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建中和李云欢坐在回程的飞机上,李云欢问丁建中:“你觉得参业公司能听得进你的意见吗?”
丁建中说:“当然听不进,老四的压力来自方方面面,他在这个圈里,已经是身不由己了。”
李云欢说:“我实在有些不理解,他那个企业,根本不需要几个亿来扩大生产经营,如果实在在资金上短缺,申请一点银行贷款就可以解决。冒险做,如果批不了,企业整个要被脱下去一层皮,搞不好就垮了。”
丁建中说:“这不是你我操心的事,这里面的牵绊一定是错综复杂,只有你深入下去之后才有可能触及到一点点。不过,上市募集资金是不用还的,而且用途是可以变更的。把这两条深入的考虑一下,什么问题就都能想明白。”
丁建中停了一下,反问道:“你入行也快两年了,谈谈你对这个圈子的理解。”
李云欢沉吟了一会儿,笑着说道:“一座现代化的屠宰厂,整个屠宰过程温情默默,不见鲜血。”
丁建中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头看着窗外。飞机在云端上,下面翻滚的云海在阳光中燃烧着,散发着金黄色,温暖的光芒,让人产生出天堂的感觉。丁建中默默地体会着自己此刻的感受,那是一种满足感,觉得此刻什么都不需要,对什么也没有渴望。难道天堂带给人的就是满足感?那对人类来说可太奢侈了。
李云欢的问话打断了丁建中的思路:“贵州我们还去吗?”
丁建中说:“暂时不用,等消息吧。你如果想休假,现在正是时候。”
李云欢说:“那我就申请休假吧。夏小姜准备带我去见见她父母。”
丁建中笑着说:“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她父母还不得大操大办一下啊,当然你也要好好准备一下,别让她父母对你不放心。”
李云欢叹口气说:“别的还好说,就是夏小姜提出一定要买辆车开回去,我这两天正琢磨买什么车呢。”
丁建中皱了一下眉头,说:“这车是准备作为彩礼了?”
李云欢说:“那倒不是,面子问题。夏小姜她家好像条件不算太好,所以想营造点衣锦还乡那意思。”
丁建中说:“那还不好办,开我的车去。你为了上门这么个事,急急忙忙地买个车也太小题大做了。”
李云欢说:“万一夏小姜不高兴呢?”
“那你就反问她,我能不能走在街上,看见一个女孩子就上去说,你嫁给我吧。” 丁建中嘿嘿地笑着说:“选车跟选老婆一样,除了眼缘,还要做些深入了解的功课。”
夏小姜在接机处看见李云欢走出来,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抱住就不放,这个举动让李云欢既尴尬又感动,爱的血液在全身上下翻滚,差点就要把持不住。
丁建中在一旁看着这对旁若无人的情侣,心里涌起一丝嫉妒,又想起过去和姚清在一起的情景,不禁惆怅了起来:姚清现在应该不会再这样扑进我的怀里了,因为她现在是“姚总”,一家上市公司的总经理,这样太失身份了。
“去拿车吧,我饿了。” 丁建中不怀好意地催促道。
小武几天前给自己在老家的铁哥们打过一个电话,让他帮忙查清楚夏小姜家的地址,因为他想给夏小姜一个“惊喜”。那哥们今天给他回了信,告诉了他详细的地址,并且顺便告诉了他,说夏小姜家里正在忙着准备迎接女婿上门呢,街坊邻居都知道了。小武说:“那我得赶紧去啊,别让老人家久等了。”
小武买了厚礼,比夏小姜和李云欢先两天赶回了老家。小武家住在当地县委大院,县里面的人都熟。为了让自己的出现更具有戏剧性和震撼力,小武在回去的当天请了自己的同学、朋友们先行吃了个饭。这些同学、朋友都在政府各个部门,很快,在他们的串联下,夏小姜父母那个区的工商、城管、公安等政府部门都有人陆续赶到。大伙儿一听是喜事,那有不满口答应的理儿。
所以第二天,小武正式登门的时候,光车就有上10辆,而且其中还有不少是执法车,把夏小姜的爸爸吓得直哆嗦。等搞清楚了小武的来意,顿时觉得自己高大了许多,旁边的邻居们也都啧啧称奇,说老夏家这回是彻底扬眉吐气了。因为这种膨胀感,使得夏小姜的父母很轻易地就相信了小武的谎言:自己先到一步,夏小姜随后就到。
夏小姜的父母赶紧把小武和一干捧场的人等迎进家门,端茶倒水,问寒问暖。要说小武还真是有心,这次上门,不仅带了厚礼,连厨子、酒菜和桌椅板凳都带来了,生怕夏小姜家里没准备,不够用。所以大家进门没一会儿,一辆大卡车开过来,几个人上去,稀里哗啦地在夏小姜家的院子里摆下七、八张桌子就开上了流水席。街坊邻居,也不用拘礼,上桌就可以吃。这一吃,就吃到了天黑。
小武这叫一个心情愉快啊,爸爸、妈妈一通胡叫,然后频繁地和大伙儿干杯,最后醉了个不省人事,被夏小姜的父亲扶到了夏小姜的房间,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