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裴生博士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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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前风闻有你,现在亲眼看见你
  
  我出身於书香门第,祖籍福建云霄。身为基督徒的母亲,常常受到当时还未信主的父亲奚落,说她白读了这麽多书,竟然还信什麽虚无缥缈的上帝。
  1946年,国内战火纷飞,局势不稳。远在菲律宾教书的父亲叮嘱母亲快带孩子离开本土。母亲觉得父亲在说风凉话,一个女人家如何带上八个幼小儿女,说走就走?
  转眼到了1949年,百万大军横渡长江。此时,母亲才意识到得马上走,可是为时已晚。厦门外滩,人山人海,都是准备乘船逃难的,办手续的地方被挤得水泄不通。母亲领着我们挤在人群中,手忙脚乱,茫然无措。没想到,父亲曾经教过的一位学生竟然在长龙般的队伍里认出了我们。他对母亲说:「这麽多人,你们肯定排不到盖章的。不过,您若信得过,就把所有证件都给我,我到里面去替你们办,你们先回家收拾东西。」
  母亲并不认识他,但一时也别无他法,就把所有证件都给了他。等我们收拾完行装回来,年轻人已经办好。我们顺利地搭上船。白天启航,晚上厦门就解放了。後来才知道,我们搭的正是最後一班船。

  绝境险逃生

  逃难的人挤满了整条船。我们一家大小东倒西歪地偎依在甲板的一侧,母亲不忍心我们被挤压,起身去寻找更好的容身之地。等她好不容易挤了一圈回来,我们的位置已被几个国民党官兵占据了。母亲理论不过蛮横的官兵,只好忍气吞声地带着我们到船的另一侧甲板上安顿下来。
  不料,刚坐下,还没喘过气,只听得「轰」的一声,震耳欲聋,一发炮弹击中了我们的船。而被击中的那片甲板,竟然正是被国民党官兵强行夺去,我们之前栖身的地方!
  接着,天在晃,船在颤,又有好多发炮弹击中了我们的船。等到了香港靠岸时,船已被炸得惨不忍睹,人员伤亡严重。抵港後,母亲发电报给在菲律宾的父亲。他接到电报,半晌不敢打开。因为当天的报纸通篇全是关於船遭炸、人伤亡的报导,他以为我们也无法免於难,电报肯定是死亡通知。最後,还是同事帮他拆开电报,方知全家平安。父亲由绝望转为狂喜,从此也相信母亲所信的上帝了。

  奇妙免牢灾

  不久後,我们一家人又辗转去了印尼。在当地,华人孩子很受歧视,而且不能上大学。因此,我的哥哥姐姐分别去了大陆和台湾,不能再回印尼了。我高中毕业後,母亲不想我步兄姐的後尘,免得一去不复返。因着父亲在菲律宾教过书,我便想去那上大学。
  然而,我没有印尼护照,无法成行。那时,印尼旅行社常常帮人做假证件。我便请求一家旅行社帮我 做假出生证, 假护照。按照旅行社安排的时间,我到移民局去领。没想到,一进移民局,就被以做假证件为由抓进牢房。那年,我才17岁。
  两天以後,我被保释出来。但是案件还得办理,继续打官司。印尼当局对做假出生证, 假护照的刑法非常严厉,要判刑25年。这使我陷入了巨大的惊恐和绝望之中,才17 岁就坐25年牢。天哪!这一辈子不就完了吗?
  在印尼隆市中心,从大街上就能看到监牢戒备森严的围墙。走在市中心街上,每次远远看见牢房,我就浑身战抖。当时我不信神,但实在是走投无路,於是便想到了我父母的神,开始走进教堂。
  从教会一执事那得知,我这个案件很麻烦,因为那位移民官极端憎恨华人,而且他正在盼望升官,要办几件案件来好好表现自己。我听了,更是绝望。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更迫切地祈求我父母的神救我。
  打了两年官司,最後移民局居然不以我做假证件起诉,而是起诉我搬家没有报案。而搬迁不报只是通报警告和留有记录而已,无须坐牢,由此避免了一场灾难。我由衷地感谢冥冥之中帮助我的神。

  崎岖加国行

  姐姐从台大毕业後去了加拿大。她心疼我这个弟弟为念书所受的磨难,让我去加拿大念书,并愿意承担所有的费用。可是,出生在大陆的我,当时没有护照,询问加拿大领事馆得知,能办到中华民国(台湾)护照也行。但印尼没有中华民国(台湾)使馆,按国际惯例可在印尼邻国申请,於是我父亲便为我在菲律宾的中华民国使馆申请护照。
  办好护照,我才意识到不能把中华民国(台湾)护照寄回印尼,因为当时的印尼亲大陆,反台湾。若是被印尼查到我有台湾护照,可能又要被抓去坐牢了。加拿大领事馆建议我请亲友将我的护照寄到第三国的朋友处,在机场交给我。去加拿大时转飞这第三国,在机场拿到护照之后,可以往加拿大使馆签证。
  於是,我全照办。姐姐就替我买了去加拿大的单程机票,先飞香港,再转东京,最後到加拿大。
  到了香港,一下飞机,才发现大事不好。香港的亲戚竟然把我的护照寄到印尼!那是1965年11 月,而9月间印尼的政权易手,推翻了亲大陆、反台湾的总统,因而香港的亲戚以为把我的护照寄回印尼就不会有问题了,可没想到却陷我於走投无路的窘境。
  由於没有拿到护照,香港当局限我48小时之内离境。而印尼局势并未因政权更迭而有所改变,虽然护照已经寄回印尼,我还是不能回去,又不能去大陆或台湾,因为我离开印度尼西亚, 只有出境和不能再入境的单程签证和到加拿大的单程机票。我又不能去大陆或台湾,因为我没有到大陆或台湾的签证。加拿大使馆在香港, 也拒绝帮助我。 没有护照,也去不成加拿大。19岁的我,被困在香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在挣扎和迷茫中煎熬了二天,我咬牙切齿,决定按原计划,仍去加拿大。
  当时的机场检查并不像现在这麽严格,我侥混上去日本东京的航班。下了飞机,日本政府官员问我要护照,我说没有。他们以为这个年轻人不了解他们的问题, 就把我带到护照陈列室, 问我有其中任何一护照? 我再说, 我没有护照。他们马上把日本航空公司负责人叫来,斥责他们让一个没有护照的人搭机入境东京,罚了他们500美元。接着,要求我当晚不能离开我住的机场旅馆,说是第二天一早, 就会送我直接登上前赴加拿大的飞机。
  当天晚上,我根本无法入眠,要是加拿大政府不接受我入境的话,我就无路可走了。不知道他们会把我遣送到哪?也许会送回印尼去坐牢,或者……?我躺在床上浑身直抖,处在对未来茫然不定的恐惧之中。突然,我翻身爬了起来,跪在地上,祷告了整整一个晚上。祈求我父母的神来救救我。第二天,我被带去登上前赴加拿大的航班。
  一下飞机,看到海关,我紧张得如同惊弓之鸟。人家问我要证件,我还没听清楚就以为是要护照,脱口而出说没有,其实是问我要免疫。
  第二个关卡才是检查护照。我不住地祷告:我父母的神啊!求你带我走到能怜悯我的签证官窗口去吧。然後,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移民官看到我,开口问的竟然不是「你的护照在哪?」,而是「你从哪来?」我答道:「印尼。」接着,他问我关於最近印尼政变的情况。於是,我用生硬、破碎的英语跟他交流。聊了半天後,移民官才问:「你的护照在哪?」我说,在印尼。在我设法解释之前, 他居然说:「没问题!」我惊讶得嘴巴张开了半天都没合拢。
  他告诉我,他曾在加拿大驻印尼的使馆工作,三个月前刚被调回。我心中无限惊奇,我父母的神把一切都安排得如此恰到好处,竟然派一位熟知印尼情况的移民官在关卡等着我。这位移民官叫我,告诉我父母, 他们可以带我的护照到加拿大驻印尼的领事馆。领事馆会用外交包裹寄来加拿大,他们收到後会通知我到移民局入境签证。
  神啊!你对我的怜悯和关爱是如此真切。你一路护送我,在没有护照的情况下,竟如此顺利地进入加拿大,我心中充满了感恩之情!
  但是,闯过险关之後,我并没有因此而信主,可见我是个心地何等刚硬的罪人。

  学业蒙眷领

  新的求学生涯开始了。
  1967年1月,在一次布道会上,讲员谈到主耶稣在十架上说:「父啊!赦免他们,因为他们所做的,他们不晓得。」就在那一刻,圣灵感动我,我真正地悔改信主。从此,我开始寻求神在我生命中的心意和计画。
  在 Winnipeg 的马托巴( Manitoba)大学获得学士、硕士学位後,接着我想上博士班。我祷告说,神啊!你带我到哪,我都愿意行在你的旨意。话虽这 麽说,由於女友在Winnipeg,我自然想继续留在那攻读博士学位。我就去问导师,能否收我攻读博士学位。他却不希望我留下。他劝告为我将来的好处, 我最好不在同一所大学获得三个学位, 何况不是加拿大的著名大学。
  我当时有国家奖学金,不受任何限制,完全能找到更好的学校、水平更高的导师, 於是,我又去找另一位导师。他倒是同意了。可是,被他带的几位博士生都不约而同地劝我千万不要跟他。因为这位导师不仅把他们当廉价劳力使用,为学生找工作时写的推荐信也敷衍了事,存心让他们的毕业期限拖得越长越好。
  很清楚,上帝关门了。我只好乖乖地到亚伯达(Alberta)大学去上博士班。可是,念了半年,怎麽也念不下去,因为博士论文的题目不好,加上母亲身患癌症,我就想放弃学业去寻找工作。既解决念不下去的困境,又能挣钱照顾母亲。
  女朋友得知後,写信问我三个问题:一是起初去亚伯达大学攻读博士学位有没有寻求神的带领;二是神会不会带错路;三是神会不会让你半途而废。我想,我是寻求了神的心意,才到亚伯达大学念博士班的。而神怎麽会带错路?不可能。而且神也不会让我半途而废。显然,我得继续念。为此,我顺服神的带领,决心坚持下去
  几个月後,我看到一篇文章,其内容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我征得导师同意更换论文题目後,研究豁然开朗,论文也一篇接一篇地发表了。神让我清楚看到,我坚持凭信心走下来,一路都是他的祝福和供应。神也让我经历了他的信实:人非有信,就不能讨神的喜悦。
  博士班毕业时,拿到成绩单,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年,我读书时间最少,成绩却是最好的;那一年,我怀着喜乐的心,投入很多时间服事神,甚至在祷告中对神说,为了事奉,就是再推迟一两年博士班毕业也愿意。想不到神竟然不仅没有让我延迟,反而让我只用了三年就拿到博士学位。

  职场巧预备

  之後,该找工作了。我看到一则加拿大国防部征职的消息,就递交简历,并得到了面试机会。那是1974年,大陆出生的, 想进加拿大国防部工作并非易事。经过面试,我被告知,成绩不错,研究论文的题目也非常好。如果我是加拿大出生,这个职位恐怕就非我莫属了。但是很可惜,我是中国出生的,非常坦率的讲,可能性不大, 但我可尝试。
  在申请过程中,填写的表格有一项:你有没有犯过法?当时我不假思索就填上:没有。可是,回到家祷告时,心不安。原本求神带领并祝福,可是自己却撒谎。圣灵控诉我:撒谎, 还向神求什麽祝福!於是,我写信给加拿大国防部,说自己在印尼时曾经犯过法。
  爸爸得知後,痛駡了我一顿,说我傻。因着身份问题,本来能成功的希望就很渺茫,竟然还告诉人家犯过法?可是,我别无选择, 必须这麽做。我相信,若是符合神心意,他会为我开门的。
  一连好几个月,音讯杳无。看似不可能被国防部聘用, 我只好试着去应徵其他单位。一家电话公司 在和我面谈後,马上同意聘任,这一下可为难了。国防部的消息迟迟未到,还要不要接受电话公司的聘任?我求神带领,也请电话公司再给两个月时间。若是还没有国防部的通知,我就接受电话公司聘用。两个月期满,国防部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我便写封信接受电话公司聘任。
  那时,我的女友也找到了在亚伯达的工作。
  不料,国防部来个电话说,恭喜你!我们决定录用你。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而是神帮助我说,对不起,我不能接受聘用。「您说什么?!」电话那端传来无比惊讶的声音。在我讲述了原委之後,他们说,这样吧,我们为你买机票,你到国防研究所来看看,再作决定。
  国防研究所的设施, 实在是我所梦寐以求的 - 我将来的工作是导弹系统的设计和发展。
  我告诉他们, 这是我所梦寐以求的工作,我坦诚地告诉他们, 我是基督徒必须信守承诺,我不能违背二个诺言: 我和未婚妻的诺言。国防部官员说,坦白讲,我们的聘书很少被拒绝的。在加拿大,即使你接受2, 3家公司聘用, 到最後决定挑选最好的一家,也都是司空见惯的。
  国防部的官员要我慎重考虑,机会难得,现在不要,以後就可能永远都得不到了。这一点,我也很清楚。可是,既然在选择前就认真寻求过神的旨意,而且又是在限期内没有得到国防部通知, 才接受电话公司的聘用,相信一切都有神的带领。然而, 怎可能拒绝这样一个黄金工作会 ? 参观之後,学习顺服神的带领, 尽管心中痛惜,颇为挣扎,我还是婉拒了国防部的聘用。
  十个月後,我决定重新申请国防部的工作。他们竟然马上决定再次录取我。不是说,失掉那次机会就很难再得到吗?为何会如此顺利?我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十年後,我认识的一位朋友聊起来,才得知在当年,上帝用他大能的手行了何等的奇事。
  当年,国防部在我拒绝接受聘用後,紧接着就邀约面试这位朋友。那时他在伦敦,刚从剑桥获得博士学位,并拿到RHODE奖学金。虽然我的学习成绩优秀,但比不过他剑桥大学的成绩;虽然我也有奖学金,但比不过他那国际上着名的RHODE奖学金。此外,他是土生土长的加拿大人,无论从哪方面来比较,国防部的职位都应该是优先给他的。
  可是,就在他和太太从伦敦飞达Montreal,要继续开三个小时的车去魁北克国防研究所面试时,竟然遭遇空前的暴风雪。他的太太发牢骚说,这样的天气怎麽生活,不能在这呆下去,於是他们取消了面试的行程,直接飞回伦敦。正因如此,十个月後我重新申请时,才得到了那个仍然空缺的职位。
  十年後,跟时任加拿大航天公司小主管的这位朋友谈起这段往事,不得不更加惊奇神的带领。当我凭信心学习依靠神,竟然看到他那又真又活的大能作为!回想当年, 尤其重要的是,我最初决定不接受他们的聘任,给国防部深刻印象, 帮助赢得他们对我无比的信任。

  我从前风闻有你,现在亲眼看见你

  1986年,我负责一项国防工程。在竞标过程中,根据审定结果,我选中一家小公司,承接首期工程。这引起了加拿大三家最大的航天公司的强烈反弹。 为了保能争取到第二期工程, 这三大公司组成单一集团, 向各有关政府部门游说。不久, 我收到横跨政府部门高级评审委员会(Inter-departmental Senior Review Board) 的指示,将第二期工程, 不须任何竞争, 直接交付这三大公司组成的集团。
  承接首期工程的小公司做得非常出色,却失去了继续做第二期工程的机会。这小公司立即找他们的国会议员和国防部长。可是,国防部长的回应却是:三大公司组成的集团财力雄厚,人力资源丰富,市场广大,理应交给他们。
  那家小公司虽然没有竞标资格,仍认真做好竞标准备,并照常递交资料参加第二期工程的竞标。小公司以强大的科技内容和三分之一的优惠价格竞标。在那期间, 国防研究所所长直接给我施加压力,要我把工程交付三大公司组成的集团。但这集团递交的科技资料未能通过最低的技术标, 且格更昂贵6百元。经过两次竞标,横跨政府部门高级评审委员会, 接受了我的建议让小公司中标。
  三大公司组成的集团非常恼火。後来,主管上司告诉我说,所长气急败坏地说要让我「血溅地板,才甘休」。很快,我得到转职通知。所长下令撤销我的部门,将我调到国防总部,并留话,以後的工程项目不再让我负责。
  遭受如此待遇,我很不容易地用圣经的话提醒并鼓励自己,伸冤在主。可是,说来轻巧,一旦亲身经历,谈何容易?当时,我可以找「公务员人权委员会」,提出上诉。但那时, 我经常参与传福音的事工,要是报刊上公开报导我和上司在打官司,即便是我有理,也不是好的见证。於是,我咬牙切齿, 默默转职。
  不久,所长退休了,接任的是我原先的主管上司。4年后,他因桃色事件被撤职。很奇妙的是, 15年前我的上司, 他知晓我的经历, 竟然在那重要时刻,被任命为国防部研究发展部副部长。他亲自打电话给我, 问我是否想要接任主管上司的职位。在梦中, 我也不敢想象神会为我伸冤, 把我调回接任我上司的职位,让我负责国防太空,还负责核子和反飞弹研究发展事工。这样,在4年内,我不仅被调回并升职,而且负责这样一个重要和敏感的研究发展事工。
  显然,神把我放在高职位上,本不是我所配得的。由於, 我是负责研究发展国防太空、核子和反飞弹的事工,在向知识份子传福音的过程中,得以帮助更多国人来归向主。
  我17 岁坐牢, 不用护照, 正式入境加拿大,一生经历神奇妙的带领和保守,数算不尽,怎能不由衷赞美感激!得到神如此厚恩,愿能为主所用,见证他的大能大爱!
  (作者系高科技博士、航太专家。曾任职於加拿大国防部,主持国防太空,反飞弹防,核子幅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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