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看到“私房话”这个题目,我第一意识里就想到我最近买的一本书,黎戈的《私语书》,我承认首先吸引我翻开这本书是因为喜爱这个书名,我猜想,这一定是女子写的字,而且是小女子。
果不其然,这位黎戈是七十年代的新生作家,文字够小资够醇香。大多是精辟广博的阅读笔记,间或掺杂着其处世品性与爱憎喜好,貌似温润感性的文笔下,其实遍是辛辣,犀利的触角,这是一册可以放在女人枕边的集子,并且使你越读头脑越清冽。
“夜深闻私语,月落如金盆。”那时候所说的,不是心腹话也是心腹话了吧?我不预备装摸作样把我这里所要说的当做郑重的秘密,但是这篇文章因为是被编辑先生催逼着,仓促中写就的,所以有些急不择言了,所写的都是不必去想它,永远在那里的,可以说是下意识的一部分背景。就当它是在一个“月落如金盆”的夜晚,有人嘁嘁切切絮絮叨叨告诉你听的吧!”【节自----张爱玲----私语】
关于私语,无法不提到张爱玲的这篇《私语》。在散文里张爱玲全幅叙述了她的家族生活和童年境遇,写到她的父亲,母亲,继母,姑姑,弟弟,姨奶奶???????写的细碎,写的哀怜,写的入骨。那是张爱玲身体里一生无法消除的痛疾,她冷冽,孤僻的个性终极亦是与她的家世和悲戚的童年有密切关联,她在文字里从不避讳谈及这些,无论她散文里的真实记录还是小说里的虚构影射,张爱玲在众人面前私语绵绵不绝,她的一句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将私语的内涵也归纳经典到极致。世人终是原谅并爱极了这个女子的冷。
【2】
从前,我曾希望与身旁亲密的人之间无间无隔,坦而无私的交流,我曾以为距离只是面对生疏的人而言的,我们亲密才会渴望相靠近,像爬山虎似的缠绕在一起,如果不能无私相对,感情的纯度也就像被掺入杂质一样不够美好。
只是,岁月这本大书越往后继续,一页一页翻动中也在变动着行距,改写着内容。
总要经历了一程程生命的颠簸和波折,才会有所体察,才真正看透距离两字的含义,任何人之间都需要用一扇距离的门去拉开间距,我们的生活可以一起共享,时光可以并肩共度,但希望彼此还保有自己的一片领域,允许对方有一片纯粹私有的土地,可以在那里独自种植作物,收获果实,快乐也好,伤感也罢,都只一个人享有并承担。只有如此才能走向偏于安好的生活状态,新鲜的感受才会经久不绝。
我一直认为生命在本质上都是独立的个体,尽管我们天生从属于各种人际关系,依附其中担当着各种各样的角色,譬如她,她会是母亲,女儿,妻子,朋友,在众多角色里游走转换,但是,谁能代替谁经历她的人生,感受她的喜悲,获得某种真切体验?正因为谁都无法代替谁,所以,生命诚然可以无限交集,最终还是仅属于一个人的行为世界。生是寂寞的来,死也要寂寞的去。这句话虽听来悲观,也确是一番实情。
我深记得德国作家威廉?格纳齐诺在他的小说《一把雨伞给这天用》里有一段话,“人的一辈子是个不断强行结伴的过程,因此,就算和他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也要有僧侣的那种无拘无束。”
因此,当夜半私语时分,请给你我腾出一处安静角落去清理内心的尘埃,这个世界已经够喧闹了,于此,也是一种干净,美好的赐予。
【3】
我喜欢的情境是一个人倚坐在电脑前,沏一杯青翠的绿茶,看一些心怡的文字,听一些喜欢的音乐,无论日子如何的嚣杂,生活的脊背载满再多烦忧,,这一刻我可以努力做到沉淀心性下来,这一刻写字或不写字都将随意,只要与文字私语,与音乐缠绕,与静夜对峙。我内心抵抗生之苦痛的力量就能够不断运生,生命的欢喜总会在一旁听候派遣,只要你掌握支使它的秘诀。于我,这个秘诀就是学会遏制悲伤,学会平静,学会通达的生活。
我想这个世界本身聚拢着五彩缤纷的颜色,而洒回到每个人手心的色彩却只会有一种,一种生活的行为方式和处事准则,一种相待情感与岁月的面目,所以,珍惜自己的感受,便是善待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