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有着很广泛的人脉,从93年的8月到12月,他带着我和小付跑遍了H省几乎所有的棉纺厂和外贸公司,我们顺利的签下了一系列的合同。
合同基本的条款都是先付定金,货到深圳或者香港付款。所以我们在资金上要求并不高,资金是由我出面解决的,总共20万。
从我们合作正式开始以后,我就过上了空中飞人的生活,主要负责去厂家监督发货。这个工作是我主动要求的,一来我最年轻,适合这些跑腿的工作,二来我也不太愿意每天面对那些小姐们的挑逗。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样下去,下水是迟早的事。
经常泡泡厂家也有些好处,好几个棉纺厂都混了个脸熟。就在这个时候,我认识了东元。东元是H省会的一名普通计程车司机,我和他是在机场认识的,我包了他的车,400块一天,去C市。
东元开的是丰田皇冠,这种车型在当时的出租车市场上已经比较少见了,满街跑的大多是红色的夏利。皇冠的后座非常宽敞,很好睡觉,特别适合我这种随时需要休息的空中飞人。而且车是银灰色的,公司的标志也不明显,不仔细看,你会以为是私家车。
东元是个很会来事的人,虽然30岁了,仍然一口一个“飞哥”的叫我,我阻止过两次,但拗不过他的坚持,也就欣然接受了。
东元认识的人很杂,红道黑道的遇到了都搭几句话,也顺便介绍我给他们认识。他师傅是个不错的人,外号叫“煎饼”,是某区运输公司的老板,应该是个集体企业。基本上我后来发货都是由他帮我找车。
认识东元为我提供了很多方面,比如他一哥们是机场的机械师,所以我要坐飞机,不用提前订票,不管票多紧张,7点半的飞机,6点半到机场,把他哥们叫起来,一准能搞定。没有位置的时候经常就坐在空姐的旁边成了不穿制服的空少。当然钱要稍微多给一点。再比如,他知道城里所有好玩的地方,遇到厂家的销售人员敲我的竹杠的时候,我总是交给他安排,总是能让客人十分满意。
我跟东元熟了以后一个月结一次账,第一次结帐的时候给了他6000块。东元接过钱直接拉上我和“煎饼”去吃饭。吃饭的时候,一直说很幸运认识了我这个朋友,想和我学着做做生意。煎饼也一直在敲着边鼓。说东元也不容易,过去为女朋友拿刀砍了人,挺重,坐了几年牢,单位开除不说,出来后女朋友也不知去向了。
听着他悲惨的爱情故事,我有点小感动,但是表面上未置可否。
吃过饭,东元一定要拉我去“凯旋”歌舞厅跳舞唱歌,还说一定要介绍他的几个妹妹给我认识。喝酒、跳舞、唱歌这一类事,我早已经习以为常,所以也没有推迟。
凯旋是一家台湾人开的歌舞厅,在一家商场的顶楼。我虽然也有过短暂的歌舞厅经营经验,但实际上除了公司经营的舞厅外,这个城市的其他娱乐场所我并不是十分了解。我当初选择离开这个城市是因为觉得自己无法继续面对,现在回来,也并不希望过去的回忆被勾起。
但是当我坐下去的那一刻,我知道有关过去的回忆再也无法逃避了。
因为我看到了杨念。
杨念是过去我呆过的那家歌舞厅的驻唱歌手,曾经用身体交换了我的合伙人的资助,参加过一系列的歌唱比赛,但是都没有取得过名次。在这里看到她,很自然的让我回想起了那个离开朱雁的晚上。
杨念看到我的时候也很吃惊,但因为是这家歌舞厅的妈咪,所以依然不动声色,用非常职业的语言招呼我们:“几位帅哥,又没有熟悉的美女?”
东元抢着回答:“叫冰冰和梁潇过来坐吧。”
“不用。”我拍拍沙发,“就你了。”然后故意很矫情地看了杨念一眼。、
“好吧。”杨念很顺从的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