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小说:民族魂 连载(二十八) 最后的结局-生不拜君!

本人倾心历史话题,宗教知识。在此表达对同胞的友情,对民族的认同,对孔教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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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最后的结局

生不拜君!*

               文天祥

 

平常杳无声息的竹轩,今天忽然大门洞开,这群厚颜无耻的降臣新贵收到邀请书大喜过望,个个以为:”我的劝说有效了,升官发财有望了!”兴冲冲地如约赴会。

到了竹轩这批当代名流才发现文丞相邀请了很多人:有西夏的降臣,西辽的统领,金朝的王子,宋朝的大臣以及一些颇有名望却无节气的才子。不知文天祥要做什么,大家静侯在厅里,一盏茶的光景,文天祥袭一套白衣,执一把羽毛扇,进入大厅,抱拳作揖道:“各位嘉宾,牛石慧这厢有礼了!多谢诸君在百忙中拨冗赴会,”天祥语带讥讽地接着说:“是的,现在是大元的天下,识时务者为俊杰!诸位应顺潮流,辅助元朝。”说着眼光向全场巡视一番“此地不乏皇室贵胄,丞相,统领,将军,大臣。。。贤父,拿礼品来!”贤父进了大厅,把正面墙前的帷幕拉开,众新贵不禁失声:除了大堆的金块银锭,还有原来各皇室的奇珍异宝:,这是西夏的国玺!那是金朝皇后用的团扇,还有宋朝的玉碟……旧日的辉煌回忆一下都降临到大厅里,有流泪的,有叹息的,有见财变色的,天祥对着这群垃圾道:“各位见了故物,触景生情,也是情理中事,此乃当今上位通过郝将军给我送来的礼物,要我明白天下归元,效忠新皇。可惜,八思巴字——现今的蒙古文,一共只有一千个字,所以怎么说,也说不出一个明白的征服天下的道理来。杀戮是一种恐吓,统治要德政,没有德政,那来长治久安?”众人一听都是‘犯上言论’吓得个个变色,然后天祥又道:“各位不必担忧,今天我在此给你们讲的每一句话都写在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呈给大元皇帝忽必烈的文书上。”

众人一听,才放下心来,天祥指着那些旧日国宝道:“贤父,把这些蒙古兵的战礼品发送各位来宾,也算物归原主了,留个纪念吧!”众人议论纷纷,这文丞相怎么了?这么多宝贝都不要了?亡国投降的亲王,降臣接过贤父发送的文物百味陈杂……只听天祥又道:“贤父,把我用来祭祀的杯子取来。”贤父应声从内室取来一只杯子,众人中有识货的不禁失声:木叶天目碗!——此乃宋朝官窑极品,无价之宝!只是风闻,今日有幸亲眼目睹,赞美声此起彼落,:看这铀彩,看这细腻,更传神的是据说地有震动,它会发声,气温变化它的铀彩也会转色;真乃稀世之宝。大家欣赏过后,天祥道:“此乃当年宋朝皇帝理宗先皇为太子聘师之礼,我专门用来祭祀祖先。而今国破家亡,留着也是被人侮辱,”文天祥从贤父手中取过,举在头顶上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说时迟,那时快,咣当一声,满地碎片!众人大惊失色,满堂的叹惜声经久不息。

看着这一群贪生怕死,行尸走肉般的官员们,天祥道:“近日官方布告,京城大火乃孔教信徒所为,很多教徒已经为此献身,除了皇宫,只有孔教会馆没有被烧毁,这便是判定孔教徒是纵火犯的最有力证据。为了避免杀戮无辜,我愿意承担纵火责任,”然后话锋一转,“各位都曾来竹轩劝降,人各有志,于我,贞女不事二夫,忠臣不事二君。况且主忧臣辱,主忧臣亡,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也。祖先教训不敢忘怀,此所以必死也。而今苟活,唯为大汉民族宗教所牵,只为大汉民族未来而思,一切宦海沉浮于我已是脚下烟云。最后奉劝君,不要助纣为虐,好自为之。送客!”文天祥醍醐灌顶的棒喝,令这群降臣贼子们个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灰溜溜地抱头鼠窜!

贤父刚欲关门,郝经带了一群士兵及一名囚犯来到竹轩。“文大人,”郝经报告:“此人犯姓古名雄飞,自称遵文大人之命纵火京城,皇上有旨,此犯及收押在牢的孔教教徒都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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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落,”然后郝经趋前几步在文天祥耳边密语:“此贼既然自认是纵火首犯,文大人就备一份奏折,声明和纵火无关,幷与朝廷合作,约束孔教教徒,这样朝廷也惩处了纵火犯,文大人你也保护了孔教教徒,京城大火一案也可了结……”经郝将军如此一番陈叙,天祥立刻明白了京城大火的原委,这薛禅也忒过分了!重演‘倒默孙子兵法‘的旧故事,太过幼稚了吧!心中念着,口中道:“奏折倒有一份,先把那人带上来见一见。”士兵们即把囚犯带上,“壮士请抬起头来,”天祥道。那纵火犯闻言抬头,一道淫邪的眼光向文天祥投来,四目相交文天祥如被雷电击中-他那前额眉尾的刀痕及邪恶的眼神,那不就是雷鸣电闪夜的绑匪吗?天祥定了定神,吩咐贤父把书桌上的一把刀拿来,便开始审问。

“壮士何方人氏?”

“江苏华亭人氏。”

“居住汗八里多少年?“

“二年。”

“在何处供职?”

“小商贩。”

“买卖什么?”

“经常供应木柴蔬菜给孔教会馆。”

“平日里兄弟们怎么称呼你?”

“呃, 呃,无耻古。”

“你不是古老大吗?”

“那是在江西,牙齿没掉以前。”

“那你去庐陵干什么?”

“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

“买卖牲畜。”

“还卖人吧?”

“没,没,没,”

“你的门牙是怎么掉的?”

“撞在窗框上砸掉的。”

“你认识我吗?”

“当然,”无耻古油腔滑调地道:“小的是大人忠实的听众,天天听你的讲道,日日喝你施的米粥,所以决心放火烧掉藏垢纳污的汗八里,恢复大宋。”

忽然文天祥从案桌上拿起一把短刀,指着刀柄上刻的字迹道:“壮士可识这把佩刀?”只见刀柄上二个字‘古府’,无耻古至此有些茫然,“这是我家中之物,当年在江西时的防身武器,怎么会在大人手中?”此语一出,觉得不对,突然心中泛起寒意……

“贤父,”文天祥呼叫道:“把这歹徒带下去!”

贤父牵了无耻古走出厅堂,天祥回头对郝经道:“郝将军!如此恶贼你竟也抓来充当孔教门徒!从刚才的对话中,你也明白此贼就是当年的绑匪,是我的杀父仇人呵!嘿,薛哥在和我玩什么把戏?请你转告薛哥,代弟上奏你们的可汗,我承担一切纵火的罪名,不要再为难那些无辜的百姓了。”——当年在白鹿洞书院薛禅和郝经都知道天祥幼年时的不幸。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恶徒竟自投罗网。听着文天祥痛澈心肺的斥责,郝经双眉紧锁,不发一言,带了官兵和无耻古离开了竹轩。

一盏茶的工夫,贤父又来报,郝将军送来礼盒一只,打开一看,竟是恶贼无耻古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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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头颅!文天祥写了父亲的灵位牌,置恶贼的头颅和短刀于灵前,稽首不起。。。,今日父仇已报,告慰亡灵。真正做到了‘生时爱敬,死时哀戚’的孝子本分。

忽然大门外又一阵喧闹,一群官兵来捕捉自首的‘纵火首犯’,文天祥跟着这批蒙古兵走了。从此竹轩的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经过蒙古贵族组成的审判团裁定:孔教徒受了隐士牛石慧的唆使,火烧汗八里,牛石慧也供认不违,京城纵火案水落石出。全京城的帐篷外都张贴了布告:三天后,柴市刑场处死纵火首犯牛石慧,其它人犯,证据不足无罪释放。

是日,行刑队来到大牢,把文天祥关入囚车,先游街,再杀头,分尸食肉。那大牢里的师爷是个酒鬼。那天早晨喝了半斤酒,赶来写杀头牌,一看牛石慧三字,就潦潦草草从上到下写就,然后拿了一支红笔,一面打着酒呃,一面勾红圈,醉眼醒松,糊里胡涂地勾了四个圈。那刽子手也不识字,看这师爷醉得厉害,就自己拿了杀头牌插在囚车上,开始游街,街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忽然人群里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嘿!这纵火犯真是好大胆,竟然自名‘生不拜君’!如此一传十,十传百,,顷刻传遍大江南北!它如电闪雷鸣,使朦胧者震醒;它如世界语言,令各国旧臣苏醒;它如星火燎原,令大江南北都燃起熔熔反抗烈火;它如午门丧钟令蒙古侵略者心惊胆战;它如冲锋号,令反抗义士勇往直前!‘生不拜君’道出了在蒙古人铁血统治下被奴役人民的心声!

直古,(现天津卫)海涛汹涌,忽必烈可汗在望海楼上一面盘算着征服扶桑国的大计,一面等着郝经归来。大宋三百年的江山已踩在我的脚下,再有祥弟主理内政,百废俱兴,气象万千,四方归一。我要和祥弟再访白鹿洞书院,祭拜先人,在伊人陵前合唱‘我的可可西里’,继续那没下完的棋……正想得喜欢处,只见二匹快马疾弛而来——八百里加快信使从京城送来军报。内容是文天祥呈忽必烈可汗文书一封,郝经将军专书一封及郝将军的御赐贴身佩剑一把。忽必烈把佩剑扔在地下,先打开郝经的文书,古怪的八思巴字展露眼前,大意如下:最伟大的统帅,伟大的皇帝,伟大的太阳,草原上唯一的雄鹰……(总计有十八个头衔)我的主人忽必烈可汗陛下:回城适逢劫匪,已镇压,京城无恙。唯挽留文少爷一事,(附有文大人奏折一份)有辱皇命,郝经追随可汗鞍前马后三十余年,惟有此事不能为主人分忧,锦囊已启,生已乏味,气尽则提!恕郝经不辞而别,追文少爷于地下!来世再报主人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郝经绝笔。

阅了郝经的奏折,忽必烈一下从幻想的胜利之巅掉入千丈深渊,眼前一切忽然都变得毫无意义。忽必烈久久沉思不语,一阵阵精疲力竭的感觉袭向心灵,忽必烈缓缓站起,把文天祥唯一的一封谏书装入瓷瓶,密封后抛入海河,他双手紧篡着郝经的奏折和一对佛珠,最终压抑不住心头的寂寞和苍凉,对着海天长啸:“祥弟,伊人,郝经,我往那里去呵?”

 

*牛石慧:此三字由上往下草写,可分四字: 生不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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