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西民大到延安抗大-我父亲的红色记忆(6)(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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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这位同学的牺牲,感动了渡河指挥部,民大渡河的次序大大提前了。大约在黄昏时候,我们终于上了渡船,终于到了黄河的西岸,到了陕西省的宜川境内。早过河的女同学们聚在河边欢迎我们迎接我们,大家高兴得跳起来。

女同学们的衣服已烤干了,我们的衣服还是湿的。湿就让它湿吧,我们的热血会把它慢慢烤干的。过河后,我们的目标是向宜川县城前进,闫锡山的指挥机构向秋林前进。附近村庄都住满了部队,我们找不到宿营地坐在村庄的打谷场休息。打谷场上有许多麦秸堆,在堆中拨出一些短麦秸,形成狗洞,然后爬进去睡觉。这一夜睡得香甜,像死狗一样。

第二天早晨起来,大家的头上都是麦秸,一个个都是花脸,黑一块,白一块,滑稽得很。女同学赶紧到河沟里去洗脸,整理头发。昨天在黄河东岸的山头上吃了夹生小米饭,今天在黄河西岸连夹生饭也没有。有些同学跑到远离大道十几里的村庄去,找了点黑豆,土豆充饥。我的胃里什么东西也没有,胃壁接触在一起,互相摩擦得十分难受,就去喝凉水,使胃壁互相隔开。但是,凉水很快从尿道排出去了,于是又去喝水,循环,体内的盐分都排泄光了,一点劲也没有,更加走不动路。平生第一次尝到了饥饿行军的滋味。

民大校部驻宜川县城。城外郊区各村庄都设有收容民大学生的点,沿着一条小江,延伸到十余里。我在最近的一个点,也就是离城最远的一个点报了到,一住下来就病倒了,患了痢疾,拉稀不止。这里仍然和在吉县一样,无医无药,主要靠休息静养,靠自身生长出制病的力量。这里的养病条件比在吉县好十倍:吉县是前线,这里是后方;吉县没有吃的,这里吃白面;吉县住破房,这里睡暖炕。

原来的同学们都走散了,这是新集合起来的新队,涂先求、肖野都不和我在一起。现在在老百姓家里,每家腾出一铺炕,或者一个窑,我们住一个班,以班为单位办伙食,面粉发到班。我这个班,一个东北人,进关前在铁路上做事。他非常滑稽,会说笑话,自己常常大笑,突然用手在脸上一抹,笑容立即消失,逗乐大家。一个河北人,一个山东人,除我之外,大体上都是北方人,他们会做面食,面条、饺子、油饼,伙食大大改善。比在临汾吃单调的馒头好多了。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学会吃饺子,学会包包子的。

同学们每天除了做饭吃饭之外,就是到处串连,打听同学们的下落和消息。

慢慢地,肖野、涂先求都和我联系上了。余敏没有到吉县宜川来,她从临汾撤出的那个晚上,就和何思敬等几个人,直奔黄河边的壶口渡过黄河,到延安去了。现在,每天都有人到延安去,也每天都有人到西安去。

闫锡山这个统一战线的学校,实际上已经分解了。闫锡山自己驻在秋林镇,把秋林改名为“克难坡”,表示要克服困难,东山再起,但是,他已没有号召力。发动钳形攻势时,本来可以在吉县钳住他,但是日军占领吉县和大宁县之后,没有穷追渡口,或者派飞机轰炸渡口,让他和他的残余部队(也包括民大)从从容容地渡过黄河,在宜川秋林镇苟延残喘。

当时,日军已经看出,他的主要对手不是闫锡山,而是已经全面开进山西敌后的八路军115师、120师、129师。八路军已经在晋西北、晋察热、晋东南猛烈开展游击战争,日军怎敢长驱直入呢?所以对闫锡山只要把他赶过黄河,赶出山西就行了。

闫锡山自己没有力量阻止民大学生的离他而去,于是,转一个弯,请进步教授陈唯实出来讲话。

过黄河以后,民大第一次在宜川县城召开全体学生大会,陈唯实是唯一的一个在台上的发言者,他劝同学们留下来支持民大办下去,说这对巩固和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是必要的。这是徐特立同志在一九三七年的长沙对我们说过的话,那时徐老说的是真理,现在,时间地点条件都变了,没有人再听这一套了。最后,陈唯实自己也跑到延安去了,在抗大讲授哲学。听课的,好多都是民大的学生。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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