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异国不婚恋情

夜浴深秋对明月, 遥系温馨问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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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塔今年大生日,男朋友黎昂预订了城里的高级餐馆,请了我们两口子去三陪。妮塔来自西班牙,对人春天般温暖,不惜工本,全情投入,她热情好客,我好客热情,我们成为朋友不难。

我和老公选择着装的时候,我说:老哈,I can smell money $$$$ from this dress code. Could you make sure we split the bill with them? 老哈比我还认真呢,不但拍着屁股上的钱包保证,而且早早就上网查了地址看了菜谱。那菜谱标价都很不靠谱,而且每一道菜都跟猫食一般,盘子傻大个,中间只有一小撮真能吃的菜,菜量还不到盘子的十分之一,周围都是花俏的中看不中吃的杂七杂八,纯属逗人玩的,倒是养眼,好像故意挑起你的食欲之后再告诉你:就这点真活儿,吊吊您胃口,全当是个念像,饿着点是为了您的健康。这样的菜式一定是要吃full course的了,不然招待都会撇嘴。如果不为了花俏,我一般是不掏这个钱主动去挨宰的,公家付费的时候不同,我乐得享受,反正又不磨损我的卡。菜谱一瞥,可见黎昂是下了功夫本钱的。既然朋友好心邀请,我们不能占朋友的便宜,定是要AA才安心。

怕找不对地方,我们四个到的早了点,兴致勃勃地打算在老城区附近转转,可惜高跟鞋与城里老石砖街道很不合拍,非常努力地扭来扭去,也扭不出多远,黎昂和老哈都看出我和丽塔的辛苦,充满同情心地放弃了浪漫的旧城漫步,掉头返回。路上,我注意到妮塔新挑染的头发,strawberry blond的底色佻了platinum blond, 很自然的混合。妮塔向来很紧张自己的头发,护理得相当精心。黎昂听了我的赞美,笑嘻嘻停下来,拎起娇小的妮塔放到我面前:是很好看哈,可是……Can you believe it? It’s her hair, right? That’s like her whole life! And she goes to a salon in the mall where the person cutting her hair was probably working at The Gap the day before!?! I was biting my nail, praying the next two months were not going to be hell around the house……絮叨着,他又在妮塔身后捧起妮塔的头发:你看看,根部没有挑染到……我笑,这个细心的男人,一个大男人,竟然懂得挑染的失误,而且还,注意到了。

餐厅不辉煌,但很有情调,灯光晕乎乎,每个餐桌上的蜡烛,暧昧地闪闪烁烁,我突然想黎昂不会是在这里安排好了什么节目吧?不然挑了这么迷离的地方来挨宰?他们认识好久了,正式成为男女朋友都有四五年了,现在一起住着,早就该深入进展了吧。趁他们离座的工夫,和老哈嘀咕我自作聪明的猜测,老哈拨浪鼓一样摇头,一连说了五个NO。当然还是老哈更了解黎昂,我有点失望。奇怪,妮塔都没有失落,我却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黎昂是德国人,与严肃拘禁的典型德国人不同,黎昂随和风趣,智慧中还常常流露出调皮的孩子气。高高大大的他,配在美丽热诚的西班牙女友妮塔身旁,倒很像一个浪漫深情的法国男人。妮塔也说,他确实不是典型的德国男人,因为她自己受不了那拘谨。我笑妮塔说,他倒是不拘谨,但是很precise, 听听他刚才挑刺你的挑染,看看他的装束,即便是休闲装,也不是随意上身的。妮塔挤挤眼睛,很同意那个precise,并进一步自豪地添油加醋:身材有形和精心打扮,外加一丝不苟的做派,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毅然决然地肯定他是同志。同志? 我们嘻嘻哈哈笑向黎昂,黎昂边嘿嘿边耸肩:No shit ……No biggie!……I’ve been hit on by guys all the time when I was travelling, asking me out…… What did I do? The world is weird obviouslydefinitely not me……显然对于同志的说法他不在乎,不过我们都曾嘲讽过的、他那个欧洲式的man purse,来美国后他只背了那一回,以后出门再也没见到那包包公然上肩过。

餐馆的菜除了贵和少,还真没有其它缺点,黎昂选的两瓶红酒也很配我们点的菜,可惜老哈反对我在昏暗的地方大肆挥动傻瓜闪光灯,只勉强留下了两个罪证就心有不甘地收手。

菜精致美味,令妮塔赞赏不已。妮塔自己不会做饭,但是很会品酒品菜,黎昂只要不出差,下了班都很精心地做给她德国菜吃,妮塔就乖乖女一般地享受着,也不用担心自己不怎么小女人,不会煮饭烧菜。黎昂不但不怪,倒是很心疼她,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必须照顾好身边this little tiny person。妮塔也有兴致高涨突然下厨的记录,黎昂说,有天下班回家,开门,突闻菜香,吓出一身冷汗,邻居家烧菜都留香到他家厨房,情况定然严重得非同小可,必是他家公寓的墙漏了。

边吃边聊很符合我的心思,谈笑愉快,吃的更高兴。我和老哈,老夫老妻的习惯,外面吃饭时,会switch plates 一两次,分享彼此的菜肴,但那天没敢贸然动作。没想到眼前这对儿love birds,吃到一半,一起给我和老哈个鬼脸,然后交换杯盘……呵,在公共场所,也有和我们一样不分彼此吃东西的!老哈大喜,立刻端起他的盘子和我的作了交换。

上甜点前,黎昂烟瘾又犯,无奈妮塔严禁他吸烟,黎昂拖着老哈一起到外面透气。老哈吸烟的,我低声嘱咐:Try not to be bad influence on him please ……。妮塔父母吸烟严重,西班牙一般也不在意孩子的二手烟,屋里屋外车里车外都是吸烟的地方,每次小妮塔和弟弟与父母旅行,知道要被车熏,妮塔都紧张,紧张得还没上车就稀里哗啦地呕吐一番,弟弟则是到了车上被真熏后才翻肠倒胃。想想这样的理由,在男友身上禁烟也不奇怪。几分钟后,黎昂回来,蹲到妮塔的椅子旁,轻吻了一下妮塔,然后张口冲妮塔哈了一口气,妮塔笑了,我也禁不住跟着笑起来,这是主动来做的呼吸检验,显然为表忠心的。

尽管菜码有限,愉快的晚餐还是让人充溢满足,借着酒力,我竟狂侃:吃饭可以不是重点但气氛一定要正点;吃什么不重要和谁吃很重要……可惜说大话的时候,黎昂无论如何没有让waiter拿走老哈的卡。不知道具体多少,但人均一定大过百刀。一般的饭店,被请,还正常,但这个,我和老哈心里不过意,妮塔要我relax,只好以后再说。

回家的路上,禁不住又说,黎昂和妮塔对朋友,很仗义,黎昂为了丽塔,很舍得blahblahblah老哈问:你没高?

高什么,我就是感慨几下。做了五年的情侣,他们仍然狂热地爱着,同居着,约会着。下次见到丽塔,我要问问她,为什么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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