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代的转变
但以理书八章一至二节
1伯沙撒王在位第三年,有异象现与我但以理,是在先前所见的异象之后。2我见了异象的时候,我以为在以栏省书珊城中,我见异象又如在乌莱河边。
(一)
这一章记载在“伯沙撒王在位第三年”,有异象现临到但以理,并且说:“是在先前所见的异象之后”。这两点皆暗示要去回顾第七章,说明这两章原来是一起。然而这两章确有明显的差异,这种情形至少部分向读者暗示其意义,即表示在作者这方面有一个显著的“时代的转变”。表现在以下两方面:
(甲)第一是这位作者,他从二章四节下半部起,一直就以亚兰文讲述他自己,从现在起他改用希伯来文来描述。关于这件事,有人提出几种解释,例如,他在这时候使用“分别为圣的言语”,对于他将要发出的宣告给予更大的权威,或者说,改变言语标志着写作方面的转变。不管是什么理由,其写作的质素,在形式、体裁、以及形像表达各方面,皆有显著的转化。散文变成更呆板和人为加工,而其中的意义,有时可能被另一位作者加插进去的文笔,弄得不能连贯;这一切皆因为经文的意思暗晦难明,使它的意义不太清楚。
我们记得,言语是传扬真理的一个重要的工具,说话是“口语的讯号”传达意义,有时清楚,有时令人听不明白。除了言语以外,当然也有其它的工具与表号传达真理与意义。例如,凯勒·海伦(Helen Kellen Keller),她既盲,又聋、又哑,她的言语就是用手触摸。贝多芬,他拙于言辞与写作,他所使用的言语就是音乐。不过,在大多数人来说,乃是用说话——口述的或书面写出来的——的言语,作为表达思想及内心的最好的工具。言语依它的性质,当然有它的领悟力与表达力限制。俄利根在他所著的原则(Origen,De Prindipiis)一书中说:“有某些事物,它的意义不能用人类的任何话语来完全透露,但是藉着简单的领悟力,却远胜于任何适当的语言。”希伯来文、亚兰文、希腊文,皆是书写圣经时所用的“神圣的言语”。他们之所以被称为“神圣的”,并不是因为他们比别种言语更善于表达,或者在灵性上更容易令人领悟,乃是因为上帝藉着这些言语,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向一些特别的民族讲话,并且藉着“道成了肉身”(“道”英文为word,即语言——译者注)使他自己到处为人所认识(约一14)。
(乙)第二个值得注意的特色,乃是从第八章开始,就把从第一至六章中想像的故事体,改变为描述异象的经验,在形式与内容方面,与第七章多少有点相似。异象与梦语,好像说话一样,也能够作为传达真理的工具,以传达个人与上帝的意思。启示文学的作者,好像在他们以前的先知一样,看见上帝启示心思与旨意。“在(属于上帝的)那种族类之中,一位敬虔的、深深敬畏上帝之人,在他全心全意的专注于上帝的时候,他就比我们所看到的更多,他听到我们所听不到的,他对上帝的领悟,正如他自己所宣称的,是立即的,也是直觉的”(高录美A.Guillaume)。对这样的人来说,异梦和异象就不单单是出于人的活泼的想像,或是从潜意识进入他脑膜上的一幅图画。这是上帝的透露,是从上帝本身所得的直接启示,而且只有上帝能把这种启示解释清楚。
第八至十二章主要说明的异梦与异象,从作者的观点来说,是关注周围列国和他们的统治者近期的历史,一直到作者本身的时代之事件。注意力集中于安提阿哥·以皮法尼身上,尤其在他亵渎耶路撒冷圣殿,和预言圣殿要恢复敬拜。这里所记载的事件,皆无误地指向将来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就是末期近了,上帝的子民快要获得拯救,并且很快的会引进上帝的国度。
(二)
在这个异象要被记录时,但以理觉得他自己身在书珊城,就是波斯帝国冬季的首都,也是波斯诸王的住所,以坚强的堡垒而闻名于古时的城市(尼一1;斯一2,5;二3,5)。这个书珊也是波斯权力的中心。她在“乌莱河边”(也有人读作“乌莱城门”),那一定是靠近牢固的书珊城的正统的古代之尤乃乌土地方(Eulaeus),在波斯帝国最好的部分以栏。
有人认为在但以理得见这个异象的时候,他实际上是在书珊城中。所以有一个传说,说但以理的坟墓葬在那里,从第六世纪起,就有不少人前往那个地方参拜古迹,到现在仍然是游客云集的地方。不过,一种更可能的解释,就是但以理本人虽然在巴比伦,他却有一个异象,在那个异象中看见自己在书珊城,有如以西结经验的一般,圣灵将他带到迦巴鲁河边的提勒亚毕地方(结三12;八3;四十1以下)。
就是在这个特别的地方,周围有许多看不见的帝国的形迹,但以理看见这个强大的国家倾倒,并且看见上帝之国的必然得胜。书珊城的权力与宏伟,绝不能与上帝的伟大及荣耀相比。这是对每一个时代的属上帝之百姓的一句及时的话语!
公绵羊与公山羊
但以理书八章三至八节
3我举目观看,见有双角的公绵羊站在河边,两角都高,这角高过那角,更高的是后长的。4我见那公绵羊往西、往北、往南抵触,兽在他面前都站立不住,也没有能救护脱离他手的,但他任意而行,自高自大。5我正思想的时候,见有一只公山羊从西而来,遍行全地,脚不沾尘,这山羊两眼当中,有一非常的角。6他往我所看见站在河边有双角的公绵羊那里去,大发忿怒,向他直闯,7我见公山羊就近公绵羊,向他发烈怒,羝触他,折断他的两角。绵羊在他面前站立不住,他将绵羊触倒在地,用脚践踏,没有能救绵羊脱离他手的。8这山羊极其自高自大,正强盛的时候,那大角折断了,又在角根上向天的四方,长出四个非常的角来。
(一)
这几节之中的动物的预表,不像第七章那样的太过奇怪,而它的意义,也清楚明显得多。公绵羊代表玛代波斯帝国,而公山羊则代表希腊帝国,这两国后来发生冲突,希腊彻底的打败了波斯。这两只动物在旧约常常出现,作为权力的象征(请看:结卅四17;卅九18;亚十3)。在这一段经文中提到它们,可能是受到东方的星相学所影响。波斯是属于绵羊座星座(在波斯王的头盔上,有一个金质的绵羊之头徽);叙利亚则属于公山羊座(希腊拥有他的西流基帝国的大部分)。
我们知道这公绵羊有两个大角,后长的那个角比先前的更大。这是指波斯在玛代以后兴起,但比玛代帝国更为强大。这公绵羊从书珊都城出发,“往西、往北、往南羝触”,这正如波斯帝国向外采取军事行动一样。没有能抵挡他的侵略的力量的,由于他侵略别国,更加增他的狂傲(4节)。
就在这个时候,从西方出现一只公山羊,在他的两眼当中,有一个非常的角。这个异象以后解释清楚(请看:八21),就是指亚力山大大帝为首的希腊帝国。有如在他以前波斯王古列(赛四十一3),亚力山大征服列国之快速,真可称是脚不沾尘。公山羊要去灭绝公绵羊这件事已经决定了,亚力山大的确给予波斯的最后一个君王、大利乌三世以致命的一击。这绵羊的双角折断了——玛代,波斯帝国的权势被粉碎,一败到底。
但是骄傲再一次在败坏之先。这只公山羊头上的大角折断了——亚力山大的势力正当如日方中的时候(在主前三二三年)突然去世——这时就有“另外的四个角”取代了他——这代表亚力山大帝国被分为四个部分:马其顿,小亚西亚,叙利亚和埃及。
(二)
希登把这种情形,比拟作报纸上的漫画。或出于有意或带暗指,它说明三件事,其中的真理,在作者初写但以理书的时候和现在,都是一样的有价值。
(甲)按照末世的接近,上帝的国度快要来临的见解,许多国家的兴亡,以及那些君王首领的得胜,都是偶然的。即使他们宣称,获得他们的“幸运之星”的保护,并且觉得在他们那个黄道带的星座的魔术性的符咒之下安全,到了末世也没有谁能拯救他们,或保护他们;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了,他们将来必然要被毁灭。
(乙)就在这短短的几节经文之中,有两次提到“自高自大”,这是灾祸的前奏,也是在这整卷书之中,不断重现的主题。首先是波斯人,然后是亚力山大,再后是安提阿哥(我们在以后会研究他)——他们皆以为自己了不起而睥睨当世,其结果,皆受到上帝的处罚。自高自大就是恣意骄傲的表现;一个自高自大的人,就是否认上帝的统治,不要上帝作王,因此必使他自己受到审判。
(丙)伟大的文化与文明对人类的贡献,不是按照他们的明显的成就,乃是按照上帝永远的目的来衡量(见:七章十九至廿八节的注释)。很少有文明对人类的造益,比亚力山大大帝在短短的时间内所带来的更大。希腊文的广传,希腊思想的深入人心,希腊帝国建立了许多的大城市,以及“文明的世界”终于接受了希腊的文化、这一切和许多没有提到的,皆给予人类无限的好处,并且从那个时代以后,使整个的世界获得难以估计的丰盛。
就是这种文化和这种文明带给人类各种的好处,但仍然要受上帝的审判,这是一种有益的想法。伟大的帝国所带来的福祉,并没有被受他们所征服,而领受那些福乐的国家,看为纯粹的祝福。一个国家的真正价值,并不按照版图的大小,或财富的多少,或文化,或军事力量来衡量,乃是按照公义,表现公平,尊严以及人性自由来权衡。当审判的时候,藉着来临的国度的要求,地上所有的君王和他们的王朝,皆要站着受谴责。
小角的拓展
但以理书八章九至十二节
9四角之中,有一角长出一个小角,向南,向东,向荣美之地,渐渐成为强大。10他渐渐强大,高及天象,将些天象和星宿抛落在地,用脚践踏,11并且他自高自大,以为高及天象之君,除掉常献给君的燔祭,毁坏君的圣所。12因罪过的缘故,有军旅和常献的燔祭交付他,他将真理抛在地上,任意而行,无不顺利。
(一)
小角。作者现在谈到他的异象之要点——这“小角”向周围拓展,这小角显然指声名狼藉的安提阿哥·以皮法尼。上一节所提到的“四个非常的角”或国度,并没有特别表示关注,只有在第九节提到四角之中,有一角(那可能是叙利亚,代表西流基王朝)长出一个小角。它虽然小,却‘渐渐成为强大”,向南、向东,“向荣美之地”伸展,这当然指安提阿哥的侵略埃及,帕提亚,以及巴勒斯坦本地。
彼此连接的经节可能有些含混,内文可能有些不清楚;但整个的意思是相当清楚的。
(二)
天军。安提阿哥攻击地上的国家,尽皆顺利以后,现在注目于攻击天上的权势。圣经告诉我们,他“高及天象”,这句话是指“天上的众星宿”而言。
(甲)这里所提的天上的众星这件事,使我们想起在古代有些国家,一直有好几个世纪,都流行敬拜天上的星宿,他们相信天上的星宿运行,控制人类的命运。例如,在古代的巴比伦,他们就认为天上的光体,尤其是七大行星,他们会影响并决定世上各国的事务——这种信仰令许多人着迷,他们每天所阅读的,并不是圣经,而是畅销的印刷品之中的星座表专栏。
(乙)在一般人的想像中,这些天上的星宿不是别的,乃是神只,和在异教崇拜之中著名的偶像。这些安提阿哥攻击的星座,并将之抛落在地上,一定是指他对国内各类异教和崇拜的攻击。这种看法在本书十一章卅六节以下,以及玛喀比传上卷一章四十一节以下皆获得证实,证明异教徒被迫而放弃他们的律法,并且对他的诏令表示默认。
(丙)在第十和十一节中强调人的狂傲。他的任意胡作妄为,导致他攻击上天本身。他称自己为“神藉着他显现”(这是以皮法尼这个名字的意思),还不能满足,并且还不能容忍有别的神和他对抗,要把一切的神都践踏在脚下。他这样行,很像以赛亚书所描写的一名巴比伦王,他说:“我要升到天上,我要高举我的宝座在上帝众星以上……我要与至上者同等”(十四13,14)。他攻击异教的假神还不满足,竟敢来攻击那位唯一的又真又活的上帝,“天军之君”。
(三)
天军之君。在但以理书这一段所翻成的“君”这个字,在别处则指天使天军之类(请看:十13,20;十二1)。如果这种译法是这一段的意思的话,那就是指天使长,例如十章廿一节说他是大君米迦勒。不过,大多数的注释家皆认为这一词是指上帝本身。这种说法似乎获得全部经文的支持,它的上下文中描述安提阿哥要攻击敬拜上帝之人,以及在耶路撒冷的圣殿行宗教仪式之人,就是献祭之人。在十一与十二节清楚的说明三个实例。
(甲)我们得知安提阿哥除掉常献给君的早晚的燔祭,那是摩西的律法所规定的(出廿九38以下)。以色列人遵守摩西律法是最重要的;不容许任何干涉打破这种链环。这好像法国的凯旋门上的永远的火焰,它的持续是一种神圣的象征,表明法国人的国魂。对于犹太人来说,祭坛当然比凯旋门上的火焰意义更为重大得多。那是犹太人对上帝忠贞不谕的表号,以及宗教上可见的表现。但是现在安提阿哥一手把圣殿中的灯光熄灭,圣殿中的每日献祭也被终止了。安提阿哥已经攻击了异教的假神,现在竟然敢向这位又真又活的上帝挑战。
(乙)除此以外,他还劫掠圣殿。他在两方面这样行——他废除圣所中“存放圣器皿的地方”(或“圣坛”),就是祭坛,并且设立一个偶像的祭坛来亵渎圣所。
在次经玛喀比传上卷四章三十八以下,记载安提阿哥劫掠圣殿之事,那里描述犹太和他的兄弟们,在打败仇敌以后,去洁净圣殿的情形:“但见圣殿荒凉,祭坛污秽,各门被烧毁,院内的小树如丛林,又像山上的草木,祭司的房室也都坍塌。”
因为十二节希伯来文令人难明和语意不能确定,所以对安提阿哥亵渎圣所与祭坛的确实的性质,颇为隐晦。但它的意义似乎是说,安提阿哥就在圣所的祭坛那里,设立一个“罪过”,污秽了祭坛。这种说法在以下的经文之中获得证实,本书八13;九27;十一31与十二11,那些地方皆称之为“可憎的”。曾有过争论——使得看法更清楚——安提阿哥在原来向耶和华献燔祭的祭坛顶上,再建造一个给外邦的异教之神献祭的祭坛,他们在那里给宙斯神献祭(参看:八章十三至十四节,九章廿五至廿七节(续)的注释)。不管它实际的情形是怎样,耶和华的圣所总是被彻底的污秽了,所以后来,犹大·玛喀比的家族决定重行奉献圣殿的时候,他们毁了安提阿哥所设立的这所祭坛,在这殿的山上安放石头;等待先知来到,再规定如何办理(请看:玛喀比传上卷四章四十六节)。
有人认为,圣殿的这样被亵渎,“在但以理书的作者看起来,那就不单单是耶路撒冷城中的一所大厦的被沾污;而且也包括住在城中的圣民受到污辱”,他们被那班人践踏而劫掠(拉可克Andre Lacocque)。不管意义如何,在新约中,对上帝的圣殿,有一个比较用石头造成的更深的意义。而这一座圣殿不是别的,乃是用上帝的百姓本身所造成的(林前三16以下),是用“活石”所造成的(彼前二5)。这个圣所将会遭受到攻击、劫掠和亵渎,但其警告是:“若有人毁坏上帝的殿,上帝必要毁坏那人,因为上帝的殿是圣的,这殿就是你们”(林前三17)。上帝的百姓虽然要与他一同受苦,但是到了末日,他必定要为他们伸冤。
(丙)安提阿哥毁坏了“真理”。这并不是指使君王提出疑问的一种抽象的概念,这乃是藉着上帝的启示,并记载在神圣的律法书(妥拉)中的宗教信仰和实际(关于这方面的详细情形,请看:一章一至二节(续)的注释)。以色列人给男婴行割礼,阅读律法书献上各样的祭礼,并且谨守节期——违背禁律的皆要被判死刑。但是安提阿哥下令,强迫虔诚的犹太人吃猪肉,献礼仪认为是不洁净的牲畜,并且“教导他们种种不洁和亵渎的事,使他们成为凶恶顽梗的民”,(玛喀比传上卷一章四十五节)。律法书被没收,仇敌如果发现,就将它撕碎焚毁。“若侦查出藏有约书的,和遵守律法的,不论是谁,必按王的命令立刻斩首”(玛喀比传上卷一章五十六节)。次经还告诉我们,有许多人刚毅不屈“宁死不愿沾染污秽……以致使众民同遭杀戮。这诚然是以色列民的大劫数”(玛喀比传上卷一章六十三节)。
这里所讲的是一个灾难的故事,在犹太人的会堂与基督教会的历史上维持甚长。犹太人和基督教同属于“名字记在生命册上”的,在维护“真理”的时候,一再的表现出同样的虔诚与英勇,正如圣经中所记载的,而圣经对他们,正是上帝的话。
我们得知那小角所预表的安提阿哥,虽然“任意而行,无不顺利”。但是在以后的经文告诉我们,上帝对他的疯狂背逆,早已加了一个限制,也要使他的百姓受苦的日子早日终结。
几时才应验呢——痛苦的呼声
但以理书八章十三至十四节
13我听见有一位圣者说话,又有一位圣者问那说话的圣者,说:“这除掉常献的燔祭,和施行毁坏的罪过,将圣所与军旅践踏的异象,要到几时才应验呢?”14他对我说,“到二千三百日,圣所就必洁净。”
但以理书的作者和他那个时代继续对上帝忠心的犹太人,渴望他们所经历的苦难的日子能早日结束。他们要等到几时,才看见上帝为他的百姓伸冤,并且把仇敌亵渎他的圣殿与祭坛,予以更正呢?这是从犹太人和许多圣贤发出来的心声,要求从被压迫者手中获得释放,能恢复人类的公平,有敬拜、事奉上帝的权利,而不受任何干预。
这个异象给予以色列百姓所求的以保证。不久,而且很快地,安提阿哥就要受到报应;被压迫的以色列人即将获得释放,圣殿以及其中的各种礼仪,也要恢复。
(一)
这个保证是在但以理所见的异象之中,从两位“圣者”或天使的谈话之中所听到的。这种情形使我们记起在撒迦利亚书一章十二节以下,也记载耶和华的使者所发的同样问题:“你不施怜悯,要到几时呢?”在那里也给予类似的保证,在但以理书的这一段之中,则是一位圣者问另一位这个关键性的问题,这种情形要等到几时——除掉常献的燔祭,“和施行毁坏的罪过”以及“将圣所与军旅践踏的异象”,要到几时才应验呢?
最后的这个词,按照它的上下文,就像天上的天军,或犹太人的军队,或在圣殿里的事奉,有几种不同的解释。把它和圣所连在一起,就从原文译成“践踏”。
不过,更值得我们注意的,是这里所用的“施行毁坏的罪过”这一词,相当于十一章卅一节与十二章十一节的“那行毁坏可憎的”(在希伯来文是 shiqquts shomem),而在新约的马太福音廿四章十五节,与马可十三章十四节,两处重行提起“那行毁坏可憎的”这句话。我们从这句话大概会察出作者使用叙利亚文的“巴力·沙曼”神(Baal Shamen,即天上的主宰的意思),这个名字在希腊文则称为“宙斯·奥林匹欧斯”(Zeus Olympios就是说他是奥林匹安、或天上的宙斯神的意思),安提阿哥相信他自己就是这种神的显现。(译者注,希伯来文的,“行毁坏可憎”,恰与叙利亚文的“沙曼”神之音相近。)安提阿哥在耶路撒冷敬拜上帝的圣殿中,叫人向这种假神敬拜,(请比照玛喀比传上卷六章二节)并且在“向耶和华献祭的祭坛顶上”,设立宙斯神的祭坛以及崇拜的表号(请看玛喀比传上卷一章54,59)。敬虔的犹太人把“巴力”这个名字改为“西克斯”(shiqquts,是“可憎”之意);“沙曼”(Shamem)改为“休门”(Shamen)是“行毁坏”之意),这样便把“巴力·沙曼”(神),用一种轻侮的戏谑语,改变为“行毁坏可憎的”。
这实在是一个可憎的事,它玷污了祭坛上的每一块石头(参见八章九至十二节注释)。在更为近代有一件事令犹太人同样悲愤激动的,就是他们在伦敦犹太人的坟场墓碑土,许多地方被人用干万字旗号涂污。(译者注,这是迫害犹太人的德国国社党,就是纳粹党的徽号。)这件事对他们,以及对于在安提阿哥时代的他们的祖先来说,他们所见的,都是一种淫秽的污辱,是羞辱上帝之事。
不单是侮辱他们,还被认为是一种亵渎上帝的预谋行动,可以和早几年在印度的维罗里庙宇(Hindu Temple)所发生的事相比。那时的回教徒与印度教徒皆“剑拔弩张”的彼此相对。许多人残忍与报复行动着,无所不用其极。但最难容忍的事发生在回教徒在印度教庙宇的范围以内,杀了一头圣牛,以亵渎印度教的神圣地方,因而引起两派教徒的彼此残杀。从那个时候起直到现在,这座印度庙仍然荒凉空置,而维罗里这地方也变成——
有一道桥却没有河流,
有一个要塞却无兵驻守,
有一座庙宇却没有神。
(二)
然而,在设立巴力·沙曼的祭坛这件事上,我们必须说,安提阿哥可能并没有存心想叫人敬拜一个新的神,以代替犹太人所敬拜的上帝。对他来说,以及对于在耶路撒冷希腊化的犹太人,巴力·沙曼、宙斯,奥林匹欧斯,以及犹太人所拜的天上的上帝(拉七12;但二18),皆是一样,而用不同地区的名字而已。但是,对于上帝忠心的犹太人来说,这种行动的危险太显然了,他们必须尽全力以抵抗。他们的祖先在进入上帝应许他们的迦南地以后,也面对同样的危险,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他们曾面对以拜巴力代替敬拜上帝的试探。现在,在安提阿哥的统治之下,也面对同样的危险与试探,面对异教的敬拜之渗透,以及外邦神的污秽。对安提阿哥以及希腊化的犹太人来说,在巴力·沙曼与天上的上帝之间,没有拣选的余地。无论怎样,名字是同一个!但是对但以理书的作者来说,安提阿哥王的这种行动,就是一个严重的罪行,是他们必须不惜付任何代价以抗拒的。
有一件意外的事件,可以说明同样问题也会在今天教会的宣教工作中出现。一个人敬拜印度教中的婆罗门,另一个人敬拜回教所称的真神阿拉,而另一个人则敬拜基督教的上帝。他们都可能争辩,大家皆是敬拜这同一位上帝。但是我们知道,这些不同的名称,就表示我们对这位神的极不相同的理解。困难发生在当一个人由另一种信仰,初初归信主耶稣的时候,把他过去信仰的异教观念带进来,并将之加在基督教的上帝的形象之上,把它们混合了。什么时候把异教的信仰、吸收到基督教的信仰之中,就会变成为危险的混合主义;什么时候与异教的理想握手言和,就变成与不信之人联合;又在什么时候容忍,就变成出卖。
这一类的问题,常常不容易回答,然而,对但以理书的作者来说,他那时的这个特别问题的答案,倒是非常清楚而毫不含糊的:把巴力·沙曼假神的祭坛,放在天上的真神的祭坛之上,就是一种可憎之事;他们绝对不能容忍!
几时才应验呢——持定盼望
但以理书八章十三至十四节(续)
(三)
对于但以理书的这位作者,这个重要的问题乃是,上帝要容忍这种情形到几时为止呢?同样的问题以前也曾问过,有许多诗人(诗六3;八十4;九十13)、和先知(赛六11;哈二6)都曾发出这同一个问题,并且在后期的启示文学之中,变成一个公众的呼吁(以斯拉续篇下卷六59;启六10)。上帝的百姓所受的苦难,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这个问题不单是疾痛的呼吁,并且有更深一层的意思,那就是同时持定一种盼望,相信上帝很快就要来帮助和极救他们。
启示文学的作者在这方面与旧约的先知,有很多的地方相同,虽然他们所传出来的信息方式不一样,但他们所表明的盼望却是一样的。就连他们传道的方法,也不至于与通常所提出的有太大的差异。有时确有一点区别,例如,预言是讲出来(那就是针对当时的环境而发言),而启示文学则“预告”(那就是对未来的时代发言)。这种说法虽有一点道理,但是对意义仍须要加以斟酌,因为预言有时一样的讲述未来的事,正如把当时的事讲出来;而启示文学既是要预言也要预告,这几节经文就是这种情形,因为这书的写作背景,虽然是波斯王国的时候,却使读者感到古代的一个预言,现在即将应验,本书作者就针对他当前的那种情势,宣布一个盼望的信息,他和他的读者们皆会因此得到所需要的。作者表面上以直述的预言方式,实际上是讲明,以色列人在安提阿哥手下所受的苦难,很快的就要成为过去,上帝的百姓也会再一次在这个圣所敬拜他,不受任何的限制或阻碍。
(四)
但是但以理书的作者最低限度在这一方面,与旧约的先知不同。他对于“要到几时”(才应验)呢”?这个问题,自己提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就在当日就作出答复!对于数字与度量,在启示文学之中大致上是非常的显明,并且有时叫人对这数字的本身苦加思索,而且在历史方面寻找解释;人多相信未来的事件,早已在事先决定,并且只对蒙上帝拣选的少数人,在事先透露。
但以理书的作者,是在他所描述的大灾难还没有过去的时候,写这几节经文的。他对于一句一般性的保证不能满意,他预告那灾难时期的终结。他怎样能讲出这个精确的日期,我们则不知道。这可能是出于他自己对时事的注意,或者是一种预先警告的结果,或者纯粹是出于猜测!他这种预测,不管是出于什么方法,他总把它当作一种启示领受,并且以一种信心的行动,把它宣告出来。他说,这灾祸还要再有“二千三百个晚上和早晨”,就是一千一百五十日,在这一段时间之中,安提阿哥继续不准以色列人献早晚的祭。实际上,他这种预言虽未言中却也差不远,因为在玛喀比传上卷一章五十四、五十九节所记,外邦的祭坛是在主前一六七年十二月建成,而在玛喀比传下卷四章五十二、五十九节,说那是整整在三年以后,在主前一六四年十二月,将那个祭坛除去。这由建立至拆毁之间的一千一百五十日,被人领会的“三载半”或者如七章二十五节所说的年数,略为少一点。(参见七章十九至廿八节的注释。)有人认为要按照各章写作的先后时间来解释,第八章可能在第七章以后一点时间写成,或者说七章廿五节预言的起点,早于八章十四节。这里对数字的精确性,看得不如上帝给他们的保证重要,上帝向他们保证,就在不久的将来,要使他们所受的苦难结束。
(五)
在但以理书的许多的启示文学里,我们见到一种几乎着魔于年代和巨大数字的兴趣,应用来预测“末期”。他们把古代的预言用数码、周期以及数字模型,解释他们相信的将来那个大日会丝毫无误的出现。但当那一日来到,而又过去,却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的时候,他们就把那解释或重行解释,再次用一种新的计算方法,来作另一番的解释,并且也产生一种新的盼望。犹太人后期的拉比最轻看这种“计算末日来临”,他们就这样称呼那些人,他们之中有一位拉比约西(Jose)更这样说,“凡根据推算,而宣告弥赛亚来临的日期之人,就使他自己在将来(弥赛亚的国度里)无分”。不过,自从玛喀比的时代以来,许多人都继续根据预言的数字,推算弥赛亚来临的日期,并且有人狂热的着了迷。
我们回想在福音书之中,主耶稣对那些寻求末世来临的“神迹”(可八12),也有严厉的责备,他也不要人对于他再来,与世界末日、时辰,作过多的思索去预测它几时来到(可十三32)。他说:“上帝的国来到,不是眼所能见的,人也不得说,看哪,在这里,看哪,在那里,因为上帝的国就在你们心里”(路七20,21)。
主耶稣虽发出些警告,仍然有些人花费许多的时间和心智,来计算时间与日期,专门研究对末世的预言和预兆。关于这方面,主耶稣说只有天父上帝一位知道(太廿四36),使用经文作为深入寻找之线索,想确定时间,不单单不理会主耶稣的警告,并且也没有认真的注意上帝在过去历史中的工作,反而把人和国家看成棋局中的棋子,他的命运从起初便已经决定了。
这不是主耶稣论末世的方法,也不应当成为他的门徒的方法。上帝的国度来临的“兆头”,不是凭藉惊人的凭证,超自然的预测,或是暗喻的算术;乃是藉着祷告、查考圣经,在教会之中与基督徒团契交通,藉着使这事成就的主基督的应许和他的永远旨意。
加百列:上帝的仆人
但以理书八章十五至十九节
15我但以理见了这异象,愿意明白其中的意思,忽有一位形状像人的,站在我面前。16我又听见乌莱河两岸中有人声呼叫说:“加百列阿,要使此人明白这异象。”17他便来到我所站的地方。他一来,我就惊慌俯伏在地,他对我说:“人子阿,你要明白,因为这是关乎末后的异象。”18他与我说话的时候,我面伏在地沉睡。他就摸我。扶我站起来。19说:“我要指示你恼怒临完必有的事,因为这是关乎末后的定期。”
圣经告诉我们,但以理对他所见的异象感到迷惘,他很想明白这异象的意思。突然之间,有一位是天使的样式,“形状像人的”站在他的面前。这里所用的希伯来文的“人”字,是“geber”,它代表加百列(Gabriel)这名的前一部分,是“属上帝之人”的意思。这一位没有说明身分的人,可能就是加百列本人,有一个神秘的声音,用这个名字呼叫他,使我们获得对这个名字的解释。
(一)
我们已经看到,(参见七章十五至十八节的注释)在希腊化的时代;人相信天使以及灵界人物这件事,在犹太教之中有了一般性的发展,所以早在写但以理书的时候,便已经有极多的天使之传说。在经文中说,在上帝面前侍立的天使“有万万”(七10;参考启五11)。而且,天使按他们的职事及“其它的阶级”,由上往下排列,有如一群大军一样。属于官长级的天使,要担负特别的任务。所以他们“在耶和华面前昼夜不停的事奉”,守卫上帝的宝座;他们在上帝与人之间作为传达者为人类代求;他们把上帝隐藏旨意的奥秘告诉人,并且引导人行走义路。
还有些高级的天使,现在采用“守望者”或“守望的圣者”(四章十六至十八节的注释),这些名称说明他们特别的职事。最高级的有七位天使长(另一种传统说共有四位),他们的名字是:乌利尔(Uriel),拉斐耳(Raphael),拉吉尔(Raguel),米迦勒(Michael),沙拉奇(Saraqel),加百利(Gabriel),和拉米尔(Remiel)。七的数字可能反映巴比伦人的影响,他们所信的五大行星,加上太阳与月亮。
但是某些意义还有进一步的发展:这是在希伯来的文学中,初次见到有几位天使以个人的名字出现。而十六节所提到的加百列,的确是圣经中第一次见到的,在九章廿一节再一次提到他,而在路加一章十九与廿六节这两处,又见到他向人报信。在犹太人的启示文学以诺书以及在那个时代的犹太人其他著作之中,也见到他的名字。
在旧约与新约之间,逐步的演进,说出天使长的名字这件事,对我们了解天使(灵界)在上帝与人之间,担当中间人的角色这个认识是重要的。我们在旧约读到“在上帝面前的使者”,他在上帝与人之间作用好像中保,实际地就等同上帝本身。然而,一旦天使或天使长的名字被知道以后,他就得到一个位格,与上帝本身不同的身分,他就变成上帝的一位代表,在实际的意义上,并不是中保。天使作上帝的代表,而不是中保的这种功能,在加拉太书三章十九节以下有所说明,那里谈到以色列人的一个传统,说上帝在西乃山所颁赐的律法,不是直接由上帝赐给以色列人,乃是经由天使(中保)之手,所以那律法缺少赐生命之道的荣光。与此相比,这可能是指主耶稣,他既然是远胜于众天使(来一4),并且又是“上帝与人之间的,唯一的中保”(提前二5)。这实在是希伯来书的主题,这一卷书信介绍主耶稣是新约的唯一中保,因为他是“上帝荣耀所发的光辉;是上帝本体的真像”,他所承受的名“比天使的名更尊贵”(来一3,4)
(二)
加百列站在但以理的身旁,使他大感不安,他就“惊慌俯伏在地”(参见十章一至九节注释)。人见到天使会有这样的反应,在旧约之中是常有的事。人在上帝面前,或在他的天使的面前,看见之人会惊讶得目瞪口呆,或者会不知如何是好(创十七3;出三6;士十三20)。所以在新约时代也是一样,使徒约翰在拔摩海岛见到这位“人子”的时候,俯伏在他脚前,好像死了一般(启一17);或者当彼得、雅各与约翰,面对那位荣耀的主的时候,“就俯伏在地,极其害怕”(太十七6)。就在他们对主耶稣的脸面“明亮,衣裳洁白如光”深感害怕的时候,他们的敬畏程度,有如人在永生的上帝面前敬拜时所体会到的一样。或者我们想到路加的故事,当彼得依从耶稣的话,打到满网的鱼的时候。圣经告诉我们,彼得俯伏在耶稣脚前,大感惊奇,但是他在这一次印象最深的,并不是主耶稣的荣耀的显现,而是他的道德的特质,那是天使所无法比拟的。他深深地认识自己是一个罪人,所以对主说:“主阿,离开我,我是个罪人”(路五8)。把天使描述为“圣者”,但有一位比众天使更加神圣的,我们在他面前,只有俯伏敬拜,献上敬畏的赞美。
但以理既然俯伏在地,他在这位天使面前就面伏在地“沉睡”。这不是一种安静的沉睡,使他身体稍得休息,这个词表明像进入梦幻境地一般的睡了,在别处经文有的说,人在领受上帝藉异象或异梦的启示时,会有这样的情形。在但以理书之中,有好几次的记载,说这一类的经验,对他精神上和身体上的影响:(七28)他心中甚是惊惶,(八27)使他病了数日,或者(十16)说,他大大愁苦,毫无力气,或(十15)哑口无声,或者像这里所说,他昏迷不醒(八18;十9)。这一类的反应在心理上是精确无误的,著者很容易把这些事当自己的实际经验的一种反映。
这一类的心醉神迷的经验,在基督徒献身的见证人的历史上,有其地位。例如,使徒保罗(林后十二2)与卫斯理·约翰就是例子。现代的许多灵恩派团体,在生活和敬拜方面,也有这类的见证。但是,像加百列天使长所显示,属上帝之人的地位,不在于他的脸面,只在于他的双足,加百列摸他,扶他站起来,他就“起来办理王的事务”(八27)。
末后的定期
但以理书八章十五至十九节(续)
(一)
加百列藉着在十七节的宣告,关乎“末后的异象”,引进解释但以理所见的异象。“末后”这一词,在旧约的先知书之中出现多次,皆表示上帝将要对以色列人施行审判。而更常指对压迫以色列人的外邦民族施行审判。我们在后期的先知书中,见到“在那末后的日子”一词,表明同样的盼望。人所要正视的,并不是说那是历史的结局,乃是说那是历史的一个纪元的结束,而另一个平安昌盛的黄金时代的开始。它的背景在实质上,总是受时间和历史支配的,“属于这个世界的”。在那里,上帝要作王治理全地,有时和他的受膏者,有时单单是他自己。
自从但以理那个时代开始,许多启示文学的作者都喜欢采用一个主题来描述。在这班作者和两约之间的犹太人之中,有一种热切期盼的情绪,这也反映在新约中。上帝所应许的“末后”,即将要临到他们。他们不久就要见到历史的大结局,以及上帝的国度来临。
必须承认他们的推测,要比他们对将要发生的大事之实际的描述还要仔细而准确。他们使我们想起一个骑脚踏车的小学生,他迷了路之后来到一个路牌那里。他的算术很好,虽然能讲出他走了多远,但是他的阅读能力很差,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到的地方!启示文学的作者,虽然能把“距离”那末世的时间,预测得非常精确,但是他们对那种大事的“研究”,却常常不够清楚也不前后一致。
这些论到“末世”与将要来临的国度的启示文学,所描绘的图画,在形式上实在是千变万化的。有些只简单标志一个历史性纪元的末了,和一个新纪元的开始。另一些则认为它标志着时间的本身的结束,即人所共知的历史的终结,把属于物质的宇宙卷起来,而引进一个无限的永生、去到比这个临时性的世界好得多的世界。还有些人认为它要把人领进一个纯粹是临时性的,在地上建立的国度——就是“千禧年”的国度——接着进到天堂永久的国度里。有时“末世”也包括用军事力量,打败以色列人的仇敌。而另一些时候,这个末世是采取宇宙性大争战的形式,黑暗的势力在战争之后将被光明的势力锁住,而撒但的全军要被上帝的天军消灭。
而且,在这些说法中,这个“末世”即将来临。从支持这说法的古代作者之有利观点来看,当然“末世”是很遥远的。但是从实际的作者和他的读者来说,这末世已在门口了。所以对于因认识安提阿哥·以皮法尼所带来的危机,以及他对待犹太人的残忍,而早已期望“末世”来临的但以理书之作者来说,对末世的看法也是一样。安提阿哥已经恶贯满盈,他很快就要被彻底的摔倒。他的被毁灭,将标志以色列人受迫害、被辖制的长篇历史之终结。上帝的百姓将要胜过一切的仇敌,并在获得他们公义的赏赐之时候;也就是以色列民族的生命,将开始一个新纪元之时候,这个日子快要来到。这个新纪元会见到引进一个在地上的、普世性的国度,以色列人在这个国度之中,会永远享受上帝的丰富的赐福(参见:七章十三至十四节注释)。
(二)
在十七节,加百列宣布但以理所见的异象,是关乎“末世后”。后来,他在十九节复述先前所宣布的,但是在这一次他指“恼怒临完必有的事”,或者“恼怒的后一段时间”。在旧约中,“恼怒”这个词,几乎必然是用来指“上帝的恼怒”,说明上帝对违犯他的道德律之作恶的人,所要施行的审判。
但是在这里,但以理是指当上帝恼怒他自己的百姓的一段时间,他将他们交付仇敌手中,使他们受仇敌的压制。这正如上帝在古时曾使用亚述,作为他手中的怒气的棍,他手中恼恨的杖(赛十5),现在他为着同样的目的,使用安提阿哥,以管教他的百姓。不过,也正如他对亚述加以限制,不让他随意刑罚以色列人(赛十25),所以他现在叫以色列人在安提阿哥手下的受苦,也有一个决定了而快要终止的结局。(关于从“弥赛亚的仇敌”,或是“末世的兆头”,来看上帝的“恼怒”的演变,请看:十二章一至四节的注释)。
一切的事皆在上帝的控制之中。安提阿哥虽然强盛,并且凡事顺利一直到底;但是他的终结必要来到。这一段经文使我们想起,可能但以理书的作者自己是从哈巴谷书的预言,看到上帝的应许是非常的真实,上帝说:“因为这默示有一定的日期,快要应验,并不虚谎,虽然迟延,还要等候,因为必然临到,不再迟延”(哈二3)。这临到以色列人的,上帝的“大怒”(参看玛喀比传上卷一章六十四节),就要来到,以色列人快要进入上帝应许的国度。
这篇信息带着强烈的信念,相信上帝是管理全地的主宰。安提阿哥的残忍与邪恶,不能越过上帝的控制;他们的所以能够任意而行,只因上帝许可他们那样行而已;他们要清楚知道,这结局——就是安提阿哥的结局——必然快要来到。
先知与启示文学的作者皆一样的深信,上帝以他的无限的权能与智慧,甚至能使人的忿怒,成全他的赞美(诗七十六10),即使那些人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可能拒绝上帝,并且亵渎他的圣名,他仍然能使用人和列国,来达成他的圣洁的目的。他们能继续存留,只因他许可的旨意。他已定了他们的结局,他却不会让义人灭亡。
安提阿哥·以皮法尼的形像
但以理书八章二十至廿五节
20“你所看见双角的公绵羊,就是玛代和波斯王,21那公山羊,就是希腊王,两眼当中的大角,就是头一王。22至于那折断了的角,在其根上又长出四角,这四角就是四国,必从这国里兴起来。只是权势都不及他,23这四国末时,犯法的人罪恶满盈,必有一王兴起,面貌凶恶,能用双关的诈语。24他的权柄必大,却不是因自己的能 力,他必行非常的毁灭,事情顺利,任意而行,又必毁灭有能力的和圣民。25他用权术成就手中的诡计,心里自高自大,在人坦然无备的时候,毁灭多人,又要站起来攻击万君之君,至终却非因人手而灭亡。”
现在我们来看加百列对但以理的异象之解释。很清楚,他并不特别留意公绵羊有双角,代表玛代、波斯帝国,或者“多毛的”公山羊在它两眼之中有一个大角,代表希腊帝国和亚力山大大帝,或者四个别的角,代表他的四个继承人,或接续亚力山大统治的戴阿多奇(Diadochi),虽然他不像亚力山大那样的成功。加百列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个特别的角色,而且是唯一的——安提阿哥·以皮法尼,在他身上现在既用黑暗的,又有光明的色彩。
(一)
他的出现标志人类邪恶的高峰,这时违法(不如说是“违法者”)达到他们的顶点。他是一个面孔傲慢之人,是属于厚颜无耻的妓女之一类(箴七13)。他懂得谜语——但不是交际场合多变的戏语。这句话表示他精于政治上的权术欺骗别人,一口两舌,口是心非,或者像有人认为,照他的解释(当作)是上帝的奥秘。他大有能力,能够毁灭,肃清政治上的对手(“有能力的”)以及对上帝忠心的犹太人(“圣民”)。他以为自己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能用权术成就心中的诡计。他事先没有发丝毫的警告,就阴谋对待以色列民,当他派总税务司亚波罗牛斯抵达耶路撒冷的时候,他假意说些甜言蜜语,以致大家都不怀疑,他忽然用全力积极攻城,杀死了以色列许多人(请参看:玛喀比传上卷一、29以下;下卷五23—26)。他又准备好站起来,攻击上帝本身(“万君之君”,这是希伯来文之中的最高级称呼,是“最高的君王”之意),这件事在他攻击上帝的圣殿以及上帝的圣民一事上显明。但是他的权力,“至终却非因人手而灭亡”。根据他那个时代的历史资料,有各种关于他死亡之记载。他虽不是横死,却死得极其悲惨。波里比乌说,他变成非常的疯狂,而照玛喀比传上卷六章八节以下的记载说他死于忧郁症:“(安提阿哥)惊惶失措,心中焦急,晕倒床上,以致忧郁成病”;而在玛喀比传下卷九章五节说他死于腹痛症:“他的话将从嘴唇里发出来,他的腑脏立刻就受了剧烈的疼痛,他腹内已经患了不能治的病”,这种病症被人认为是上帝膺惩他的明显的凭证(正如约瑟夫在他所著的古代史Antiquities之中所说的)。
这名能干、别人难以预测,狂傲、诡诈之人的描绘,启示文学的许多其它作者,以及史学家约瑟夫,与但以理书的作者一样,皆有提到他的资料,证实他是这样的人,下面是比文(Edwyn Bevan)将各方面资料所作的归结:
他是一个疯狂冲动和精神紧张的人……他以平易近人的民主样式,以他习惯的戏谑,喜爱戏剧上客串票友等类,来欺骗他的朝廷,他有一个时期,把安提阿(Antioch)当作罗马城(Rome),他穿起一名罗马小官营造司(aedile)的服装亲自坐在市场上,裁判当天的小争执……凡有妨碍他旨意的,他必要打倒;如果在他的心里激起报仇的情绪,他必不罢休,穷追猛打……他能够设计出害人的阴谋……他是一个良好的外交家……[但是]他的精神状态并不是绝对的健全,这种不定时出现的精神错乱,有时能掌握极大的权力,也能特别的狡猾。我们知道一般善于戏谑之人,把他的姓由“以皮法尼”(是神显现的意思),改为“以皮抹泥”(Epimanes是“狂人”的意思)。在他的早死以前,似乎曾有过精神错乱的病症。
(二)
把安提阿哥与“末世”和“世界末日的兆头”(见上一章的注释)放在一起来讨论,对于相信以后会有敌基督兴起,他在世界末日会在地上出现,并且与上帝交战,这件事是非常的重要。“敌基督”这个名词,虽然首先用在基督教的著作之中,但是这个名词所表达的意思,却在很早以前,两约之间的启示文学中,以不同的面目出现。这个名词最早用于圣经的意义,是用之于但以理书的这一段,这里把安提阿哥·以皮法尼当作就是敌基督,我们看到,他的败亡就要标志“末世”。安德烈(H.T.Andrews)说:“敌基督的形像,就是安提阿哥形像的特别放大,在未来的银幕上,会变本加厉的出现。”
有人认为,这一幅图画的起源,可能追溯到远古的时代,地是空虚混沌时,神话中的一个妖怪(旧约的读者对天地初创之情形会熟悉),现在则变成具体化和历史化,所以在启示文学的时代,他就被认定为属于特别的历史性的人物,就是安提阿哥。我们对犹太人把安提阿哥看为罪恶的化身,或者说,将来到了时候,敌基督的角色会由他传给另一个专制暴君,而这个人像他一样扮演压迫上帝子民的角色。因此在启示文学所罗门诗篇(Psalms of Solomon)二章廿九节说,罗马的大将庞培担当了这个敌基督的角色,有人把他比作一条“龙”,上帝要使他的骄傲“变为羞辱”(巴录二书四十1以下)。
不过,在别处的一些经文之中,并没有把敌基督真的描写成一个人物的形像,乃将他描写成撒但的形像,称为彼列(Beliar),他是罪恶的化身,他在世界的末日,连同他的犯罪的天使,皆要被上帝杀灭。上帝的弥赛亚要和他争战,并且从他的权势之下,拯救属上帝的忠心子民(但之约书五10);他要被“扔在火湖里,直到永远”(犹大之约书廿五3);他要行许多神迹,并且要欺骗许多人,但是上帝要将他烧毁(西婆神谕,三63以下)。
在基督徒的时代,在启示录中,继续使用属于撒但的形像,作敌基督的题旨,例如,那里说,在天上与天使长米迦勒争战的大龙(十二7),就是相当于鬼王彼列的一个形像。从大龙得到权柄的兽(十三1以下),就是空中掌权的撒但在地上相应部分,也等于但以理书所描写的小角。我们已经看到,他就代表安提阿哥。有人认为这只兽不是别人正是尼禄该撒,这个名字按字母有数字上的意义,它的总数是六百六十六,正如启示录所说“兽的数目”(十三18)。
自从那时以后的许多世代,许多基督徒都把压迫和逼害他们之人,认作敌基督者,出现在他二次降临前夕。这样把从尼禄到希特勒这条长的暴君线,都认作敌基督者,并且视忠心的基督徒在受害中为末日临近。
认定敌基督者占去反复无常的和易于轻信的时间。并且注意到其本身,不可用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将之撇开,因为敌基督者,不管他用不用这个名称,总代表一种实际反对所有的基督徒皆在内的势力。这种势力就是保罗在他的书信中所描述的,在宇宙中出现的“执政掌权的”,不单单从恶人身上会看出他的邪恶影响力,并且也在机构、民族、国家之中见到,那些有份于犯同样的罪,有同样的幻想自以为可以像上帝一样。
在安提阿哥时代的犹太人,好像在尼禄时代的基督徒一样,想“分辨兆头”,并且想认出个别的显著人物是敌基督者,是真神的仇敌。现代的基督徒也应当自己去研究“这时候的神迹”,不是藉着神秘的预测,或是幻想的推算,或是从圣经以外发现秘传的意义;乃是要认识这些邪恶的势力现在在宇宙之中以种种不同的方式运行,我们要与全能的上帝同工,加入他的队伍,打败他们。面对着以多种方式与面目出现的敌基督,我们基督徒得到保证,藉着耶稣的受死与复活,以及他应许要再来,罪恶必然有一个终结,而主耶稣的良善、公义而真实的国度,也必然要在地上建立。
封住这异象
但以理书八章廿六至廿七节
26“所说二千三百日的异象是真的,但你要将这异象封住,因为关乎后来许多的日子。”27于是我但以理昏迷不醒,病了数日,然后起来办理王的事务。我因这异象惊奇,却无人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一)
加百列向但以理保证,他所见的异象,不单单是比喻,并且是他可以真正依靠的。这当然是但以理书的作者本人想叫读者清楚明白的信息,他指出安提阿哥的即将成为过去,并且说“结束”会很快的来到。他用一种文学笔调,使人更注意这一点,这种笔调在这一类的启示文学的书中非常普遍——他使用从古代预测的方法,向读者讲出他的信息,这信息在过去一直被隐藏着,初次向人说明。在巴比伦王伯沙撒时代的但以理,奉命把他所看见的“封住”,直到异象真正来到,就是作者现在生活的安提阿哥的时代。他所见的异象之情形,以及对异象的解释,现在启示出来,其本身就是末日临近的清楚的兆头。
(二)
在这卷书的后面,给这位见异象者的说明就更为明显。天使长吩咐但以理封住他所看见所听见的隐藏在书里的异象(十二4)。就启示文学来说,上帝在古时藉着异象或异梦,将他的启示赐给配领受之人,而将之藏在秘密的书卷中,到了末世才向上帝子民之中的“智慧人”显明的这一种想法,是一种惯见的现象。
据说爱色尼教派的犹太人很注重神圣的书籍,他们在阅读以前要发誓,绝不将书中的秘密内容向别人透露。在库穆兰立约者(Qumran Covenanters)也保存了神圣的书卷,有时是秘密的著作,他们将那些书保存到上帝使万事终结的时候。
在新旧两约之间的启示文学,除但以理书以外,还有两个显著的传统,与他们所敬重的两位过去的人物有关连。在那种传统之中,这种“秘密书卷”的想法颇为流行。第一个就是与以诺的名字有关连的,这个名字在好几卷著作之中都重点提到,这些书就是我们所知道的以诺一书。例如,在那卷书八十二章一节,以诺给他的儿子玛土撒拉的信中说:“保存你从你父亲手中所得的这些书,(好使)你将它传给世上的(以后)世代”。以诺二书与以斯拉(又称为第二位摩西)的名字相连属,他得蒙上帝的启示,不单单把二十四卷圣经笔录出来,给众人阅读,并且也有七十卷——这当然是指启示文学的作品——要保守秘密,直到适当的时间,才传给民中的智慧人(参看:以斯拉续编下卷十四5以下)。
(三)
在这些“秘密的”启示文学的著作之中,所有的启示,皆依照一种基本的方式。他们使用古代的一位先知的名字——像以诺,摩西,亚伯拉罕,或以斯拉,或但以理——他们按照广大的历史范围,预言直到实际作者本身的时代,在“预测适当”的时候,接着就宣布末世临近了。
现在的读者太容易作出结论,认为这一类冒用别人的名字之著作,以及这一种特别的“秘密”隐藏的书卷,不太能够欺骗最初的读者了(参看本书的导论)。但是这是对这类作者的精神的误解,并且把作者的现代观念,当作古代的观念,以为这是他们从来不会想到占有的“版权”。他们这样写的目的并不是欺骗读者,乃是强调上帝的神圣目的,在长期的历史中一直都占优势,所以在未来的日子也会得胜,并且会达到他的目的。读者一定会明白他们所写的,所指的。除此以外,这是在安提阿哥的一触即发的动乱时代,以及后来的玛喀比争取独立,和再后的罗马总督统治的时代的一种便利的著书方法。这一班作者能够用过去发展的眼光,来写预测他们的仇敌之命运,是一种有益的举动,而且他们所写的,只有加入他们当中的成员才能明白。
这种体裁的著作,不单单是一种文学上的策略,因为这一类启示文学的作者,占在长期传统的地位,追溯到过往的历史,用以诺、摩西、以斯拉,以及其它人士的名字,想到他们对属灵世界的真知灼见,与他们对未来的秘密知识,写出来才有份量。我们知道,犹太人之中的启示文学,开始盛行于主前第二世纪,但他的根源要追溯到更远的口授的传统,并且多靠更早时代书写下来的资料(例如:结卅八至卅九章;亚一至八章及九至十四章;珥三章;赛廿四至廿七章)。启示文学的作者承受了这种悠长的传统,所以能将他们的秘密知识,带着“古代”的权威传出来,虽然所写的实际话语,是出于他们自己的手笔,并且所预指出来的事件,也是他们自己那个时代的事件。
(四)
艾理奥(T.S.Eliot)说:传统乃是更新,而不是重复。既然是这样,它不单单在犹太教,也在基督教之中,无论是以口述或是以笔录的方式留传下来,都担当一个重要的角色。它对我们与对启示文学的作者一样的真实,那就是说我们所有的传统习俗,皆是从古人领受的。我们多亏前人领受祖先的智慧,把古代的真理再传送给后代的人,这种真理由我们本身的经验而更加充实。目前的经验无论它是怎样的重要,都不能与过去的启示分割。这两项合在一起,形成神圣的传统,上帝使用它,藉着圣灵,继续的光照记载下来的圣经的话,向我们说明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之中,上帝的显著旨意,并丝毫无误指向那将来的“末世”。
(对于在二十七节所记的,但以理见到这异象以后,对他身体的影响,请看:八章十五至十九节的注释。对于他“不明白”他所见的这件事,请读者准备阅读以下几章,尤其是对十一章的详细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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