入议院大楼，拾级而上，沿着楼梯步入三楼的公共议案办公室，然后神色悠闲地坐在文件柜的顶端，似乎在静候投票结果。 　　议院工作人员悄悄通知了皇家防止虐畜协会，请他们前来关照他们的“属下”；同时还有8名议院的警卫人员小心地守候在办公室周围，加以监护。须知今日堂皇议院、衮衮议员们全都在为这些小家伙的命运表决，如有意外，难以交待。最后，巴兹尔接受了皇家防止虐畜协会人士的友好邀请，随他们一同乘车回到了伦敦附近的树林之中。议员们听到这个消息，都觉得非常有趣。 　　巴兹尔还会不会重游伦敦？难说。它斗胆独闯庄严的议院，意欲何为？ 　　难道它代表它的种族前来议会表态：逃亡了300余年，够了，我们已经厌倦了逃亡的生活，今天我要以生命来向人类请愿！ 　　或许它意识到英国禁止猎狐的法令就要顺利通过，它和同伴们今后可以与人类和睦共处，它是要亲自等在这里，向那些赞成禁猎的议员们致谢？ 　　总之，时代进步了，迎接它的不再是公爵的猎犬和孙老汉的绳索。 　　无论它们叫什么，是叫查利、巴兹尔还是叫红玉，这些灵异之狐啊，我相信，它们一定能够活得和人类一样长久。   附录： “珍奇之旅”人文随笔丛书（英国卷） 《从伦敦塔到多佛港》 沈漓著，百花文艺出版社，2003年1月版 目　　录 作者简介 第一辑　在历史的画卷面前 　　　　伦敦塔 　　　　莎士比亚与“莎士比亚环球剧场” 　　　　“头颅行万里，失计护国公”——记难以盖棺论定的克伦威尔 　　　　伦敦蜡像馆——悲喜交集的历史舞台 　　　　是特立独行的精神叛逆，还是碌碌无为的有趣家伙——记南安普敦伯爵三世的传奇生涯 第二辑　伦敦履痕 　　　　特拉法加广场与独臂将军纳尔逊 　　　　流金溢彩的白金汉宫 　　　　历尽沧桑的议会大厦 　　　　伦敦的戏剧岛 　　　　伦敦元旦大游行 第三辑　英国人与小动物 　　　　天鹅散记 　　　　猎狐乱弹 　　　　“喜”鹊的怀旧与浪漫 　　　　猫狗杂说 　　　　松鼠和野兔 第四辑　杂俎及其他 　　　　庄园笔记 　　　　“人民公园”随感录 　　　　从几件小事看英国人的自律精神 　　　　移民、种族与多佛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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