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气愤已极,但尽力克制着,他命令警卫员送贺子珍回家。贺子珍不肯罢休,不肯起来。毛泽东又叫来两三个警卫员,最终使歇斯底里的贺子珍离开了。
1937年2月,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人鼓励史沫特莱设法引进一种新的娱乐:西方式的交际舞。史沫特莱明白这些长征的幸存者,需要学会松弛和娱乐。她还想到,跳舞有助于打破受领导干部的妻子们影响,而形成的僵化的社会礼仪。到了三月份,她和吴莉莉(音译,女翻译)晚上就在天主教堂里教交际舞。到这里参加舞会的红军丈夫一般不带妻子前来,有少数刚从北京和上海等大城市来延安,为统一战线和革命效力的青年男女也来参加。
毛泽东的妻子贺子珍最不喜欢史沫特莱。反过来,史沫特莱坦率地表示,她认为贺子珍过的是苍白的、修道院式的生活,她不具备一个革命领袖妻子的必要条件。史沫特莱对贺子珍的冷淡就表明了她的看法。结果,俩人之间虽没有发生什么争吵,但相互敌视是很深的。吴莉莉是晚间“举行”交际舞的明星。与延安那些呆板的妇女相比,吴好像神话故事中一位鲜艳夺目的公主;对长期生活在农民中间的延安男人来说,吴不只是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她可同中国历史上最有姿色的女人杨贵妃相媲美。
战争间歇的几个月里,毛泽东阅读了大量书籍,并撰写政治和哲学方面的论文。 太阳一落山,毛泽东常常带着一个警卫员到史沫特莱的窑洞去,他们边喝米酒或茶,边聊天。他对外国生活表现了极大兴趣。
毛泽东读过一些译成中文的西方人的诗,他问史沫特莱是否体验过像拜伦、济慈和雪莱这类诗人赞美的浪漫爱情。“他说他怀疑从西方小说中读到的那种爱情是否真的存在,它到底是什么样?在他认识的人当中,我似乎是第一个体验过这种爱情的人。他似乎觉得在某些事上若有所失。”
吴莉莉总是在毛泽东和史谈话中充当中间人,每当史与毛泽东谈论罗曼蒂克的爱情时,她感到对话全部是说给她吴莉莉听的。讨论过程中,毛泽东作诗,吴当然比史更能欣赏毛泽东的诗,吴便以毛泽东诗中所用的韵律赋诗作答,这使毛泽东很高兴。他们详细讨论了解放后新社会中男女平等条件下的男女关系。这些思想进入了毛泽东以旧诗词形式写的诗篇。
贺子珍夜闯吴莉莉窑洞 有一个晚上,史已经睡下,窑洞外面有布鞋走路的声音。她听到毛泽东轻柔的南方口音,他是去隔壁的吴莉莉的窑洞,洞里的灯还亮着。史沫特莱听到敲门声,门打开又关上。她刚想重新入睡,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上来。接着吴的窑洞门被撞开。
史闻听,忙跳下床,披上外衣,跑到隔壁窑洞。贺子珍正用一个长长的手电筒打毛泽东。毛泽东坐在桌旁的板凳上,仍旧戴着他的棉帽子,穿着军大衣。他没有制止贺子珍,他的警卫员立在门旁,显得很尴尬。贺子珍狂怒地大喊大叫,不停地打他,一直打到她自己上气不接下气才停手。
毛泽东最后站起来,他看上去很疲倦,声音沉着严厉:“别说了,子珍!赶快回去吧。”贺子珍却突然转向吴莉莉,当时,吴背靠着墙,像一只吓坏的小猫。接着她走近吴莉莉,挥起手中的手电筒,另一只手抓她的脸、揪她的头发。血从吴莉莉的头上流下来,吴莉莉跑向史沫特莱,躲在她背后。
贺子珍又转向史:“帝国主义分子!”她叫道:“都是你闹出来的,回你自己的窑洞去。”接着,她用手电筒打这个“洋鬼子”。史沫特莱可不是好欺负的,一把将贺推倒在地。毛泽东道:“她没有惹你,是你打她的。她有自卫的权利,你的行为简直就像美国电影里的阔太太。”毛泽东气愤已极,但尽力克制着,他命令警卫员送贺子珍回家。贺子珍不肯罢休,不肯起来。毛泽东又叫来两三个警卫员,最终使歇斯底里的贺子珍离开了。
贺子珍离开延安 贺子珍常常大吵大闹,毛泽东后来就搬到另外一个窑洞居住。据几个目睹这个事件全过程的老同志回忆,史沫特莱来延安同毛泽东见面,相互拥抱献花,这在西方很平常,但贺子珍难于接受。她把送花、拥抱当成“爱的表示”,把送苹果之类的举动看成是“感情的表示”,因此对毛泽东产生了很深的误解。她决定去西安,毛泽东知道贺子珍要走,极力挽留她,说:“我这个人平时不爱落泪,只在三种情况下流过泪,一是我听不得穷人的哭声,看到他们受苦,我忍不住要掉眼泪。二是跟过我的通讯员,我舍不得他们离开。有的通讯员牺牲了,我难过得落泪。我这个人就是这样,骑过的马老了、死了,用过的笔旧了,都舍不得换掉。三是在贵州,听说你负了伤,要不行了,我掉了泪。”接着,他又动情地说:“我现的情况与在王明路线时期不同了,我有发言权了。以后,不会再让你像过去那样,跟我受那么多的苦了。” 但是,贺子珍去意已决,在她等待去苏联的飞机的时候,毛泽东又一次托人捎来口信,请她不要去苏联,贺子珍没有接受这个召唤,毅然走了。
(摘编自《环球人物》文/程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