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代的最后一次聚会我们把战场转移到了亚妮家,亚妮的爸爸是省物资局的局长,因此家里的物资也相对比较丰富。更主要的原因是亚妮的爸爸出差在外,我们有一个相对比较宽松的环境。
下午我们一帮男生首先去准备晚上的主菜——小龙虾。小龙虾学名克氏原螯虾,也叫红螯虾 ,或者淡水小龙虾。东北地区称剌蛄。原产于北美洲,但我本人在北美洲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吃过。1918年,日本从美国引进小龙虾作为饲养牛蛙的饵料。二战期间,小龙虾从日本传入我国,现已成为我国淡水虾类中的重要资源,广泛分布于长江中下游各省市。小龙虾在我们的城市是极流行的食材,3、4寸长,肉质极其鲜美。
钓小龙虾的方法也非常简单,准备几个青蛙腿,用线绑住扔在小龙虾经常出没的水塘里,一会就会有好几只同时咬住,你只要往上提或用网捞就可以了,它们是不会松口的。小龙虾也是下酒的好菜,无论煎炒煮炸都好吃。
我们到亚妮家的时候,阿竹已经到了,正在帮亚妮准备食物。我瞥了阿竹一眼,她似乎有所察觉,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亚妮招呼我说:“阿飞,你帮我去把我爸爸房里床底下的酒拿出来。”
我走过去猫腰一看,黑压压一片。
我说:“行啊,够腐败的,难怪共产主义到今天还没有实现。拿多少啊。”
亚妮说:“你们能喝多少拿多少。”
我说:“那我可都拿出来了,你准备挨你爸的揍吧。”
亚妮:“你都拿出来吧,最多是被他骂一顿了。”
我说:“行,冲你这句话,等我赚钱了买一箱茅台来孝敬他老人家。”
亚妮一听,脸红了。
我立刻又一次意思到自己是个嘴很贱的人,我跟她如果没什么关系,我凭什么孝敬人家的老爹。一想到这里心里一热,脸也红了,讪讪的说:“你要不愿意,我就不孝敬了。”
亚妮咬了咬嘴唇,什么也没说,白了我一眼。
青春是不知疲倦的,青春是没有节制的。在我青春期的记忆中,没有一次这样的聚会我们不是彻夜高歌,烂醉如泥的。我们一边喝着酒一边放纵地谈论着明天。明天真的是个好东西,因为你不知道它,所以你可以尽情地去想象它。在那一刻我们都以为自己即将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
我们城市的酒文化是一种典型而纯粹的暴力文化,城市里的每个人在酒桌上都信奉“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的格言。很快,我们一帮男男女女都喝得挽起了袖子。
亚妮因为是主人,所以几乎所有的人都矛头指向了她,似乎不把她放倒誓不罢休。亚妮招架不住,于是向我求救。
“阿飞,你要帮我跟他们喝。”亚妮说。
我的舌头其实也已经有点大了,但还是很逞能的回答:“要我带酒可以。1、你不能叫我阿飞,得叫我飞哥;2、你要喝完我杯子里的酒,然后你杯子里的酒就都是我的了。”
“飞飞哥哥……”亚妮提起我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一下激起了众怒,李军、赵卫东等损友立马连番向我发起了攻击,喝得我只想拿头撞墙。
这时候,阿竹腾地站起来说:“阿飞,你,你很好,我也敬你一杯,为我们朝夕相处的2千多个日子,也为,为我们的友谊……。”
我心里一阵酸楚,举起杯子和阿竹碰了,说:“说到友谊,阿竹,我前几天看到一首诗,正想找机会抄来送你,就借这个机会送给你吧。
多少欢笑是友谊唤起的
多少眼泪是友谊揩干的
友谊的港湾温情脉脉
友谊的清风灌满征帆……
我祝你永远美丽,前程似锦。”说完一饮而尽。
哇的一声,阿竹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最不愿看到的结果还是被我看到了,我是我们班上为数不多的没有过线的失败者,最主要的问题出在英语一科上——29分。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脑袋被驴踢了所以填错了答题卡。我不得不去了一所经济类的专科。李军比较幸运,虽然他和我一样在高考的最后阶段不分白天黑夜的玩,但他有个能量很大的爸爸,给他弄了个定向委托培养的指标。所以能以低几分的成绩进了他蒙昧以求的经济管理大学。我之所以说是他梦寐以求的,是因为我们和康林见过面后经过她的怂恿都把经济管理大学放在了志愿中,而他居然放的还是第一志愿。更可气的是,他居然没有和其他新生一样住进普通的学生宿舍,而是住进了在职培训学生才能住的鸳鸯楼。
鸳鸯楼顾名思义是男女混居的宿舍楼,是经济管理大学一个很特殊的地方,这里不按普通的学生宿舍来管理,住的都是各单位选送来混文凭的在职职工,年龄参次不齐。可能是因为学费比较昂贵,宿舍的条件远远好于普通的学生宿舍,最多也就4个人一间宿舍。在我光顾无数次的印象中这里好像连门卫都没有。康琳就住在这栋楼里。
从我知道李军住进了鸳鸯楼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李军已经准备全面接手康琳了,他这个温柔的黑锅背得还挺心甘情愿。人就是这样的,虽然你不是很情愿和一个人有发展,但更不情愿她和别人有发展,特别是这一切还都发生在你的眼前。世上最残忍的事,这是其中之一。李军这个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