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在人间

遥居美美利坚的女儿经常打来越洋电话与母亲聊天儿。她们聊的不是“你好”“我好”的寒暄,不是嘘寒问暖的惦记,更不是维持孝道的温馨谎言,能够“经常”,必是有的可聊。她们推心置腹、一拍即合,因为共同关心着中华民族的兴亡。

花甲大庆之后,一些久居美国甚至入了美籍的游子聚在一起,没心没肺地赞颂那场游行。女儿告诉母亲,她当场反驳,她说就为了几个人高兴,“上不封顶”的巨额耗资打了水漂,魔鬼训练伤害了无辜百姓;她更认为中国早就有了,六十年前那不叫建国,甚至不是通过选举的执政,只不过是“万古枯”换来的“一将功成”。女儿告诉母亲,那些歌功颂德者哑口无言,但心中可能觉得她“闲的难受太认真了”,她们不过是就事论事。

母亲立即支持女儿,夸奖女儿做得好。她无比欣慰,都说普通人在海外疲于奔命不问大事,女儿则心怀祖国;有道是女子头发长见识短,女儿则颇有见地。母亲嘱咐女儿坚持下去,不要以为自己势单力薄,知识人要时刻不忘启迪民智的重任,点滴的尽心之为都是对中华民族的贡献。虽说当下不乏犬儒之辈,但良知未泯。

母亲告知振奋人心的消息,《梦萦未名湖》(未删节版)在香港问世,“北大不死”,民众拒绝遗忘,淡化历史篡改历史就不能得逞;民众不再忍受,极权制度利益集团就不会久长。

振奋人心的消息来源于:

1-      施建伟所写《梦萦未名湖》的书评“北大不死”

2-      夏业良:“之中宣部长刘云山的一封公开信”

 

“北大不死”:北大精神永远不会消亡 ----拜读《梦萦未名湖》 

施建伟教授為“世界華文文學聯會”會刊《文綜》撰写的“作者介绍”及書評。

       翻开《梦萦未名湖》,“北大不死”四个大字,令人触目惊心,热血沸腾。

北大不应死,因为中国需要你,现代中国急需北大精神的救正。从“五四”到“一二九”,从“五一九”至今,在国人心目中,北大是现代文明的化身,是普世价值的符号,是科学民主的圣地。在文明与愚昧的冲突中,北大是文明的摇篮,北大以立人为本,北大所立之人,是具有独立人格的知识人。他们以文明为战具,拒绝愚昧和暴力,以普世价值为战具,拒绝极权和利益集团合力扶植的犬儒主义

近三十年来,北大精神为代表的知识精英与由极权和利益集团联合泡制的假“精英”的分野,实质上是当今社会真话与谎言的对峙在思想学术文化层面的具体展现。在对待历史教训的问题上,是还原真相留下记忆,还是掩盖真相伪造历史,策划全民族的集体失忆?这是近十年来,验证国人社会良知的最敏感的化学试纸,对中国知识人来说,这也是坚持独立人格坚持社会批判功能,还是投入犬儒主义怀抱的分界线。

国学大师、北大季羡林教授把拒绝遗忘,提升到国人应有的历史使命的高度。他说:“为什么都沉默不语呢?这样下去,等这批人一个个遵照自然规律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些极宝贵的、转瞬即逝的经验,也将随之而消泯得无影无踪。对人类全体来说,这是一个莫大的损失。”“最可怕的是,我逐渐发现,人们已经快把它完全遗忘了。我恐惧,是因为我怕这些千载难得的经验一旦泯灭,以千万人遭受难言的苦难为代价而换来的经验教训,就难以发挥它的社会效应了。我还有一个牢固的信念。如果把这一场灾难的经过如实写出来,它将成为我们这个伟大民族的一面镜子。常在这面镜子前照一照,会有无限好处的。”季老的这段写于《牛棚杂记》中的血泪之声,现在又重现在由黄向明主编的《梦萦未名湖》一书之中,令人感概万千!

这部洋洋百万字的《梦萦未名湖》(以下简称《梦》)就是北大人拒绝遗忘的实物见证。黄向明主编等义务编辑们,花费了六年时间,搜集了188位作者二百余篇精彩绝伦的力作,这是北京大学四代学子鸿儒的怀旧文集。作者年龄上至鹤发九十七,下及龙驹二十七,横跨世纪七十年。作者们以不同的视角摹绘燕园之湖光塔影、烟云春秋,尽述北大人的悲欢离合,展现了北大人高擎民主科学大旗、发扬知识人应有的社会职责、探索真理、追求理想,甚至不惜为此抛头颅、撒鲜血。就是这样一部可歌可泣的怀旧文集竟然因触犯“禁区”和“高压线”被强令要删节四十万字,然而被删节的书稿已排版、已出样书,甚至书稿已上机之时,最后仍被莫名其妙地封杀。俗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黄向明等人最终决定把原来在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书稿转移到香港出版一部“真正具有北大精神和未名风骨”的未删节版——也就是今天我们见到的上下两册洋洋近百万字的《梦》。

为什么要封杀北大人的心声,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因为书中揭露了反右、文革等历次文化浩劫中的暴行?时至今日,难道还不愿反思几十年来文化绝灭的恶果吗?一场又一场文化浩劫,践踏了人性人权,造成了文化断层、文化真空的尴尬。而在七十年代末的那场思想解放运动中,民主精神、独立人格又被有意识地排斥在当代文化主流之外,而御封的伪精英则乘虚而入,这些伪精英阴险地以犬儒主义为思想武器,阻塞了普世价值进入文化主流的一切可能性,于是,真正的精英和以犬儒主义为代表的伪精英的不对称的对峙成为上世纪末以来学术思想文化层面上的一个引人注目的“中国特色”。《梦》从几乎流产到最终问世的艰难曲折过程正是这种对峙的生动写照。

《梦》的问世不仅让国人又一次听到了北大人悲壮的声音:“北大不死!”,而且更让国人知晓,中国知识人的独立精神和普世意识是软硬两手都无法消解的。就北大而言,前有李大钊等五四一代的慷慨悲歌,中间又有圣女林昭为代表的519义士们的血溅黑牢。现在不仅有国学大师季老拒绝遗忘的呐喊,更有年轻的北大教授夏业良的怒吼:“中国人被苛政奴役和欺凌的历史太长久了,而苛政其实是我们自己忍耐惯出来的,如果大家今后都不再忍耐,就一定可以远离苛政。”《梦》下册第619页,以夏业良《致中宣部部长刘云山的一封公开信》为题,记录了夏教授的正义之声,他在公开信最后大义凛然地宣告:倘若这封信使他失去教职或迫使他离开北大,“我将感谢你成全了我,因为这样有可能使我成为当今北大为数不多的有骨气的知识分子,永载北大民间校史!”他坚信:“人的生命有限度,但追求思想自由和学术独立的精神将永存!”

感谢《梦》的编辑们,以《梦》为载体,把民族良知的呼唤传播开来,功德无量。《梦》的功德无量不仅在于它展示了由“五四”“一二九”“五一九”所承载的普世观念披荆斩棘的历程,更重要的是《梦》以拒绝遗忘的勇气向国人传递了一切有良知的知识人的共同心愿:对转型正义的期待。虽然它现在离我们还很远很远,但独立人格作为中国知识人的一个文化烙印永远不会在北大和中国消亡。所以,当北大人敢于喊出拒绝遗忘的怒吼时,国人有理由相信“北大不死!

作者施建伟教授 毕业于南开大学中文系,曾任国立华侨大学中文系主任、同济大学文法学院院长兼文艺系主任。1991年荣获中国国务院颁发的特殊津贴,2002年荣获美国北加州蒙市荣誉市民称号,2008年任同济大学世界华文中心名誉主任,2009年任同济大学中国文学研究中心名誉顾问。主要著作:《中国现代文学流派论》、《香港文学简史》、《鲁迅美学风格片谈》、《林语堂传》、《幽默大师林语堂》等二十余种。

夏业良:致中宣部长刘云山的一封公开信

夏业良,安徽芜湖人,经济学家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现任北京大学外国经济学说研究中心副主任,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公共政策研究所副所长,兼任上海大学、上海财经大学、西安交通大学教授。其他社会兼职包括中国改革基金会国民经济研究所研究员、天则经济研究所特邀研究员、中国金融教育发展基金会理事、九鼎公共事务研究所财经研究中心主任、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经济顾问。

我俯视的部长大人:

    2009年元宵节晚上那场震惊国内外的火灾,发生至今已经104天了,央视大火的处理结果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向世界公布?拿办公室主任当替罪羊的把戏骗不了中国国民,思想永远正确并且总是评判别人思想不正确的部长大人----刘云山先生,即使你绝不引咎辞职,也至少要向全国纳税人道个歉吧?

    你别狡辩说,央视的钱都是自己挣的,靠企业的广告支撑的,不管怎么说几十亿人民的币也不能这么挥霍浪费吧?有的贪官贪了几百万就处死刑,中国有“刑不上大夫”的专制传统,你的官衔当然已经超过“大夫”级,既不会判你死刑,也不会给你党内处分,你可以“马照跑,舞照跳”,歌舞升平像没事人一样,你还可以到处视察、指示和批示。这个越来越没有方向感的国家的思想文化领域,在你的直接领导下,到处‘莺歌燕舞’,大放异彩,一片和谐、稳定局面,‘主旋律’响彻中华大地。

    电影、电视剧基本都在表现红军如何英勇地打了二万五千里,终于到达“抗日最前线”-----延安”,八路军、新四军和游击队如何独自担负了“抗日” 的救国使命,国民党如何躲到峨眉山上保存自己的实力,最终在日本投降时才下来和共产党抢夺胜利果实。偶尔表现一点国共合作,也是共产党员如何潜伏在国民党内部,最终取得“阳谋”的胜利。每位领袖人物(当然是最高层盖棺论定的,胡耀邦、赵紫阳不算官方认定的领袖人物)、高级领导人和著名将领都有机会成为传记片或电视剧的主角,以此来“教育”中国人民。让人不明白的是,中国人民大多数(60岁以上的人可能有例外)是从小就开始接受党的政治思想教育的,但是为什么越受党化教育反而越糊涂了呢?

    你可以继续坚持正确的政治思想方向,每年禁止无数“思想不正确”的出版物出版,广播电视报刊网络等新闻媒体在你的控制下,也不得不巧妙地与《人民日报》、《求是》和《环球时报》保持一致,以你一个中专生的学历(中央党校的培训算哪门子学历?),长期在团系和党务部门工作,究竟读过多少像样的书?你何德何能?竟然要控制全国的意识形态?执掌评判学术思想和知识传播的生杀大权?全国人文社会科学规划办公室竟然设在中喧部门下,所有有关人文社科科学方面的研究课题指南和研究经费都在中喧部控制下发布,这是中国学术思想和知识界的奇耻大辱!我鄙视控制国民思想和阻碍学术自由的中喧部,当然也不可避免地包括你----不学无术的部长大人。

几年前北京大学新闻学院的焦国标先生因为一篇“讨伐中喧部”而最终失去了在北大的教职,因为今天的北大毕竟已经不是“五四”时期的北大,也不是20 世纪20-40年代的北大,不是“西南联大时期”的北大,北大早已成为受你和你的同伙们控制的北大。但无论何时,在人们的心目中,曾经拥有过蔡元培、胡适、梁漱溟、陈寅恪、马寅初等先贤的北大,还将因为拥有林昭、贺卫方们而为人们所敬佩。

如果因为我今天给你这封公开信使我失去北大的教职,或者最终用尽手段迫使我离开,那么我将会感谢你成全了我,因为你这样有可能使我成为当今北大为数不多的有骨气的知识分子而永载北大民间校史。

人的生命是有限度的,但追求思想自由和学术独立的精神将永存。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