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加州有一起槍殺案，轰动了美国华人界。华人吴君被解僱後﹐攜枪回公司射杀三位主管。一刹间网上评论蜂涌蝶至，正反双方排开阵仗相互攻防。 有的痛骂资本家剥削欺压﹔有的述说美籍华人的奴性﹔有的祭起民族主义大旗、顺我者昌﹔有的列数中国人的劣根性、逆我者亡。铺陈之广，议论之深，十篇博士论文也得瞪乎其后。当然，绝大部分的评论都是些无礼的谩骂和浅薄的隨筆而已。其中有人说，在美国大公司工作几年以上，一旦被解雇是要给遣散费的，如果不然就是管理不善。此论一出，马上有一波支持者随声附和：是啊，杀人固然不对，但是那位吴君一定是被欺负了 / 没有给遣散费了 / 受不公平对待了 / 公司管理不善了 / 公司阴谋剥夺认股权了，等等﹐真是典型的一犬吠影、百犬吠声。新闻报导没有提到公司规模与遣散费与否，我們不好臆测﹐但是網民們的捕風捉影也很是幼稚可笑。
報導說吴君是因为“业绩不佳”而被解雇，三个小时后回到公司要求面见公司高层主管，结果公司 CEO 、副总裁、人事部经理三人与吴君于会议室中密談，最后全部中弹身亡。报导随后说，吴君是一名产品测试员，加入公司不足两年，同期间，与太太在美国拥有十九处房地产，育有三位子女，云云。這里我无意投身正反双方参加辩论，也不想借题发挥讨论移民的辛酸、职场的黑暗，我只是在想，如果吴君是一位基督徒，哪怕是个慕道朋友，这场悲剧或许就可以避免。
中国古谚说：“万恶淫为首”，这个“淫”不是指男女情欲，乃是指一切多余的欲望，简言之就是贪。这就印证了保罗的话：“贪财是万恶之根” ( 提前 6 ： 10) 。 吴君加入公司两年间，以测试员的年俸陆续在多个州购置十九处物业，有的出租有的闲置。在最近的金融海啸中，他所承受的经济压力不言而喻；被解雇后的精神压力可想而知﹔但是话说回来，两年来他还能有多少时间精神投入到工作里﹐我們也就心照不宣了﹐说他业绩不佳恐怕还是客气的门面话吧。如果吴君是个基督徒，他就会集中精力囤积产业在天上，而不是在地上，那么他的投资欲望或许就没那么大、那么急，如果他只是过他力所能及的日子，那么当巨变骤来，他或许会有更大的抗压空间。聖經從來不反對人們投資致富﹐但是投資的態度手段和目的﹐卻是問題的根源。
成语里有“穷寇勿追”、“狗急跳墙”、“破釜沉舟”等词语，意思是当世人被逼到走投无路、毫无盼望时，往往会有两败俱伤而同归于尽的举动。但是基督徒則不會走這樣的極端﹐因為我們永遠都是有盼望的﹐只不過我們的盼望不是在今生﹐也不是在俗世﹐我們是寄盼望於永生。保羅說﹕ “ 就是在患難中﹐也是歡歡喜喜的﹐因為知道患難生忍耐﹑忍耐生老練﹑老練生盼望﹑盼望不至於羞恥 ” ( 羅 5 ﹕ 25) 。如果吳君是個基督徒﹐或許他就能以比較超脫地態度來看待世俗里的榮辱愛恨。人生匆匆數十年﹐比起五十億年的地球﹐實在是微不足道﹐連漁翁樵夫尚有 “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 的豁達心胸﹐何況我們看到的是永遠的生命﹖五十億年的地球比起永遠的生命來﹐又是微小得不值一提了。
站在罪人(世人)的角度來看﹐我們可以理解吳君被解僱時心裡所感受到的屈辱﹑怨憤﹑羞恥﹑惱怒﹑絕望﹑自憐﹐一般人可能還會悔不當初﹐但是我們很少慚悔。慚悔不同於後悔﹐後悔是內心的自我埋怨﹐是對現狀不滿並企圖改變的一種情緒反應﹐於是有人----如吳君----就採取了比較極端的手段來改變現狀。慚悔是自我的徹底否定﹐只有全盤掏空自己﹐脫去舊我﹐才能有希望改變自己﹐從而改變現狀。這一點﹐基督徒比世人更容易也更有力量﹐因為我們仰望地是基督那托著萬有的大能﹐憑藉的是聖靈在我們心裡作工﹐使我們“為義﹑為罪﹑為審判﹐自己責備自己” (約16﹕8)。如果吳君是基督徒﹐當世俗的苦難無故加之﹐他第一個反應應該是陡孀允々o然後求神的憐憫與幫助。當然﹐如果吳君真的是個基督徒﹐他大概也不會淪為因“業績不佳”而被解僱了﹐因為“你們作僕人的要懼怕戰兢﹐用諏嵉男穆爮哪銈內馍淼闹魅拴o好像聽從基督一般” (弗6﹕5)。
網絡上許多人為吳君辯護﹐提出這樣那樣的假設﹐從而推論出吳君雖然罪無可恕﹐但是情有可原。我想﹐如果吳君是個基督徒﹐他大概不會這麼認為。十誡里針對人際關係的第一誡就是“不可殺人” (申5﹕17)﹐因為人是帶有神的形象的有靈活物﹐人的身體是聖靈的殿堂。三顆子彈斷送了四個家庭﹐什麼樣的“情”可以原諒這樣的“罪”﹖我想不出來﹐相信網絡上袞袞諸公也很難有個交代。我們基督徒既是基督的門徒﹐行事為人便當以基督的心為心﹐不做讓基督蒙羞的事。有了基督的心﹐成了聖靈的殿﹐我們便是心志改換一新了﹐知道“人的怒氣﹐並不成就神的義” (雅1﹕20) 。當我們人人都能知道“制怒”﹐這個世界肯定會平和喜樂得多﹐因為耶穌基督來贖我們於死亡之約﹐並跟我們立了一個新約﹐“就是平安與生命之約” (瑪2﹕5)。如果吳君是個基督徒﹐這個約也會被立在他心中﹐那麼他就會珍惜生命﹑活出更美好的生命﹐而不是任憑一己的私慾妄自奪取生命。
很可惜﹐吳君沒有來得及跟基督立這個約。
11/20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