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家乡父母情

巴黎文学杂志由陈湃先生创办于2000年。是巴黎中华文学社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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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家乡父母情

   

 

又到清明时节。

我又想起杜牧的那一首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这种意境,也许到了临近清明的时节,才会愈加感觉到“更难将息”的味道。

    春天到来了,小草发芽,柳条吐绿,迎春开花。玉兰挂满全树,在乍暖还寒中,随风摇曳。一只咖啡色的蝴蝶,飞到杏花丛中,忽忽悠悠又远我而去,让人平添一份遐想:莫非它是黄泉之下的故人化成的吗?

     哦,三月底了,没有几天便是清明。听母亲说:“清明是祭鬼的节日,要给祖辈上坟。”母亲她还说过:“人从哪里来?不是从树杈上蹦下来的,是爹娘养出来的,人啥时候也不可以数典忘祖!”

    这话我会记了一辈子, 享用了终生的。已经故去近二十年的母亲,和已经故去近十年的父亲,他们和蔼可亲的面庞,随着清明的临近,不时闪现眼前:依然是那样的清晰,轮廓细节,恍在咫尺。

    除了回忆的温馨之外,那就是怀念了。随着节日的临近,间或路边行人有携纸钱、元宝匆匆而过者,似乎与日剧增。心底的那一丝回忆,随又变成酒酿或是酸楚,总让我不时萦怀,让我不安。

    这时,我又会想起一直为父母养老送终的二哥哥。他和老伴一直在老家生活,也已是七十岁的人了。他说过:“以前,父亲每到清明的前夕,他总是在村头对着祖上的那一片没有坟茔的平地,烧过祭品,凝视良久的,不愿归家。母亲也会催促叫我到姥姥、姥爷的坟前,烧把纸钱的。”

    家乡我祖宗的坟墓,因为地少人多,早在“文革”中,就平掉了。老家那片土地,紧靠着义门镇,地少人稠。解放初有800人左右,文革时期就有两千多口人了。全大队我记得只有1700亩土地。有的生产队,平均不到三分地。要不是老百姓会种菜、做小生意,恐怕早就养不住人了。

    我的母亲,在40岁左右,眼睛因患白内障,庸医延误失明。当时我很小。父亲先后当村长,互助组长,社长,忙得很。我们兄弟姐妹5人,全靠坚强睿智的母亲“瞎指挥”,才得以过下去。即便是我父亲的公务,凡是她可以参谋的,也多受母亲“点拨”。

    母亲是远近知名的“贤内助”,这些很影响子女后代。使得老父一生为人清廉、享有盛名。也使得我们弟兄姐妹五人健康成长。刚解放,大哥哥长到14岁大了,父母依然让他读书。四年连蹦带跳,读到六年级,已经是十八岁的成年人了。在母亲支持下,大哥远走高飞,到了大西南的桂林,参加工作。后来,当了一名南宁铁路局的优秀铁路段长;老二也于“大跃进”期间,同样也是在母亲支持下,初中还没毕业,就远去上海当了学徒工人。后来在三年困难时期,因“工业下马”回来,成了家。那时,两个姐姐也都先后出嫁。自此,二哥同二嫂一道便担当起照顾慢慢老去的父母的任务。我是老小,读书在农村算是很早的,七岁上学,一下子读到师范毕业,拿到饭碗。读书比较省心,可谓成绩“最大”。成了父母的骄傲。

    父母都是带着满足的心态离开人世的。因为在父母以前的爷爷奶奶辈,没有活过六十岁的,都是死于贫困,缺医少药。作为后一代人,我们没有使老人有所过多牵挂。在他们那一代人多眼里,孩子只要有能力自食其力,就是他们的成功。

    母亲享年七十八岁,父亲享年八十八岁。除了相册里面珍藏着父母的遗像外,我书架里一直陈列着二哥放大制作的父亲遗像。那是一张镇政府为40年以上党龄的老党员拍的一张纪念照,后边有一幅党旗做背景。

    我母亲没有无产阶级信仰,她有一颗极其善良的心。也许她对中国的原始宗教——“老天爷”有所尊崇。但她平时并不烧香拜佛。

    一晃多年过去。

    他们那一代人,生于民国年间,历经战乱、兵匪骚扰,瘟疫饥饿、日寇占领、解放战争。可以说,一家人能活过来并不容易。我大哥生下来后,就今天躲这里,明天又挪窝,为的是躲避土匪“绑票”。我一点点儿大就知道“绑票”一词,只是“不求甚解”。随着“道业”的加深,慢慢对着社会色彩极浓的这个词汇,才有了进一步的理解。

    我们这一代姊妹弟兄五人,现在全然进入老年期,但都有着落,老有所养。在农村的大姐、二哥,他们的后代也都混得不错,靠改革开放,有的很有钱了,有车有房。我细细一想,他们都是遵照我的老母亲认的一个道理办的:必须跳出老家那块“地少人多”的地方,“换一种活法”

    二哥的一个小学没读完的儿子,到南方打工卖青菜,几年下来,也在市区买下一套住房,还有一辆“五菱”,过年时长驱1600多公里回家过年。要是都在老家呆着,肯定都受穷,绝对没有现在的日子。

    大哥的三个孩子都在“两广”就业。“好儿女志在四方”,“人挪活,树挪死”,一点都不错。

    清明,就要临近了。

    一年一度的春风徐吹,怀念先人的不了情愫,我觉得除了中国人,也是全世界人类共同拥有的感情,不过欧美没有清明,只有“万圣节”罢了。中华民族历史悠久,据说在两千五百年前的西周,就有了这个节日。现在,亚洲一些国家,依然可以看到中华文化的影响。

    虽然我不信鬼神,但愿父母在天之灵,对后人的怀念有所感知。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些难过的苦岁月,它使我得到磨砺 ,使我变得更加坚强!

    行文至此,油然又想了另一首唐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安息吧,长眠的父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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