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东元以及机场的机械师都通了电话,交待东元一定要和51早晨赶到阿竹家楼下等到她下楼为止。
“我也不认识她啊。”东元抱怨说。
“你猪啊,早上六点肯上你车的年轻女孩子如果不是疯子就一定是阿竹了。”
交待完老家那边,我接着联系这边的车子、酒店、餐馆,心里想着一定要给阿竹一个惊喜。
“你在干什么呢,出来一个小时了。”杨念终于忍不住出来找我。
“没事,明天有个朋友来深圳,我安排一下。”我回答说。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
“女性朋友?”杨念追问。
“是啊,准确地说,是以前的女朋友。”我心想这事儿总归是瞒不住的,既然我对杨念没负担,何必不大方点。
杨念狠狠地咬着嘴唇,狠狠地看着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什么也没说,然后转身走了。
“如果你不喜欢她,何必处处留情,何必当初要帮她?”康琳刚好出来看到了这一幕。
“我帮她是真心的,就像你当初喜欢李军也是真心的,有错吗?”我变得像刺猬一样,因为康琳的话一针见血地戳到了我的痛处,我深知自己在感情和人性上的弱点。实际上,我对杨念的帮助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让她对我充满感激以满足我狭隘的虚荣心。换句话说,我帮助杨念的行为看起来是高尚的,但目的并非是高尚的,甚至是龌龊的。
康琳倒是很大度,没有计较我顶撞的言语,问道:“明天谁要来?”
“你认识,阿竹。”我回答。
“啊……,以前我一直没好意思问你跟她的情况来着,因为你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她。”康琳说:“以为你们分手了呢。”
“我们没有正式分手,但是居然几年没有联系了,你说奇怪吗?”我说。
“这样啊,你确定你还爱她吗?”康琳问道。
“我不确定,所以这次一定要搞清楚。我唯一确定的是,如果你小几岁,我一定娶你。”
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也许压抑得太久。但是内心里的激情突然在酒精的作用下爆发了出来,一把搂住康琳亲吻了起来。
康琳很被动地僵硬了几秒种,然后开始回应我,我们逐渐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在我将康琳抱起来的时候,看到杨念挽着一个男人的手坐进了一辆奔驰。
我就僵硬在那里,脑子里开始出现真空和啸叫声。
“这他妈都怎么拉?”难道我们真的都是禽兽?
康琳没有看到我看到的一幕,对于我的冷却有些意外,以为自己没有表现好,被鄙视了,因此冷冷地说:“你还喝酒吗?”
“喝,一人一瓶芝华士,吹喇叭。”我很痛快地说。
我摇摇脑袋,想要忘掉杨念的事,心想她要干什么跟我没关系。但是这种自欺欺人的小伎俩似乎不起作用,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
我跟康琳一起回到酒桌前,各自心怀鬼胎,拿起酒瓶灌下去小半瓶芝华士。
老钱、小付各自搂着自己的女友一边调笑着一边在大声地唱着卡拉OK。完全无视我们的存在。
“你别对我那么好。”我说。
“那你就别跟我玩暧昧。”康琳说。
我跟康琳毕竟是有些默契的,这么多年一直在朋友和情人之间暧昧的相处着,我们都守着自己的底线。尽管有时候也会有肉体上的遐想,但是我把康琳更多看作是自己的姐姐和精神上的依靠。
我们默默地一起喝完了瓶子里的酒,康琳醉得不醒人事。我稍微好一点,安排她去楼上的房间休息后,看看表,已经凌晨4点了。再过4个小时,阿竹就要来了。而我既不能睡觉也不能后退了,因为我相信宋颂一定会把我交待的事办好,他一直觉得在女朋友的问题上 ,对我有亏欠。
我强打精神,抽掉了半包烟,然后叫上小付安排的司机,赶往机场。
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始,当阿竹走出机场通道的那一刻,看到的是一个满身烟酒气,脸上充满疲惫的阿飞,没有鲜花、没有戒指,没有拥抱,阿竹不禁皱了皱眉头。
“你变成熟了。”我找不到别的话来活跃气氛,阿竹也的确看起来更成熟了。
“先把电话给我,你准备让我待多久?我好请假。”阿竹显得也很干练。
“多久都行,随便你。”我说。
“那好吧,你查一查下一趟回去的航班是几点。”阿竹说。
“开什么玩笑,下一趟航班回去。”我有点懵了。
“不开玩笑,你快三年没有跟我联系了,突然让一辆车把我接到机场然后再坐快2个小时的飞机到这里跟你见面,事先连个电话都不打。你当你是谁呀?”阿竹变得比以前犀利了:
“我要不是想跟你做个了断,我才不会上那辆车。”
我无话可说,这跟我预想的见面情形相差了10万8千里,我以为我们见面后一定会有一个久别重逢的喜悦的拥抱,然后卿卿我我好好述说一下相思之苦。结果等到的却是一盆凉水。
我脑筋飞快地运转,测算阿竹的认真指数,回忆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然后得出一个冒险的结论,阿竹其实有点抹不开面子,我可能要采取一点非常的手段。
“阿竹,你一定要撑住了,可千万别太快就笑出来。”我小声对阿竹说。
然后扑倒在地,一把抱住阿竹的双脚,大声喊道:“阿竹……你不要走……”
机场里几乎一半的人立刻转过头来,愕然相向。
阿竹看我眼里一眼的笑意,实在憋不住也笑了,说:“演砸了,这里是接机口。”
“是噢。”我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一把搂住阿竹的肩膀,对旁边嘴还没来得及合拢的一对情侣说:“别看了,行为艺术表演。”
然后和阿竹一起一边哈哈哈哈地大笑,一边走出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