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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往云门的列车上,周雷在聚精会神地发着短信,脸上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谭松抽空瞟了一眼周雷正写的短信,笑起来:“哥们儿,你效率真不简单,就见人家孙警花几个小时,就套上瓷儿啦?佩服!”
“我这也是公私兼顾。她答应有空帮咱们去找文敬东那几个朋友聊聊,一旦有新线索就通知咱们。”
“纠正一下,应该是:一旦有新线索就通知你。”谭松故意在“你”上拉长声音。
周雷发完短信,收起手机,谭松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名字和电话号码。
“这是什么?”他问谭松。
“这是吴丹丹在1208房间住的两天时间里,用酒店的电话往外打的三个号码。我请林队帮忙查了查,这是这三个号码的机主。我估计,咱们这次去云门,从吴丹丹单位里了解不到太多有用的情况,倒是这几个人,有可能给咱们些猛料。我想咱们现在就跟他们联系一下,跟每个人约个时间在云门中心广场见个面,聊一聊,你说呢?”
“行。”
“我的手机没电了,只好麻烦老弟你了。”
周雷接过纸,开始用手机打电话。
谭松和周雷各坐在云门中心广场边的一个街边咖啡馆的椅子上,等着他们约见的第一位客人。之前,他们去了趟云门晚报社,正如他们事先估计的,没有获得太多有价值的线索。接待他们的是报社的一位副主任,几十分钟的谈话让二人了解到,吴丹丹是一个出色的记者,挖新闻能力和采访能力都很强,几次获得报社的表扬。后来在全国引起轰动的几个大新闻,最早就是由吴丹丹挖出来,云门晚报抢先报道,之后才被其他媒体跟进追踪的,云门晚报因此在新闻界名气大涨。
谭松望着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们,突然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你说这些人每天都在忙些什么?”
周雷没听明白,奇怪地看了一眼谭松。
“这些人其实每天就在忙两件事。”谭松转头看着周雷,同时伸出两根手指。
“知道,一件是名,一件是利。”周雷冲着谭松扬了扬眉毛,意思是:怎么样?我还读过两本书吧?
谭松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两件。我说的两件事,一件是忙着占有;一件是忙着给予。”
周雷点了点头:“有点道理。人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忙着占有,占有钱、占有房子、占有女人、占有地盘;少部分时间在忙着给予,送别人礼物、给别人关心、给慈善事业捐款、给孩子留遗产...”正说着,他注意到一位身穿风衣带着墨镜的女子在中心广场四下张望,于是碰了一下谭松:“咱们的第一个目标可能出现了。”正说着,他看见女子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周雷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到咖啡桌边,谭松周雷站起身,和女子握了手,女子介绍说自己叫腾颖,也是晚报的记者。谭松说明了来意,腾颖点点头,说:“能看一下你们的证件吗?”谭松周雷拿出警官证递给她。腾颖看得很仔细,看完还给二人。“你们有什么问题,问吧。”
“你平时和吴丹丹接触多吗?”
“工作上接触不多,她跑社会新闻,我跑行业新闻,在业务上一般不怎么打交道,但我和她私底下算是朋友。”
“她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
腾颖想了想:“好象没有,我想不出她和谁结过仇。”
“你觉得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挺能干的,是个不错的记者,很能挖新闻,以前在报社广告部干的时候业绩也很出色,因此年终奖比别人高不少,不少人因此嫉妒她。丹丹性格也好,热情开朗。”
“你觉得,她为什么能挖到许多别人挖不到的新闻?”
腾颖的脸上略过一丝微妙的表情:“我想这是明摆着的。”说完看着远处,不再说话。
“你是说,吴丹丹有外型上的优势,因此比别人容易挖到新闻,是这意思吗?”
腾颖没答话,只是眉毛向上挑了一下。
“我听说后来轰动全国的一个新闻,最先就是她先挖出来的。”
“噢,你说的是那条新闻呐,那我倒是知道一些内情。丹丹的母亲生前在云门人大工作,现在的人大苏主任跟她母亲是好友,丹丹是苏主任从小看着长大的,跟丹丹的关系很亲密。丹丹能挖到这条新闻,这层关系起了很大作用。”
“吴丹丹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对,她父母几年前在一次车祸中遇难了。”
“也是车祸?”
“对,有点邪门是吧?我听到丹丹的死讯,第一反应也是这个。”
“她去新港是度假吗?”
“不是,是报社派她去采访一个展示会,她又正好中了那家酒店搞的抽奖,能在酒店免费住两天,她就干脆把入住时间订在了展示会那两天。”
“她有男朋友吗?”
“以前有过,最近半年里没有。”
“你这么肯定?”
“在这方面的直觉,女人比男人准得多。”说着,腾颖意味深长地瞄着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