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监狱的人和事 【摘要转贴】

夕阳在山,清茶在手,正是一天最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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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下面是朋友传来的一篇环球人物杂志的文章,《秦城监狱人和事》,介绍了一些秦城监狱的情况。作者有张建魁,章功,许陈静,崔瑾月,邢婷。原文很长,有些重复,我精简了一半以上的文字,次序稍动了动。除小标题外,没有添加任何文字。

 

                                  秦城监狱简介 

11 11 日上午,一场大雪之后,环球人物杂志记者驱车来到北京市昌平区,探访位于小汤山镇附近的秦城监狱。车沿着一条旧公路一直开到燕山脚下。路的尽头,出现一座高大的暗红色牌坊式大门,四周是高约5 米的灰色围墙,墙顶上装有探头。大门上没有招牌,但有一名戴着洁白口罩的武警站岗, 这里就是秦城监狱。 

监狱门禁森严,有三道“岗” ── 最外面是几个铁路障,再往里有一道电动不锈钢伸缩门,然后才是大门。大门是两扇紧闭的铁栅栏门,足有3 米高,旁边还有侧门。大门里面不远处,有一排房屋,挡住了外人的视线。 

这里原是一座兵营,四面修有高高的城墙。兵营或许是秦朝时留下来的,所以叫秦城。如今的秦城监狱也因此而得名。 

秦城监狱是我国目前唯一一座隶属于公安部管辖的监狱。监狱建于1958 年,是苏联援建的。最初,监狱共建有4 幢白色楼房,都带有审讯室。楼房一律三层,每幢楼房单独成一个院落,楼前有一大片空地,是供犯人放风用的。“文革”期间,高级“囚犯”陡然增多。秦城监狱又增加了6 栋楼房和6 个院子。 

按照关押对象的不同,秦城监狱50 多年的历史可以分成四个阶段:第一阶段,上世纪5060 年代,关押的主要对象是满清要员、日本战俘和国民党战犯,军衔至少在少将以上;第二阶段,“文革”时期,关押的主要对象是高级右派和所谓的“反革命头目”;第三阶段,上世纪7080 年代,关押的主要对象是林彪和“四人帮”两个集团的成员;第四阶段,上世纪90 年代以来,关押的主要对象是省部级腐败官员。社会上曾广泛流传的央视前文艺部主任赵安、知名词作家张俊以和著名演员刘晓庆等人,实际上并没有进过秦城监狱。刘晓庆后来自己说“在秦城监狱如何如何”,一位专家说:“那不过是借秦城监狱之名抬高身价罢了,秦城监狱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监狱的第一批“房客”: 国民党战犯

第一批被送进秦城监狱的战犯,共有200 多人,都是在解放战争中被俘的国民党要员和高级将领,包括级别在军长以上的将领、省主席以上的文官和将官以上的特务。 

每间牢房都很大,装着白色的玻璃,能透进明亮的光线,但从里面看不到外面;牢房内有卫生间、洗脸盆和抽水马桶,水龙头的开关是用脚踩的那种。每层楼都有淋浴设备。战犯们很快又发现,在秦城监狱,他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不过,这毕竟是一座监狱。一些战犯在外出参加劳动时发现,从牢房门口到监狱大门,要通过9 个大小不同的铁门。他们因此戏称自己是“九门提督”。 

由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的《秦城战犯改造纪实》一书,披露了国民党战犯和其他犯人在秦城监狱里的一些情况:在秦城监狱的普通监区,犯人们住的通常是集体牢房;每人每月的伙食费为30 元左右,需自备饭盒;正餐一般是“一菜一汤”,以及用米、面、粗粮混合做成的主食。而高级战犯们大多在高级监区,住的是单人牢房;每人每月的伙食费一般为 120 元左右;一日三餐中的正餐,大多为两荤一素一汤;由监狱统一配送饭盒,而且是开门送饭;每周一还能得到牛奶、水果之类的补品。 

每天早上7 点,犯人们听到哨声后起床,晚上9 点听到哨声后准时睡觉。平时,即便是在白天,他们也不能躺在床上。晚上睡觉时,普通牢房不熄灯,他们不能背对着监视窗睡觉,也不能将手放到被子里。

原国民党陆军副总司令汤尧,有一次,在卫生间里高唱《四郎探母》 ── “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另一名战犯听到后质问他:“这样一个严肃的改造机关是‘笼子’吗?你是什么样的鸟?你要展翅飞回台湾吗?” 其他战犯都认为,他肯定会受到重罚。但出人意料的是,管理干部反倒表扬了汤尧:“你们当中有这样思想的人很多,只是没有人敢这样暴露。政府鼓励大家暴露思想,不暴露的人不等于就没有。” 

在所有战犯中,原国民党军统局北方区中将区长文强的改造经历,最为传奇。文强是毛泽东母亲文七妹的堂侄。他小时候是毛泽东弟弟毛泽覃的玩伴,在黄埔军校读书时是周恩来的学生,毕业后成为骨干共产党员。但后来,他背叛革命,成为戴笠手下的一名老牌特务。刚被关进功德林监狱时,文强拒绝写悔过书,并大喊:“我曾任红一师师长兼政委,毛泽东是我表哥,朱德是我上级,周恩来是我老师和入党介绍人,林彪是我部下,刘少奇家离我家不到20 里路。是他们没有把我教好,要写悔过书应该他们写,我不写。” 到秦城监狱后,眼看一批批完成改造的战犯都获得了特赦机会,文强的思想也开始发生转变,表现越来越好。后来,他甚至当上了战犯小组的学习组长。 


冯基平蒙冤入狱九年 

“文革”开始后,秦城监狱变成了林彪、“四人帮”反革命集团关押、迫害“政治犯”的场所。在这些蒙冤入狱的人当中,有一位就是曾任北京市公安局局长的冯基平。他当年主持修建了秦城监狱,在“文革”中却被当作“现行反革命”关进来,遭受了9 年非人折磨。出狱后,他历任中央调查部副部长、北京市委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等职。 

近日,冯基平的女儿冯璐,接受环球人物杂志记者的专访,回顾了那段沉重的往事。 

审讯冯基平的专案组负责人,是康生的秘书齐某。为了让冯基平尽快招认自己“反党、卖国、叛变革命、搞独立王国”,“造反派”们有时在半夜里把他带到审讯室,进行突审;有时,专案组的人实行“三班倒”,从早晨一直审到深夜,对他进行疲劳轰炸。 

对冯基平这样的老公安,专案组的刑讯逼供毫无作用。于是,他们开始在精神上羞辱、刺激他:“你就是仇恨共产党,你听到共产党三个字,就咬牙切齿。”冯基平冷笑着,张大了嘴巴 ── 里面的假牙早已被专案组摘掉,“请你仔细看看,我满口连一颗牙齿都没有,我怎能咬牙切齿呢?!”在一次审讯中,齐某追问冯基平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看法。冯基平说:“毛主席发动文化大革命是错误的!打倒刘少奇是错误的!说党中央有一个资产阶级司令部也是错误的!” 

一次被审讯、拷打后,冯基平拖着脚镣往回走。在楼道里,他突然大声高喊:“难友们,联合起来!”旁边的专案组人员一拥而上,堵上了他的嘴巴。从那以后,冯基平被剥夺了放风的权利。 

1975年底,冯基平才获释,结束了长达9 年的牢狱生活。


                                    江青和四人帮 

审判林彪、江青为首的两个反革命集团(以下简称“两案”),是共和国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审判。因为人手不够,公安部又从北京、上海等13 个省、市、自治区的公安政法机关,分两批抽调人员,充实预审干部,总数达到170 人。根据时任中央政法委书记的彭真的意见,公安部决定分6 个预审组:一组负责审江青,二组负责审张春桥,三组负责审王洪文,四组负责审姚文元,五组负责审毛远新,六组负责审陈伯达。

张春桥是“两案”主犯中最难对付的人。他一声不响,要他在预审笔录上签字,他也不签。到9 月预审结束时,张春桥一共被提审11 次,但他始终“牙关紧闭”。针对他以沉默对抗预审的态度,预审组采取了揭露性的预审方法,揭露其所犯下的罪行和玩弄的阴谋手段,完整地记入预审笔录,构成法律文书。 

与张春桥相反,江青在谈话或预审中,总是喋喋不休。原河南省武警总队的李红,是当年看守过江青的女兵之一。多年以后,她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回忆说,在看押江青之前,她还和其他几个女兵专门去了一趟毛主席纪念堂。1978 4 17 日,李红第一次见到江青。“这位已经64 岁的女犯,身材姣好,腰板笔挺,高傲冷峻。”

在秦城监狱接受预审的日子里,江青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上午9 点到10点放风时,她常常打太极拳。因为特别安排,“两案”要犯们的放风时间都不会重叠。江青不但见不到其他主犯,甚至还不知道有些人已经和她一样被关进了秦城监狱。

 监狱中的江青喜怒无常。心情好时,她会在屋子里唱京戏,边唱边表演;生气时则会与看守发生直接冲突。李红仍清晰记得,有一天中午,开饭时间,江青开始使劲儿敲门,并冲李红叫喊:“饭送晚了,是凉的。”她不依不饶地抱怨:“主席尸骨未寒,你们把他唯一的亲人关起来(指毛远新),这是对主席的不恭……把主席夫人关起来,不把我当人看,我有什么错?”

 李红回忆说,当时江青已经闹了近一个小时,听到她说这句话,李红也急了:“你是主席的第几夫人?第一夫人是杨开慧!” 江青大怒,骂李红:“你个小瘪三!”李红当即回敬了一句。江青将一口唾沫吐在李红的脸上。

 关于江青在此后服刑期间的狱中生活,作家叶永烈在其著作《四人帮兴亡》一书中进行了描述:当时江青被单独关押,她的牢房大约20 平方米。窗玻璃是透光的,外面可以看见她在里头的情景,她在里头却看不见外面……伙食要比北京城里普通百姓的好一些。在狱中,她可以看《人民日报》、《北京日报》,可以听广播,或到电视室里看电视。当她从电视上见到邓小平阅兵的镜头时,不由地叹道:“想不到,邓小平的身体还这么好!”

 1984 年,江青患病,经检查,被诊断为喉癌。经公安部批准,她搬出原来的牢房,住进了紧靠监狱的一幢楼房。

 秦城监狱有专门的医务室。平时,保健医生和护士负责治疗犯人的一般疾病,定期检查“高级犯人”的身体。在离监狱大楼不远的地方,还设有一个小小的牙医诊所。如果犯人遇到大病、疑难病,或需要动手术时,监狱就会把犯人送到指定医院 ── 复兴医院。可以说,复兴医院的监狱病房是秦城监狱的延伸,同样设有铁门、铁窗,有看守,有监规,也实行放风制度。

 1987 年,江青在秦城监狱关押了10 年后获保外就医。1991 5 14 日凌晨,不堪病痛折磨的她,悄悄地为自己梳洗了一番,然后穿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自缢身亡。

 

                                   陈希同和陈良宇

 陈希同是“四人帮”之后被监禁的最高级别的官员之一。他曾历任北京市长、中共北京市委书记、国务委员和中央政治局委员。

 1998 2 27 日,陈希同因侵吞贵重物品、腐化堕落、牟取非法利益、严重失职等问题被逮捕。陈希同在1995 年引咎辞职时,曾被“双规”居住在北戴河,后转往内蒙古呼和浩特监狱,再转至北京良乡,正式宣判后被送入秦城监狱服刑。陈希同的刑期是从被逮捕之日起计算的,按原刑期需要到2014 2 月才能获释。

 在狱里,有时候因为自己的要求被看管人员拒绝,陈希同会大吼大叫,称自己是“北京的大贪污犯老陈”。

 2004 年,陈希同曾因健康问题,被紧急送往北京复兴医院。陈希同向相关部门领导写信,以“心跳异常、心血管供血不足等老年疾病”为由,要求“保外就医”。后经协调,自2006 8 月下旬起,陈希同获得有条件的保外就医。

 2007 6 月,有关人士透露,陈希同曾与人在北京某高级饭店共进午餐。据该人士描述,当时陈希同气色看上去还好,头发有些花白,走路需要人扶。在座者不敢问及他在监狱里的情况,但陈希同自己谈到了一些:监狱的条件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能单独做些事情;24 小时受监控,但后来慢慢习惯了;还可下棋、打网球,这是他多年的习惯,监狱会派小战士陪着打。

 保外就医期间,陈希同主要住在北京郊区的一个小四合院里,经过批准可以见到一些老朋友。从2008 年开始,陈希同病情趋重,就不再见外人了,主要在家养病,有时会到医院就治。陈希同现在已是直肠癌晚期,还有并发的心脏病,基本只能依靠药物维持生命。

 在秦城监狱里,目前还关押着一个与陈希同同样级别的人。他就是陈良宇。

 2007 7 26 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审议了中纪委《关于陈良宇严重问题的审查报告》,决定给予陈良宇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对其涉嫌犯罪问题,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陈良宇当日被正式逮捕,后关押进秦城监狱。

 2008 4 11 日,陈良宇被天津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以受贿罪、滥用职权罪两项罪名,一审判处有期徒刑18 年,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30 万元。与陈希同等高官不同,陈良宇一审判决后没有上诉。

 今年6 月份,一些香港媒体报道称,“陈良宇在狱中享用近200 平方米的大套房,每日餐费达200 元”等。其实,陈良宇是被关押在一个接近 20平方米的套间里。这是秦城监狱重要犯人的单间监室,内有单独的洗手间、坐式马桶等。牢门是铁皮包着的木门,门上方及厕所都有“窥孔”,供哨兵24 小时监视之用。

 陈良宇的房内设施只有一张距地面约一尺高的矮床,需要写材料时,看守会送进一张小学生用的单人课桌供临时使用。没有凳子,床铺就是他平日坐的地方。墙壁也经过特殊处理,以防止其自杀。

 陈良宇的监室设有三道岗哨,有一个独立分队负责贴身看守他。除了没有自由,他可以看报纸,看内容受限的电视,还可读书、写材料。服刑期间,陈良宇可以不着囚服。他多数时间还是穿西装,但不打领带。他平时可在有规律的生活中打发时间。比如,在每天9 点到10 点的单独放风时间,陈良宇一般会从监室门口开始打太极拳,打到放风地的门口再回去,或者散步。但他到哪儿,两名看守就跟到哪儿。

 《凤凰周刊》报道称,“服刑后,陈良宇曾提出用个人的资金改善伙食,并开列所需食品,如红酒、桃仁等,但遭到拒绝。”据陈良宇的辩护律师高子程透露,他曾于今年上半年随其家属探视过陈良宇。他说,63 岁的陈良宇现在两鬓斑白,但精神状态比被“双规”时要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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