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感谢, 意义

“Be joyful always, pray continually, give thanks in all circumstances, for this is God's will for you in Christ Jesus 1 Thessalonians5: 16.”

开完会议,稍微歇歇气, 回忆一下这一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想一想我这个 Team Leader 在前面很多事情上应该采用什么样的方法,把案子做的好, 又使团队人人都觉得愉快,心平气和。

以前做案子, 都是自己亲手做事多, 和同事分工以后,自己负责自己那部分内容的的研究, 写一个个问题研究, 判例研究的报告, 写草案, 等等。 感觉就是, 我主要是对自己研究起草的那部分内容负今天和历史的责任, 同事写的部分我尽量贡献我的评论, 但如何决定在对方,责任也在对方。

这样一来, 两人之间的合作, 有时竟成了一种竞争,因为一种潜在的不能比别人差的心理。 有时也不相信实习生真的能帮助做重要的事情。很多时候, 变成了事事亲力亲为才放心。 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负担, 加上年龄的增长, 体力的下降, 不免慢慢就对于本来有趣的工作感觉厌烦起来。

我需要把自己从这个沉重的负担中解救出来。 这里的办法是, 你可以停薪留职一年, 做些别的有趣事情。 好像大学老师的 Sabatical leave 一般。 同事也时常有工作几年以后,歇息一年的安排。 好像田地也需要休养生息, 然后才能恢复地力一般。

我因为各种原因暂时还不能享此福气, 就得想办法如何解救自己,调整工作的态度方式, 使它变成一件可以忍受的任务,甚至找到新的乐趣所在。

去年开始有这么一个蒙陇的想法,得益于我读了一半的那本书“享受安息”。 却还没认真研究过怎么去做。

去年底, 老板安排我做这个大案子。 我是属于慢热型人, 安排了就做呗,这个也不能挑拣, 何况现在案子越来越多, 咱也算一个老人了, 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但是, 这个案子究竟有多大, 多少工作量, 当初也不可能准确估算。 另一位同事找我商量,跟老板要个好实习生,她因为还要加入另一个案子的工作,很可能时间冲突,参与我的案子有限。 于是我同意了, 我们和老板申请, 分给了我们一个后来证明十分优秀的实习生。

再后来,做秘书的那位外司的同事常常出差, 似乎秘书的一些具体事务也得我们自己帮忙完成。意识到将来我们很可能也难指望这位秘书承担写作的工作,同事又来鼓动我找老板再顾一位短期顾问, 也就是召回一位口碑很好, 个人也愿意受雇的前实习生,来参与此案。 当然老板得考虑他手里的经费问题, 要他认为这是我们部门的重点工作,值得花额外经费来完成。 这件事老板也同意了。

于是, 我就有了一个最大的团队。 本部门四人, 另外一个部门一人以及一位实习生。 共六个人。 每次我们开案子的内部讨论会,都要预订会议室才成。

后来的工作量证明, 我这位哥伦比亚毕业的同事确实比我有先见之明,如果不是有两位实习生的勤奋工作和贡献, 那位“秘书”常常出差,单单我们二人来写第一次开庭之前的案子分析, 那我们两人可都要累坏了。

从此, 我首次切身认识到工作当中人的重要, 而不只是“我”的重要性。

因为精心分了工,每个人都写,互相评论,这样短时间内可以对全案有一个比较清晰的分析, 逻辑推理和事实情况都包括。

在内部会议和法官讨论的时候, 我放弃了一人垄断的对话方法, 让写作者都有机会发言。解释, 回答问题。 这次没有一个人能记住所有细节,包括我。 当讨论到被诉措施细节时, 我就请研究这个问题的实习生来回答,她记得的最详细。 当涉及到以前判例的细节时, 我会和同事两人按不同的主题分别作答, 另一个人可以随时补充。当细节讨论太多,大家讨论得离主题太远的时候, 我就把这个判例或者某个讨论的事实重新拉回到他们和相关主题的关联上面。 咱的记忆力显然不如年轻人好, 但是引导话题总结问题的本事还是很管用的。法官也相当的信任我们, 因为我们详细讨论了他们关心的每一个问题。 这样在讨论了琐碎细节以后,归纳出了本案的四个最关键的法律问题。 又进一步分析, 为了解决这几大问题, 我们目前缺什么信息, 谁负举证责任, 法官们可以借着问问题问哪一方索要相关的信息。 本案是否需要技术专家作证,哪些方面的问题需要专家的独立意见, 等等。

预备会开的非常令法官们满意。 事后,这也让我得到新的启示:其实人的思想的火花有时是在孤独的沉思默想中产生, 有时却是在彼此讨论提问言语的碰撞中产生, 这次的会议让我确信了这个过程。这个团队合作的 Brain Storming 使每个人心中对这个案子的图画都更完整清晰起来, 人人受益,人人欣喜,这对我们未来的工作无疑帮助极大。

当然法官们也待我们非常友善, 带来他们精心选购的糖果点心,让大家在讨论时享用,最后还和我们一起晚餐感谢我们。因为点菜也是合作方式,我们发现了两道可口新佳肴:酥脆牛肉条和柠檬鸡。最后因为火山爆发的缘故, 有两位法官多在本地滞留了几天, 我们临时帮助他们改票等等,又有了另一个小插曲。

会后同事也出差, 我呢, 就计算时间,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给实习生留作业,作一个有关选择专家的判例研究,另一位, 作 一个风险评估方法的判例研究, 这是下一步的主要问题。

每个人写东西风格不同, 一个实习生我主要问她写的过程,研究的过程, 然后提醒她什么过程不要漏掉, 哪些个文件都要读, 然后综合考虑, 但我不用担心她表达逻辑和清晰性的问题。

另一位我用的是学徒式方法。 比如她起草的问题太宽泛, 我改的时候就让她坐在旁边看我改, 并告诉她, 起草问题的时候先要问自己:通过这个问题, 我想得到对方关于什么事情的什么回答,搞明白了这个,再写出尽可能具体,使对方不能借故绕弯子逃避的问题。看着我怎样改, 下次她自然就明白问问题的技巧了。

或者, 要写一个研究报告, 怎样把一个法律问题的前因后果都按逻辑顺序说清楚。怎样把判决书中很长的两段内容的涵义用两句话准确地概括,提炼出主要的意思。 我改过了以后,发给整个团队的同事们阅读。 感谢她的研究。于是不了解这个案子的同事可以读这个分析,了解这个问题。将来适当使用它。

实习生们也很高兴, 因为我和同事教给她们一些小的技巧, 如何读的全面, 写得顺畅。她们的 final products 看上去满漂亮,也学到实用的技术, 她们也很感谢我和我的同事。

因为她们的工作, 我自己省了不少时间,效率提高很多, 体力节省不少。 我还能顾及生活的不同方面。 合作的好处可真不少呢。

圣经说的对, 在任何情况下都要有感谢之心,都要努力找出可以感谢的人和事, 我们就会常看到生活之美好, 而不会在生活的挑战面前退缩泄气。

另外,人生的时日有限,自己如果有一点点本事, 也要想着多多传授给年轻的一代, 让这个本事可以不断产生出新贡献。 这样, 哪天自己离去了, 贡献却还会因为技艺的传递而继续存在, 岂不更好。 想的再远些, 今天我所传递的是给这里的实习生,同事, 法官, 也同时从他们学到新东西。 那 明天, 我也可能把我自己的和别人的这些Know How 传递给其他需要的人群,地方, 比如中国。

这个比完成一个案子的工作本身,岂不更有乐趣, 更有成就感。

圣经说, 每个基督徒的使命是, “你们要去, 使万民作我的门徒”。教人们认识真理, 有基督里的新生命,获得平安与幸福,这个意义比任何个人具体工作上的成就都更深远。 因为, 使人幸福,那可是一项最富有挑战性的工作。

想要自我实现的人,应该来做这个。。。

很多时候,人只有看的远,才能看出意义和乐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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