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周南】
葛覃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现代注释 女仆采葛制衣工作完毕,告假回家探望父母。
葛:多年生草本植物,花紫红色,茎可做绳,纤维可织葛布。覃(tán)(音谈):延长。施(音易):蔓延。维:语助词。萋萋:茂盛貌。中谷:谷中。
黄鸟:一说黄鹂,一说黄雀。于:曰;聿,作语助。喈喈(音接):鸟鸣声。
莫莫:茂盛貌。
刈(yì)(音义):斩,割。濩(音获):煮。絺(chī)(音吃):细的葛纤维织的布。綌(xì)(音戏):粗的葛纤维织的布。斁(音义):厌。
言:一说第一人称,一说作语助。师氏:类似管家奴隶,一说专司教导之职的贵族女师。
薄:语助词。污(音务):揉搓着洗。私:内衣。衣:上曰衣,下曰裳。浣:洗。
害(音何):通曷,盍,何,疑问词。否:不。
综述 《诗经·周南》篇名。写新婚妇女归宁,并赞扬其恭谨和勤劳。但也有人认为“归宁”在此处不应该是新婚妇女回娘家的意思,因为“归宁”取此意时不接宾语;故“归宁父母”一句便不是写新婚妇女回娘家,而仅仅是回家探望父母了(也可能是未嫁女)。
《诗序》说:“《葛覃》,后妃之本也。后妃在父母家,则志在于女功之事,躬俭节用,服浣濯之衣,尊敬师傅。则可以归安父母,化天下以妇道也。”但诗中女子未必已婚,当然更未必是后妃。然据“言告师氏”句,其人有“女师”教导,当属贵族。
诗正文(附朱熹注)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赋也。葛,草名,蔓生,可为絺绤者。覃,延。施,移也。中谷,谷中也。萋萋,盛貌。黄鸟,鹂也。灌木,丛木也。喈喈,和声之远闻也。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
赋也。莫莫,茂密貌。刈,斩。濩,煮也。精曰絺,粗曰绤。斁,厌也。此言盛夏之时,葛既成矣,于是治以为布,而服之无厌。盖亲执其劳,而知其成之不易,所以心诚爱之,虽极垢弊而不忍厌弃也。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赋也。言,辞也。师,女师也。薄,犹少也。污,烦润之以去其污,犹治乱而曰乱也。浣,则灌之而已。私,燕服也。衣,礼服也。害,何也。宁,安也,谓问安也。上章既成絺绤之服矣,此章遂告其师氏,使告于君子以将归宁之意。
译文 译文一:
葛草长得长又长,漫山遍谷都有它,藤叶茂密又繁盛。
黄鹂上下在飞翔,飞落栖息灌木上,鸣叫婉转声清丽。
葛草长得长又长,漫山遍谷都有它,藤叶茂密又繁盛。
割藤蒸煮织麻忙,织细布啊织粗布,做衣穿着不厌弃。
告诉管家心理话,说我心想回娘家。快把内衣洗干净,
快把外衣洗干净,洗和不洗分清楚,回娘家去看父母。
译文二:
葛藤多柔长,蔓延山谷中,叶儿真茂盛。
黄雀轻轻飞,栖息灌木上,喈喈啭欢声。
葛藤多柔长,蔓延山谷中,叶儿真清鲜。
割来煮泡后,织成粗细布,穿试百不厌。
轻声告保姆,思归情缠牵,洗罢贴身衣。
又忙洗外衫。何洗何不洗?早归父母安。
译文三:
葛草长得长又长,枝儿伸到谷中央,叶儿茂密翠汪汪。
黄鹂上下在翻飞,一起停在灌木上,叽叽啾啾把歌唱。
葛草长得长又长,枝儿伸到谷中央,叶儿茂密翠汪汪。
割藤蒸熟织麻忙,织细布啊织粗布,穿不厌的新衣服。
告诉管家心里话,说我探亲回娘家。
内衣脏了洗干净,外衣受污也要刷。
哪件不洗哪件洗,洗完回家看爹娘。
今人解读
男女有分工,这是自然法则。吃苦耐劳粗犷剽悍是男子汉的本色,灵巧细心温柔贤慧周到体贴是女人的本色。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陶冶出的是自然平和恬淡悠然的心态,是知足常乐、乐天知命的满足和幸福感。
父母是亲人中最可尊敬和想念的,因此思念父母、盼望回家的急切心情更在情理之中。朴实恬淡的生活,辛勤繁忙的劳作,深深眷念的亲情,全都是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如同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一样。
虽然时代在不断变迁,但由自然法则所决定的男、女角色的差别和分工,却不应当由此被抹杀。但如果抹杀了男女的差别,肯定是违背自然法则的。古人说,天不变道亦不变。现代的女子不一定非要纺纱织布、缝衣浆洗,也不一定非要相夫教子、做饭持家,但如果非得抛弃灵巧细心温柔贤惠周到体贴,变得象男子汉一样粗犷剽悍,那这世界也将变得十分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