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的山洞

晚霞去世以后，有个朋友跟我说：他看那些纪念文章，看到的是“孤零凄清的生命状态”。这句话打在我的心头，闷痛得好厉害。


我们这群人，不过是大雪天聚在一个山洞里一起烤火，等雪停了，或者有人来接了，也就散了。一起烤火的时候都很知心，说起来也不过是为了打发寂寞。走的人临走的时候都会说要回来看看，但是从来不会有人回来看的，没有人还愿意记得那条路。如果雪一直不停，或者一直没人来接，留下来那些人就一直互相温暖一下，也许日子久了，真的成了一种习惯，然后还会来些迷路烤火的人，然后再走一些人，然后再来一些人。谁知道我们会在这个洞子里呆多久？谁知道谁什么时候就离开了？谁知道离开的人为什么离开？谁知道我们的体温还可以给别人提供多少热量？谁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终于无话可说？


谁知道呢？也许最好是什么都不知道，权且把山洞当成世界好了。不过也许人人都知道这个山洞的真相：但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只要雪不停，只要你找不到路，只要没人来接你，只要你还寂寞，只要山洞里还有人来，你还有别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