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作文,闲暇少或许是借口之一吧,实在地,我是陷在了一种不知所名的困顿。
谈如何作文,不如先谈文是何物。
窃以为文字可做 “语” “文”二分,俗雅为界。 平白为“语”,诗体中的打油诗,散体中多数的日记手札,记叙性的笑话故事等;雕饰为“文”,所以“文”必穷作者之力,尽作者之意,映作者之心,也是我所认为的文学部分。一句“菜二斤,酒三两,小妾一双。”若是小二给老板记的账,则是“语”,若添一句“月未明,灯阑珊,人生尽欢”,可以作“文”了,蹩脚而已。
“文”之形,是谓文体。
《文赋》有“诗、赋、碑、诔、铭、箴、颂、论、奏、说”之分,细致入微,“诗赋”或可作一家,“碑、诔、铭、箴、颂、论、奏”也大体可作散文范畴。《文心雕龙》说 “无韵者笔,有韵者文”,文笔二分又似乎粗略。今多分作“诗歌、小说、散文、戏曲”四类,戏曲根据内容又大体可以或作诗歌,或作小说,所以最终可归结为“诗、文、说”。
文作今古之分,或可以五四为界。古文与白话,已不是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的这种文体表达方式的代表性问题,而是文字使用方式的断代性问题。
文与字唇齿相依,字而词,词而句,句而文,所以作文的根本还是在于用字,遣词和造句。字在于“炼 ”,字能尽意则不用词;词在于“达”,词能尽述则无需用句;句在于“顿”,该收则不放,免于赘言。
惜墨如金,是汉字的特点造就的汉文学的特点。这些特点在古文之中淋漓尽致,在今文之中消失殆尽,或也是当今诗歌与散文一蹶不振的主因。以小说为文学主流正是西学东渐之后的事,小说却偏偏是最不能表达汉文字特色的体裁,它也是最功利的文体,可以不知疲倦地叙事抒情,可以把文字的经济价值、社会价值、道德价值推向极致,忽略的,或说被它遗弃的,偏偏是文学价值。
说文随时迁,迁的多还是文体,不该是“文”的本质特点。
古人尚文,所以千古文章“得失寸心知”,今人无所不尚又无所尚,所以无心无知。
如何为文是个千古命题,非区区能解,每次下笔若有所思而已。文字可以商业化,可以政治化,根本还是在于文学化。如何重拾文学化,或许应独立于西方文学,重新省视自己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