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斯通大道上的安琪儿 (续二)

道可道,非常道。吾人之道,小道通幽,不必向外人尽道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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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夥墨西哥女郎把奥克雷小客栈的尚空闲的房间情况摸清後,与安琪莅娜短暂地离开了一下。当 20 来分钟後,安琪莅娜再次出现时,她已经挽了一个白人男子的手臂。那个人看起来 30 嵗出头,穿着熨过的浅色衬衫,打着领带,相貌算得上精干。可是因爲他是带着安琪莅娜来开房间的,还口口声声称她是自己的“未婚妻”,纪小清 -- 奥克雷小客栈此时顶替老板来坐班的留学生 — 縂觉得他像个骗子,怎麽看都不顺眼。

安琪莅娜此时的男伴,在登记表格上填下了“托马斯”的名字,按全天价格租下了 107 室。那是该店爲数不多的“皇帝套间”之一,它备有巨大的水床,天花板上的玻璃砖镜子可以映照出床上的细节。根据张老板的介绍,新婚浪漫者或性怪僻者喜爱这样的装置。想到这一层,纪小清对他更添了无名的不满,甚至可以説是几分敌意。老板交代的根据驾照核实租房人姓名的条例,也爲此严格执行了 — 而这在平时是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托马斯和安琪莅娜进了房间後,并没有呆多久,就一起乘车出去了。约半小时後,二人拎了不少啤酒又进了房间。看来,托马斯是要美酒美人度良宵了,纪小清想到一个白人如此轻易地把一个清纯的少数族裔姑娘,谎称为“未婚妻”而去作爲发情的对象与玩偶,心中重重地压上了类似于嫉妒的阴影。连她的高跟鞋在过道上发出的得得声,似乎都有点刺耳了。平心而论,若不是安琪莅娜那样年轻,显出婴儿般的纯洁,天使样的善良,纪小清才不会介意托马斯,一个平凡的房客,带谁人上牀呢。可是眼前,他的心里就是忿忿不平。甚至做起了“英雄救美”的幻梦。

他幻想自己结识了这位(尚不知姓名的)小天使,把她带回到中西部的大学城去读书,一同奋斗,建立了美满的家庭。可是想到从高中(甚至初中)就辍学的人,去攻读学位,不説是件很难完成的任务,至少也是相当痛苦的吧?继而,他转念去设想与她不知爲了什麽缘故,一起去了墨西哥,在乡风纯朴的牧场上,“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也许,还生养了一大群中墨血统的子女。再一想,人人只求美国梦,连老墨都不顾性命地偷渡边境,凴什麽要人家和你共同追求甚“墨西哥梦”呀?正在想入非非之际,汽车旅馆靠东侧的一溜房间,隐约传来了类似争执和摔东西的嘈杂之声。

因爲 107 室就在发出动静的那侧,纪小清心中惴惴不安起来。竪起耳朵停了一阵,好像又聼不到什麽。他放心不下,从经理室跑到後面被灯光照亮的游泳池边,在 107 室的滑动门外悄悄踱过。可是在厚厚的窗帘之後,没有声响,几乎也没有灯光泄出,更没有什麽可以让他借故查询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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