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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嫂终于被雨豪说通了,她决定放弃自己的明天,接受雨豪一半的将来,去分享他的天空,去窃来别人的晴朗。她甚至拒绝了武田的建议留在日本发展深造,她觉得再背起沉重的书包、泡在冰凉的教室的日子,不是人过的。
五嫂告别了雨馨,留给心满意足的雨馨一个忠心耿耿的武田,也留给单纯的雨馨一个永远不要暴露的秘密,雨馨不知道她究竟是谁,只道是以往的闺蜜。这样,台北才不会知道大陆有个和自家有点关联的女人,至少,台北的那个和雨豪一起养育儿女的妻子不会知道自己有个替身。不明真相的贤妻比忍辱负重的老婆更容易浸泡在幸福梦幻里。
瑟瑟秋风中,雨馨和武田送她离开日本。风吹到脸上掀起她的长发,凄凉的感觉只那么一刻,眨眼就有候机大厅的宽敞和洁净取代。五嫂觉得日本的机场是世界上最有秩序最整洁干净的,可惜,她自己叫停,自告奋勇与这种干净清爽的生活失之交臂。
五嫂回到了北京。本来她应该百感交集泪如泉涌什么的,可是她的感觉是一片空旷,啥也没涌出来。
在日本的一年,她没有光芒万丈的经历,但她也经历了脱胎换骨,这一年彻底改变了一个女人,她不求高大全,而屈服于残缺美了。 五嫂直接去了雨豪为她备好的高级公寓,那个公寓光鲜得接近完美,包括已经挤满半个衣橱的高档时装。
她不用怎样下厨,北京好吃好喝满大街都是;她也不用特别打扫,没有别人折腾,维持秩序讲究卫生不难,每周有记时工来探视足够了;她不必担心帐单,雨豪这点自觉性还有,安排好了所有经费用度;她只要想出各种办法好好支配自己每月的零花钱就可以了,一万,如果有特别节目和节日,她还有他的金卡,刷一次刷两次规定得不那么严格。每年,雨豪会有三到四个月的时间滞留北京,对台北那个家来说,名正言顺,好像都不用浪费唾沫去撒谎。
也许她永远不会被雨豪带回台北,即使去,也是偷嘴的猫,会被藏在酒店里,所以她也没有好奇心去奢望。
她没有去公司,单方毁约未给公司任何回报,她不能以吃里爬外或知恩不报的嘴脸回去面对众人,不管是以前的同盟还是以前的冤家,她甚至没有底气拿起电话,她挑了个传统老旧的方式,给公司寄了一封辞职信,就算是偷偷摸摸地消失了。
五嫂回国第二天去看孩子的时候,自然撞见五哥,闪亮登场的,还有五哥身边那个年轻女人,还好,不是大嘴,而是个小嘴儿说话嘎嘣脆、大眼波光粼粼的女子。五嫂读到了她表情中的志在必得和五哥脸色里似有似无的拒绝。
身边终于没别人的时候,五哥很不平静地问:你好吗?我们爷俩什么时候等你回家?我们,哦,孩子,很想你。
五嫂很平静地答:别等我,你该收拾新房了,收拾好,就尽快用吧,别把人家新人急得要跳墙上房。我会时常来看看孩子。我有地方…有家了。
五哥更不平静了:他对你好吗?
五嫂还是平静,但是支吾了一下:唔……很好……我们在一起时……很好。她奇怪自己的解释。好在男人不会注意这个。五哥果然没有追问,不平静的表情变成了没落,脸好一会都像抽了筋一般。
不久,五哥结婚了,又不久,五嫂从女儿嘴里听说她有了个小弟弟。再不久,女儿很显然不如以往活蹦乱跳地欢实了,住奶奶家的日子多起来,又后来,女儿就搬到奶奶家,和奶奶同居了……
奶奶心疼心酸,偶尔也对着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五哥安慰老太太,更像安抚自己的七上八下:妈,你儿子的眼光不济,没给你挑对儿媳,一个走了,一个对女儿这样……可是,太晚了,我不能让我儿子也受同样的苦,也面对后…妈,这辈子,我认,也就是她了,谁让她是我儿子的妈……老太太无语,只有默默流进嘴里的老泪,又涩又苦。
本来,日子从此以后可以风轻云淡了,可不起浪的日子是因为没风,但是,会耐住寂寞的那还能是风嘛?不伺机咋咋呼呼那就辜负了地球上的父老乡亲了。
不管是小三还是大奶,五嫂都黯然沉默于自己的选择,大概她也想到了死猪不怕开水烫。
雨豪不在的日子,五嫂很寂寞,她跑娘家的日子很多,越来越多。
五哥跑前丈母娘家的时间也随之越来越多,从交接女儿,到交接女儿的用品,又到交接送前丈母娘的礼品,交接频繁得,那条通往丈母娘住宅楼前的柏油路都认识五哥了,如果会说话,一定会喊出五哥的小名……
五嫂和五哥,走得很近,因为那个共同的孩子?因为那个共同的过去?还是因为未了的情缘?两家的老太太都避而不谈,他们仍然相处如亲家,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又仿佛什么事都经历了,就都知道保持缄默。
五哥和五嫂,走得很近很近,除了五哥的儿子他妈不知道,亲戚朋友都看在眼里,麻木在心里,对这个若有似无的现象或事实,反而没有什么说辞 ,他们不约而同地懂得什么时候去不在乎。
日子,平常又不寻常,时间吵吵闹闹地流逝着,五哥五嫂的女儿磕磕绊绊地成长着,美丽,聪明,奢侈,敏感,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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